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在哪個世界,總是有著各種各樣的人。


    有的人喜歡看到他人幸福,人們會將之稱作為好人;


    有的人喜歡看到他人不幸,人們會對其感到厭惡,並會視情況而定將其歸類為壞人。


    他不是好人。


    想要用壞人去形容他的話,定義又不太對;


    他是個惡人。


    他並不喜歡看到他人幸福;


    同樣的,他也不怎麽喜歡看到他人不幸;


    但是――


    他卻鍾愛於他人的“死亡”。


    他希望有人死。


    他喜歡看著人在自己的麵前死去。


    他會為了讓一個人能夠快點死去,而親手了結他的性命。


    需要說明的是,他並不是喜歡看到他人臨死之時的痛苦、又或者是絕望之類的表情。他隻是享受他人的死。


    享受著,生命的逝去。


    在原來的世界,這當然會被歸類為是一種病。


    當然的,他的生活無時無刻不與精神病院和監獄相互為鄰。


    要是被人發現的話,等待他的無疑會是針筒或是鎖鏈。


    對於大眾來說,無疑他是極為危險的存在,誰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可能就會犯事。他的隱秘,一旦被人知曉的話,那麽等待他的除了一生的監禁或是牢獄以外,剩下的恐怕就隻剩下槍子了。


    不過,麵對如此可怖的一個人,上天卻賜予了他兩次幸運。


    一次是他的出生。


    他是由師傅一手帶大的,並且幸運的是他的師傅還沒能等他完全長大,便在一次任務中掛掉了。師傅死後,他就不用去糾結到底要不要親自為其帶來死亡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到底還有沒有親人。所以也不用去考慮家人的事情。在師傅意外死去之後,所有人便都成為了他享受死亡的對象。


    他的職業是殺手,他的工作就是殺人。


    從雇主那裏拿錢,然後幫雇主把人殺掉。既能解決生活問題,又能滿足自己的愛好,真的是一舉兩得。


    他不用去糾結,也不用煩惱,更是從來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


    無論是好人,還是壞人;


    無論是有沒有做過善舉,到底救了多少人,又或者是害了多少人。


    無論是長得有多好看,是個什麽樣的人、那個人要是死了,會造成什麽樣的影響……


    對於這些,他一點都不關心。


    他不會打聽雇主的事情,總是一手拿錢,另一手便將目標殺掉了。


    除了任務以外,他從不與任何人有過多的牽扯。


    要是有人企圖與他拉近關係的話,他便會讓那人理解何為後悔。畢竟他可不想將來煩惱,為自己平添無謂的麻煩。


    那時候,他借著小孩子的便利,真的是各種意義上都太輕鬆了!


    隻是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殺的人多了之後,他漸漸地上癮了。


    他變得難以克製自己。


    對於他來說,殺人從為了解決生活問題和滿足愛好的工作,逐漸變成了一種習慣。


    平日裏就算是沒有任務,他也會時不時地順手便殺掉一些不相關的人。


    於是,很自然地沒過多久他便因為意外露出了馬腳。


    他遭到了逮捕。盡管他拒不招供,對所有的罪行均以沉默對應。但是擺在他麵前的,光是查出來的罪行便哪怕是槍斃他一百迴都不夠了。


    他被判以死刑,並且立即就執行了。


    子彈穿過頭顱的疼痛,永久地刻印在了他的腦海裏。


    就為了享受生命逝去,而無所謂地殺人的他,頭一次明白了所謂的“死亡”為何。


    簡而言之,那便是恐懼、絕望和遺憾。


    忠於自己的本性,他不曾為自己的所做所為感到後悔。


    對於死亡,他也早就有所覺悟。


    可當“死亡”真正來臨的時候,他還是感受到了後怕。


    臨死之際,他有些悔恨。懊悔著,不應該隨便殺人的。


    若非如此的話,他就可以……


    上天,給予了他第二次幸運。


    一個人在已經死去的他的麵前出現,將他帶往了異世界。


    為了讓他改過自新?


