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琢看大福麵色不愉,拉過她的手,輕聲解釋:“雖說他並無傷害你之意,但綁架官員的女眷,也定要讓他長長記性的。”


    說完話音一轉,皺眉看著大福:“今日做這打扮就是為了看他?”


    大福瞪大雙眼,當即反駁:“胡說什麽,我是為了你的麵子才打扮的!要不人家看到通政司參議的夫人穿的像個破落戶,肯定要笑話你的。”


    江琢看著大福冷笑:“你怎麽從未說過花旦是個男子?”


    “我…”


    “你的事,迴府上我再同你算。現在你先隨華容先迴府去。”江琢打斷大福的狡辯,吩咐道。


    兩人拉開門,待看到門外的秋先生,大福還是上前兩步走到秋先生麵前,低聲道:“秋先生放心,我們老爺同秦維揚不是一路人,他們會幫你的,你要好好配合…”


    “華容,帶夫人迴去。”江琢高聲向院中喊道。


    大福轉頭看向江琢,語帶懇求:“一句,還有最後一句。”


    說罷又看向秋先生,有些猶豫不決,片刻下定決心般朗聲說道:“既然我們是要幫你的,你能不能…能不能把我今日打賞的小黃魚迴頭還我?”


    秋先生呆愣。


    江琢在背後卻笑了出來,語帶笑意:“快迴去吧。”


    大福沒有等到秋先生的迴答,也覺得自己的要求有些忒不要臉,歎了口氣,懊惱的離開。


    走了兩步,後麵傳來秋先生的聲音:“待阿秋迴來,第一時間就送迴夫人的小金魚,夫人請放心。”


    大福心情瞬間高興起來,對著秋先生點了點頭,走路的步伐都輕快了不少。


    與她不同的是一臉憤恨的華容,大福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太過得意的好,當即低聲安慰:“別氣惱了,誰都有失誤的時候…”


    “老話說的真對,美色誤人。不管男女,越美的越會騙人!終日獵鷹,今日卻叫鷹嘬了眼,幸好你沒事,不然我隻能以死謝罪。”華容越說越氣憤。


    大福覺得這樣勸解行不通,輕聲問華容:“我同秋先生在屋中說的話,你可聽了?”


    華容抱臂,一臉的不屑:“沒聽,也不想聽,說的越好聽,越是騙人的。”


    “那你可別後悔,其中還有秦維揚和他府上小公子的事情。”大福壓低聲音看著華容說道。


    果然華容立刻上鉤:“怎麽還會有他們的事情?你快說說。”


    “不是不聽嗎?”


    “快說快說…”


    兩人就這樣一路走,一路嘀嘀咕咕。


    出來後大福才發現這宅院離戲院並不遠,不過是在戲院後麵的兩條街外,迴去途中甚至還一人吃了一碗餛飩,華容剛剛得氣憤填膺忘得一幹二淨。


    晚間,江琢迴府,大福早就安排好了匯報的下人,所以,江琢踏進府門的刹那,她便得了消息,裝模作樣的坐在書桌旁寫信。


    江琢進房,看到點燭伏案的大福,嘴角輕挑,清了清嗓子。


    大福卻連頭都沒抬一下,江琢走到書桌前,輕聲問道:“寫什麽呢,這麽認真。”


    “給我爹寫信。”


    “最近周將軍不是沒有來信?怎麽這會兒寫信…”待江琢看清信上寫的內容時,眼皮猛跳。


    “我什麽時候打你了,什麽時候軟禁你不讓你出府了?”江琢氣的咬牙切齒。


    大福一本正經的指著信上的內容說道:“我上麵寫的很清楚啊,因為出去聽戲被你發現,你可能要打我手心,可能要說為了我的安全而軟禁我,不讓我出府,可能要罰我不讓我吃飯…可能,我寫的是可能。”


    江琢咬著後槽牙道:“給你爹寫上,江琢迴來不但沒罰你,還給你帶迴了三條小黃魚。”說完,從懷中掏出小黃魚放在書桌上。


    大福看到小黃魚立刻停了筆,一臉的驚喜:“秋先生給你的?”


    “嗯,先迴了趟戲館再去的別處。”


    “去的哪裏?”大福好奇的問道。


    “寫了嗎?把我剛剛說的寫上。”江琢又岔開了話題。


    大福收起小黃魚,開心的說道:“既然你不罰我,那我這信就不用寫了。”說罷,便離開了。


    晚上江琢來迴的折騰大福,沙啞著嗓子問大福:“這也要告狀嗎?”


    “你…你無恥。”


    過了幾日後,大福問江琢:“小公子那裏有進展了嗎?”


    江琢低聲道:“等李致遠來。”


    大福撇嘴:“他功夫還真挺厲害嗎?”


    江琢毫不吝嗇的誇獎:“是挺厲害的,連照和華容聯手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那他會飛簷走壁,隔空打牛嗎?”


    “隔空打牛又是什麽?怎麽腦袋裏總有這些新鮮的詞匯。”江琢揉著大福的腦袋問道。


    “比如你在我前麵,李致遠在你身後,要打他,而你擋著我,我打你一拳,你沒事,李致遠飛了出去,這就叫隔空打牛。”大福一邊解釋,一邊比劃。


    江琢被大福的動作逗笑:“那他是不會的,李致遠是會些功夫,但他不會法術。”


    一個多月後,朝廷下了詔書,秦維揚被削去官職,抄家,流放。


    江琢還替他打點關係,給他送行,大福不理解,江琢卻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無法選擇的事情,他最多也就是個替罪羊而已。”


    小公子被救出後就一直待在秋先生的宅院中,直到秦維揚流放離開後,才到江府求見江琢和大福。


    大福是第一次見到小公子,他身上的紈絝跋扈勁兒已經被磨盡,眼中也失去了光彩,所以這第一麵,並未讓她感到驚豔。


    “今日我們前來是向江大人和夫人辭行的,明日我們兩人就會離開柳城。”秋先生溫聲說明來意。


    “那清秋戲館也一同離開嗎?”大福問道。


    秋先生輕笑,搖了搖頭:“隻有我和清兒離開,清秋戲館依舊留在柳城,夫人什麽時候想去聽戲,隨時歡迎。”


    “那你們要去哪裏?”


    “沒有計劃,走到哪算哪。清兒本就是愛玩鬧的性子,我和他一路走走轉轉。”兩人又聊了幾句話,清兒全程都未開口。


    待離開前,清兒向江琢行了大禮,叩謝他的救命之恩。


    兩人離開後,大福感慨:“秦維揚喜歡的一定不是現在的這個清兒,其實愛一個人不一定非要在一起的。”


    江琢定定的看著大福沒有說話,眼中深不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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