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琢快步上前,擋住周含毅的動作,厲聲道:“將軍自重,下官已經說過,您認錯人了。”說著擋在大福麵前。


    自己好不容易找到愛女,還未與女兒親近,竟被外人打斷,周含毅胳膊一掃,柔弱的書生江琢輕盈的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大福一看江琢被打,立即起身要去扶他,周含毅終於拉住了大福的手,語氣激動:“寧寧,我終於…”


    不等周含毅說完,大福語帶不滿的打斷:“您幹嘛打他。”說完甩開他的手,去扶江琢。


    江琢看到周含毅握住大福手時,心中便怒火叢生,大福將他扶起後,就將大福往他身後一攔,語帶威脅:“下官早已說過,她乃本官內人,若將軍還要癡纏,下官定要上奏,參你一本。”


    周含毅聽後冷笑。


    大福聽出江琢誤會了,在他身後偷偷拉他的衣服,小聲說道:“誤會了,他好像知道我的身世,他知道紅胎記。”


    江琢不知道大福和周含毅之前談過什麽,但連身上這麽隱私的胎記都談到了,腦中嗡嗡作響。


    世人皆知周將軍的愛女從小留在金林做人質,所以兩人誰都未往這方麵想。


    江琢咬緊後槽牙,心中怒罵周含毅老匹夫道貌岸然,剛剛也不知怎麽哄騙他的大福,當即就要拉著大福離開。


    周含毅出聲挽留:“江知事留步,待我說明緣由。”言罷吩咐帳外的官兵落下帳簾,嚴禁外人打擾。


    吩咐完,周含毅落坐,示意他們二人也坐下,江琢防備著不肯坐,大福拉著他的手,將他拉到椅子旁,順便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笑容。


    周含毅看著兩人的互動,心中生出不滿。以前覺得這江知事還算是年輕有為,雖與柳太傅有親戚關係,卻能慧眼識英雄,緊跟五皇子的步伐。


    現在得知大福就是自己的寧寧,當下就覺得江琢定是欺他寧寧年幼不知事,惡意哄騙。


    所以,現在得江琢和周含毅,誰都看誰不順眼。


    大福看兩人對峙,先打破了僵局,開口詢問江琢:“你沒事吧,剛剛摔的可嚴重?”


    “無事。”江琢平靜的搖了搖頭,握緊了大福的手。


    “哼,百無一用是書生,剛剛本官尚未用力,沒想到江知事就飛了出去,平日裏還是需要鍛煉鍛煉,無事可到校場,我也能指點你一二。”周含毅語氣裏滿滿的嘲諷。


    大福怕二人再嗆起來,連忙轉換了話題,她自己也十分好奇她的身世,想知道周含毅口中的故人是誰:“將軍剛剛說我長得像一位您的故人,不知這位故人可是我的親人?”


    周含毅聽到愛女說話,立即變迴了慈愛的麵目,語帶激動:“寧寧,尋找了你四年,終於找到你了。定是你娘泉下有知,特意送你來到我身邊,我就是你的父親啊!”


    大福和江琢聽到這話,皆是愣住。


    大福以為她最多是周含毅的親友之女,沒想到竟是將軍親女。


    江琢短暫怔愣後迴神問道:“將軍之女不是在金林嗎?”


    周含毅深深歎了口氣,幽幽的解釋道:“蓉兒生婉寧之時難產身亡,留下我們父女相依為命,婉寧三歲起我就被派往此處抵抗東陽國的入侵,穩定邊關後迴到金林不久,就被下旨鎮守此地。與寧寧分別時,她還不過五歲,因無昭不得迴金林,再迴府時,寧寧已經十一歲。”


    周含毅停頓片刻,眼中閃過一絲嗜血的恨意:“雖說分別六年之久,但自己的親女哪會認錯,再我得逼問下,周嬤嬤才吐出實情,我得寧寧竟然在七歲就已走失,他們怕監管周府的人怪罪,又覺得我人在邊關,不一定什麽時候才能迴來,就想了一出偷梁換柱。”


    “將軍來邊關都未與女兒通過信嗎?”江琢問道,若是有寫過信,中途換人,應該是會有所發覺的。


    周含毅歎息搖頭:“寧寧開悟較晚,我離開時,話還說得不是很流暢,主要也是怪我,一直忙於戰事,沒有時間陪她。一直到人走失後,他們為了穩住我,才開始寄信過來。”


    說完,周含毅又來到大福身邊,手猶豫著要去握她的手,江琢看到,雖知他是大福的親爹,但心中還是生出不悅感。


    大福聽了這麽多,也知道了其中的來龍去脈,不知是近鄉情怯,還是她自己心虛,怕周含毅看出這身體換了裏子,麵對父親的親近,她有些恐慌。


    “我是長的像我娘嗎?”大福突兀得開口問道,打斷了周含毅想要握她手的動作。


    “嗯,你與你娘親有六分相似,加上這額前的紅色花鈿就有八分像,所以父親第一眼將你錯認成了你的母親。”堂堂八尺男兒,錚錚鐵骨的將軍,這會兒對著大福語氣溫柔,麵帶討好。


    看到這樣的周含毅,大福心中酸澀,都說父愛如山,不管她裏子是不是婉寧,但說到底身子還是占用的人家的,也應當承擔起女兒這個角色。


    大福收迴和江琢相握的手,也站了起來,雙手握住周含毅的手,手上的觸感與江琢截然不同,幹燥,粗糙,虎口處和掌心上方都有一層厚厚的繭子,大福低頭去看,發現左手一處傷疤橫於整個手背。


    此時周含毅的手在親女的注視下有些微微顫抖,想要握緊女兒的雙手,又怕自己不知輕重傷了女兒,遂開口說道:“都怪我,若不是我對你的疏忽,我的寧寧也不會受苦受罪,都怪父親,是父親把你弄丟了…”


    語氣中明顯的哽咽感讓大福紅了眼眶,一個保家衛國的大將軍此時紅著眼眶,對著自己的親女低聲認錯,明明這也不是他的過錯。


    大福出聲安慰:“這並不是您的過錯,您為了朝廷和百姓鞠躬盡瘁,您是為了保護整個元坤國的百姓,我並不怪您,真的,您的女兒婉寧不會怪您的。”


    “婉寧當真不怪為父?”


    “當然,而且我這幾年並未受苦,父親不必內疚了。”大福安慰周含毅,發現效果甚微,當下換了個話題:“父親,您可還記得我小時候長的模樣嗎?我少時一度發愁,若一直是包子臉怕是嫁不出去的。”說完自己笑出了聲。


    周含毅聽了這話十分不讚同:“小時長的多可愛,人人見了都要誇讚兩句,我現在府上還有你小時的畫像,你隨我迴府去看。”說著就要拉大福離開。


    大福聽了周含毅的話,轉頭去看江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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