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發泄完自己的情緒後,目光又移到前麵的病房中,她記得上次自己可以往前走兩步,猶疑的抬起自己的腳,驚喜的發現可以,果斷的往前邁出步子。


    在跨出四步後,大福發現自己的腳又被定在了原地,此時已經是晚間,醫院走廊靜悄悄的,病房中除了躺著的兩個病人,沒有發現任何人。


    大福突然就感覺背後發涼,雖然她現在也是孤魂,但該怕還是怕,不知道江琢會何時把她招迴去,她不能讓自己就這麽呆著胡思亂想,索性和自己的腿腳較勁。


    等大福再次艱難的跨出下下一步時,窗外的天已經蒙蒙亮了。


    大福坐在地上,打量著走廊裏行走匆匆的護士和醫生,突然想到了江琢。


    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太子是把她的屍體扔到江府門外還是隨意拋棄了?那江琢是知道她死了,還是以為她跑了?她那把定製的寶劍呢?真是可惜了,自己準備了那麽久的禮物。


    大福就這樣支撐著腦袋,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再醒過來時,大福覺得自己的脖子像落枕了一般,艱難的小心活動。


    從地上爬起來後,發現那個中年女人已經到了病房中,正給那個病人擦臉。中年女人的精神狀態比上次見她時更好了,頭發被一個大束夾包裹著,上身是白色的休閑大襯衣,袖子被挽起,下身是條黑色的緊身褲,嘴上也塗了口紅,是一個知性又溫柔的女人。


    大福不知道躺著的病人和這女人是什麽關係,但一定是她愛的人,因為她低頭同病人說話的眼中都充滿了愛意。


    大福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接著和腿腳較勁。


    太陽升了又落,落了又升,大福已經不記得是第幾天了,現在的她已經可以走到病房的第二個床位了,離最裏麵的床位還有一米的距離。


    大福發現她聽不到這裏的人說話,想要知道別人說的是什麽,隻能盯著別人的嘴看,可她又不懂唇語,往往認真的看半天,也不能理解別人說什麽。


    現在的她算是這個病房的第三位病人,靠著門邊的床位是空著的,中間的是位老人,每到晚上,她就躺在空著的病床上睡覺,病房中非常安靜,躺著的兩人應該是植物人,沒有任何的動靜。所以,一到晚上,大福就自我催眠,讓自己快速入睡,不然這樣的場景也會讓她渾身發寒。


    這一次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大福一直沒有迴去,現在的她覺得有些惶恐,是不是江琢沒辦法把她招迴去了?還是不想把她招迴去了?那她現在是怎麽個情況?難道以後都是這樣的孤魂狀態了?


    這天,大福終於又邁出了一步,已經走到了第三張病床的旁邊,躺著的是個女子,因為側著腦袋,長長的頭發遮擋了大半張臉,讓大福看不清她的麵目。


    大福這會兒特別希望中年女子的到來,她給這女子洗臉時,就能看清她模樣了。


    說曹操曹操到。中年女子推門進來,今天穿的是一身深藍色的連衣裙,襯的她的皮膚更加的白皙。


    中年女人走到床邊,放下包包,輕輕撫開病人額間的頭發,露出了她的側臉。


    大福探頭去看,發現她是個年輕的女孩,側顏隻能看到她高挺的鼻梁和發白有些幹裂的嘴唇。


    大福越看越有些疑惑,這人怎麽瞧著有些眼熟。


    中年女人端著盆和毛巾進了衛生間,不到片刻,端著半盆熱水迴到了床邊,拿著擰幹的毛巾向著年輕女孩的臉上擦拭。


    待擦完臉後,將年輕女孩的頭扶正,又幫她整理了兩鬢的碎發。


    大福看著正麵對著她的年輕女孩,心跳開始加速,這人她好像見過,但是在哪裏見過呢?


    大福開始抓耳撓腮,不經意轉頭看向窗戶,整個人怔愣住,雖然此時玻璃上的麵容不夠明顯,但足以提醒她,那個年輕的女孩她在哪見過。


    這不就是她嗎?


    躺著的年輕女孩不就是她嗎?


    大福立刻扭頭去看病床上的人,想要再確認一番。


    中年女人此刻正給那女孩擦拭手臂,嘴角帶著一絲笑意同她說著話。


    大福的心跳噌噌直跳,她覺得自己腦中好像要抓住點什麽念頭,但一閃而過。


    她立刻盯著中年女人的嘴,想要聽見她到底在說些什麽。


    大福皺著眉頭,心中焦急又恐慌,隻見那中年女人貼近了那女孩,俯身說道:“閣閣快醒來吧,媽媽今日做了你最喜歡的南瓜乳酪,你不是說你…”


    大福的腦袋像被一把箭穿過,頓時頭腦炸裂,捂住發脹的頭,劇痛無比。往日的記憶一下子就湧進了她的腦海中。


    對的,她是閣閣。


    片刻後,從記憶衝擊中緩過神來的大福,直起身看向那個瘦弱溫柔的中年女人,眼淚已經像溪流般從眼眶中奔騰湧出。


    大福失聲的喚她:“媽媽…”


    想要過去擁抱她,可腿腳又被困在了原地,大福高聲嘶啞的唿喚著她的媽媽,可近在咫尺的媽媽卻一聲也聽不到。


    大福越哭越急,一邊喚著她的媽媽,一邊同腿腳鬥爭。


    就在這時,一陣熟悉的眩暈感襲來,大福驚恐的向那中年女人伸出自己的胳膊,可下一秒,就消失在原地。


    大福再次醒來時,看到眼前熟悉的木質橫梁,人還沒動,眼淚已經流出來,剛剛記憶的侵襲和此時的頭痛,讓大福躺在床上哭的悲痛欲絕。


    吱嘎門響,推門進來一個女子,看到床上痛哭的小人,快步走了上去,將人扶起來靠著自己,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輕聲問道:“這是怎麽了?怎麽哭成這樣?是害怕了嗎?”


    大福哭的慘痛,根本沒有功夫迴答這女子的問話。


    很快又傳來女人的嗓音:“別怕,別怕…你是發起了高燒,已經燒了幾天了,這裏是江府,張婆婆昨日從人伢子手中買下了你。別哭了…等高燒退了就好了…”


    這女子一邊輕聲哄著大福,一邊輕拍她的肩膀。


    可能是大福哭的太過淒慘,引起她的憐惜,就這樣輕聲哄著大福,很快大福就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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