    不,不不。男人告訴了他,在這裏他可以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他不會遭到任何人拘捕,隻是相應地需要去承受後果。


    這裏沒有正式的規則,沒有法律,所有的規範都隻是時間的積累所形成的果實。


    沒有什麽是不可以做的,一切都隻是各自的思考所得出的結果。


    當然的,這個世界不會約束任何人,同樣的也不會保護任何人。


    在原來的世界,雖然一直都是他在殺人,但在這個世界,很可能他才是被殺的那些人了。


    要不要停留在這個世界,是可以選擇的。


    不過,迴去的話,自然就隻能以“死”為自己的一生畫上句號了。


    而他,自然是不想死的。


    不因為別的,就因為害怕。


    在體會到了槍擊的疼痛之後,他便開始畏懼起了“死亡”。


    他選擇成為了這個世界的住民,在這個奇怪的世界住了下來。


    而後,沒用多久他便體會到了這個世界的異常。


    不隻是規則,也不隻是生活,更不隻是環境或是習性那麽簡單。


    在這個世界上,幾乎所有人都是不正常的。


    基本上,能看到的所有人都有著各種各樣的缺陷。盡管他鍾愛“死亡”,並且殺人成癮,已經是有夠奇怪的了;但和其他人一比,也不見得就有什麽好驚訝的。


    就比如說他在這個世界結識的戀人,她就是個喜歡惡人的奇怪家夥。


    他們的相遇是在夜之盛宴,戀人和他初次見麵,但是一眼便看出了他的本質。而後戀人便開始追求著他。那時候他正為盛宴所苦,就和絕大部分的人一樣,還在為了存在證明的區區4pt而發愁。


    在最為危險的時刻,戀人以pt為條件,提出了交往。


    這是要挾,是逼迫,可他當時卻是別無選擇。


    在接受交往的當晚,他失去了自己的初吻;而戀人則告訴他,她的初吻剛剛被他奪走了。然後,他就這樣不知不覺地和戀人締結了契約。


    他的戀人是爵,是個在晉階、覺者之上的爵,並且戀人還自誇就算是對上安達拉瓦亞人、梅蒂爾德斯人或是其他人種族都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獲勝;也就是墨梅爾特人可以讓她感覺到不好對付。


    戀人的晉階能力和覺者能力不明,但是她的契約係能力是“俘獲”。她可以和一度臣服於自己的人強製締結契約,如此一來那個人就絕對無法做出背叛她的事情。無論她是活著,還是死去了。


    戀人喜歡他,所以跟他締結了契約。


    因為這份契約,他永遠也無法背叛戀人;但是同樣的,他也永遠不可能喜歡上她了。


    隻是,戀人雖然脅迫他,跟他成為了戀人;也對他使用了具有“俘獲”效果的這種惡性質的契約係能力,但是意外地會為他著想。


    為了不讓他死去,戀人將自己大半的pt都轉給了他,告訴了他各種各樣關於夜之盛宴的事情。在戀人告訴他的事情中,他知道了pt可以辦到很多事情。


    並且戀人所給他的pt足夠讓他在夜之盛宴解除與戀人的契約,而事實上他也確實這麽做了。對此,戀人隻是覺得有些可惜,但並沒有說什麽。


    為了解除契約,他幾乎用盡了戀人轉給他的pt,甚至是利用了戀人的好意。在迎來第一次sk601的時候,他沒有了足夠的pt嚐試挑戰。然而這時候,給予了他機會的還是戀人。戀人將自己剩下的大半pt又轉給了他,並且為他安排了覺者作為搭檔。


    然而很不幸地,他們在sk601遇到了有梅蒂爾德斯人的隊伍,毫無懸念地就被淘汰了。第一次的sk601他迎來了落敗,其中的意義讓他感到了不甘和苦澀的無奈。同時,他也意識到了戀人的強大與聰慧。


    戀人給他套上了項圈,而後又親自給予了他打開項圈的鑰匙。其中矛盾的理由,他並不明白,但這讓他理解到戀人並不隻是表麵上看起來的那樣。


    這是一個契機,他們的關係有所緩和。雖然距離“戀人”還很遠,但是戀人至少能讓他坦率地稱唿她的名字,可以把她當作是自己的朋友。


    有一天,戀人帶他見了自己的妹妹。那是個看起來就很聽話懂事的孩子,她看起來很活潑,很是可愛。她看起來比戀人乖巧多了,並且也不像戀人那麽野蠻,似乎……是個極少數的正常孩子。


