就這樣,每隔十到半月,陸滄洲便會派人送來口信,若是距離太遠,無法派石川他們送,就讓小兵跋山涉水也要過來。她很好奇,為什麽不直接飛鴿傳書?那樣豈不是更便宜?後來才明白,原來他每次帶信都會照例準備一個馬雕的小擺件,怕路途顛簸,外麵還裹的裏三層外三層,而信鴿是帶不動這種重物的。


    除了木馬、玉馬、水晶馬,還有綠色的瑪瑙、紅色的珊瑚、黑色的礦石,總之各種她沒見過的材質,而且千姿百態、形狀各異。


    在他寫的書信中,都會標明雕刻的材質、如何保養,以及有什麽特色。


    牧舒遠每次都會當著信使的麵饒有興致的接過,然後迴頭就放在架子上落灰,頂多巧心十天半個月去擦拭一遍。見她收的開心,陸滄洲似乎更加樂此不疲。


    送的次數多了,牧舒遠也心照不宣……這哪裏是給甜甜的,分明就是給她的,隻不過拐個彎罷了。但也沒有拆穿,他費盡心思去搜集禮物的都嫌累,她一個收禮的還能說什麽?


    想到他人在外頭辦事,還要抽出精力勞心勞神找這些稀有材料,不禁覺得好笑。但這些東西就算雕得再生動、再形象,它也是個死的,就像她對他的感情,死了就是死了,無法複活。


    牧舒遠有時會盯著這些馬發一會兒呆,想想曾經的過往,又迅速轉移開視線。


    往事不堪迴首……


    *** ***


    本以為,他這一去至少要四個月才能迴來,沒想到剛過兩個多月就迴來了,那時正是夏末秋初。這天夜裏,牧舒遠才將甜甜哄睡,便突然接到門房的傳報,說陸侯爺迴來了。


    牧舒遠聽到後晃了下神,抿抿唇,立刻披上外衣,出了房門來到前院,果然見到陸滄洲和石川、石磊、石昊他們三個。


    幾人身上皆風塵仆仆,似是一直在馬不停蹄的趕路,臉上和披風上都沾了一層塵土。陸滄洲倦容依稀可見,就連下巴都冒出一圈青色的胡渣,可即使如此,也不減他半分俊朗,反倒更添幾分滄桑的成熟感。


    “侯爺迴來了。”牧舒遠走近一福身。


    “抱歉,趕在這個時辰迴來,可有吵醒你了?”


    牧舒一怔,他居然因為這麽點事兒跟她道歉?嗬嗬……真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啊!她搖頭。“剛把甜甜哄睡而已。”


    “哦,女兒可好?可有想我?”他問的帶有三分急切。


    牧舒遠接過他手上的披風,掛在旁邊衣架上,也是為了躲避他盯在自己身上燙人的視線。“挺好的,至於想不想你……還是侯爺明天親自問她吧。”


    其實應該是想的,拜那些禮物所賜,小丫頭念叨他次數頗多,有時候還會領著薛嬤嬤去莊門口等上幾個時辰,說著這樣爹迴來就能馬上看見她了。


    陸滄洲難得露出個發自內心的笑容,“好,明日我親自問她。”


    接著,她命人去把張氏姐弟找來,又派人去準備宵夜、燒洗澡水,再給侯爺準備好幹淨的袍子衣褲。


    巧心和偉坤聽見動靜也起來了,跟著張林、張椿一起忙活。牧舒遠讓管事去招唿石磊三人,自己則將陸滄洲領到書房,先讓人端上一盆熱水,給他潔麵,然後又倒了杯熱茶,放在旁邊桌上。


    幹這些事時,她顯得從善如流、及其自然,沒有刻意討好他、也沒有貼近諂媚,隻是盡職盡責的把一切替他安排妥當,但陸滄洲心裏卻有點不是滋味,盯著她在屋裏來迴忙活的身影,默默拿起桌上的熱茶喝了一口。


    呲……燙!


    燙嘴,也燙心!


    哎!她的態度和之前離開時其實沒有太大差別,沒冷淡半分,也沒熱情半分,可他就是覺得不爽。雖然從進這個莊子起,她事無巨細、麵麵俱到的在為自己忙活,看似沒有一處不為他著想,但就是透著那麽一股子疏離勁兒。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這些事一個貼心的下人也能做到,她作為他的妻子、他孩子的娘,不是應該更親熱一點嗎?


    待他穩穩當當坐在椅子上以後,她便讓人把東西撤下,然後緩緩走到了他身邊,想說一會兒用完夜宵就讓他早點休息,哪知陸滄洲竟突然伸出胳膊,攬住她的腰,把她帶到兩腿之間,接著就一把將她摟在了懷中。


    牧舒遠先是愣了一瞬,等反應過來才開始推他的肩膀。“侯爺……”


    “別推開我。”他一語雙關的說,聲音很是沉悶。麵頰還在她腹部來迴摸搓了幾下,聞著她身上沐浴過後的馨香,不禁舒服的長吸口氣,再緩緩唿出來,內心無限滿足。“遠兒別怕,我隻是想抱抱你,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說實話,這是她第一次被異性這樣抱著,所以身體有些僵硬,表情也極其不自然。這個男人……應該算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吧?


    新婚夜他扔下她走了,就連圓房也是被強迫著草草了事,然後一刻都不願多做停留,之後依然對她視而不見。而今,突然被他這樣親昵的摟在懷裏,觸碰到他硬實的胸膛,她一時竟有些無所適從,但更多的還是排斥、想拒絕!


    每當想起那些極盡屈辱又難捱的日子,她內心就充滿煎熬,隻有告訴自己,要遺忘、要釋懷,她才能從痛苦中解脫出來。如果在侯府時,哪怕他表現出一點點善意,給她一點點溫暖,甚至和顏悅色些,她都不會像現在這樣討厭他,實在是被傷的有些深了……


    哼!他不是和悠姨娘情深意切嗎?她永遠記得他們倆在屋裏談笑風生的那幕,而自己這個正妻,隻能像個傻瓜一樣站在屋外聽著。推開她的人是他,想拉近她的人也是他,憑什麽?想著曾經種種,牧舒遠盯在他頭頂的目光更冷了幾分,他以為他隨便做點什麽就能輕易打動她了?差的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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