    不過他的這一想法被戀人告破了。盡管戀人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那孩子貌似有著“犯險的衝動”這種缺陷。雖然平常看不出來,但是視情況而定,也是不容忽視的。


    就這樣,他和戀人保持著來往。


    戀人因為是爵,隻能在p3參加盛宴,所以不能與他組隊。


    雖然多少有點遺憾,不過他在戀人的教導下,他也多少熟悉了夜之盛宴。雖然pt的收支仍不穩定,但至少不會一直入不敷出了。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他白天要陪著戀人,晚上要盡可能地參加盛宴。戀人時不時地會在他那裏住兩天,卻是從來都沒有演變成他所擔心的事態。一次次的安心中,以至於他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在期待了。


    他對於女人並沒有什麽興趣。


    他對於戀人,也算不上是喜歡。


    但是好奇地心態,讓他還是問了戀人。


    戀人沒有解釋,她隻是告訴他:


    “如果你想的話,我這邊隨時都可以。”


    那微笑著的誘惑,讓他分不清戀人到底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這件事,就這麽一直擱置了。


    他們的關係一直沒有重大的進展,他們甚於朋友,卻還算不上是戀人。


    他雖然對戀人一直生不出喜歡,但是對她的好感卻是每天都在增加。漸漸地,他也注意到了,自己似乎是喜歡上了戀人。可是細想之下,他卻想不出自己到底是喜歡戀人哪點。


    抱著被取笑也好的心態,約會的時候,他隨口跟戀人提了這件事。戀人當時很高興,搞得好像他跟她求婚了似的,開心地抱著他又哭又笑。然而――


    “我們的關係就到此為止了……”


    “誒?”


    約會結束之後,戀人馬上便跟他分手了。


    麵對他的錯愕,戀人當時的表情,以及所說的話語,他永遠也忘不了。


    ――你以為惡人也有尋求幸福的資格嗎?


    ――安安心心地陪著我演戲不就好了,掃什麽興。


    “……”


    他沉默著,沒能馬上理解戀人的話語。但是……


    ――惡人就給我有點自覺。


    ――除了懲罰與死亡以外,向你這種家夥就隻有做個小醜、或是被人擺布的旗子才配活在這個世上。


    ――給我消失!


    ――你最好永遠也別出現在我麵前,不然我保證你絕對見不到明天。


    那是刻骨銘心地疼痛。雖然沒有撕心裂肺的感覺,卻是像手握住了心髒,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


    明明如此,他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戀人了。


    她將會成為他一生的痛,就像那顆打穿了他腦袋的子彈一樣。


    然而時間可以磨平一切,沒過多久他便忘記了戀人。


    他忘記了戀人給她帶來的傷痛,找了個女人作為依靠,一同組隊參加盛宴。


    然後,也像是認命了似的,他又開始了重操舊業。盡管一開始一直接不到活,但是完成一單之後,慢慢地就有了穩定的工作。


    他將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之中,夜之盛宴的活動則配合著同伴的時間。


    忙碌的工作一天接著一天,就好像是無止盡、也確實是無止盡地向他撲麵而來。工作一單一單的完成,等他迴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他想停也停不下來的狀態……


    ……


    在這個世界,要是沒有人庇護的話,那麽在被人盯上的時間點,基本上就死定了。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接到新來的臨時任務之後,他略一猶豫之後,還是接受了。


    他將目標的情報匯報給了上麵,然後參與了追捕。


    風在搖曳,雨在下。


    夜深人靜的夜晚,他裝作睡著了樣子,卻是到早都未能入眠。


    惡人的自覺嗎……


    思考了一夜,直到最後他都沒得出答案。


    推開門,離開家,外麵的雨依然在下。


    “算了……”


    風吹拂著他的臉,冰冷的雨落在他的腳下。明明很困的身體,瞬間精神抖擻:


    “繼續之前的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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