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來來迴迴跑了兩次,等少夫人泡了將近半個時辰後,拿著準備好的薑塊,猛擦少夫人腳心,然後開始按壓,突然又想起什麽,轉頭對桃夭交代:“這是湧泉穴,每日按壓,促進血液循環,腳就不會那麽涼了。”


    少夫人驚訝的問:“你還懂穴位?”


    大福笑的有點憨傻,語氣誠懇的迴道:“不懂,失憶後,會時不時蹦出點想法,應該是之前會,現在能想起來的不多。”


    幫夫人按摩完之後,又在腳下墊了件衣服,裹好被子對少夫人說道:“少夫人今天先感受一下,看看晚上如何。隻要與之前相比好一點,我們明日開始就每日泡腳。”


    少夫人看著為她忙活了半日的大福,語氣溫柔:“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今日你辛苦了。”


    “不辛苦,少夫人能早日好起來就行。”大福忙完,少夫人讓她今日先迴去休息。


    大福惦記著效果如何,次日一早跑去看少夫人。


    少夫人看大福過來,笑著招唿她:“今日來的這樣早。”


    “奴婢來看看少夫人如何了。”大福一臉關心的詢問。


    “往常腳涼的睡不著,昨夜到了三更,人才醒,換了個湯婆子,就又迷迷糊糊睡著了。”少夫人欣喜的說。


    “那少夫人可要每日堅持,最好是早晨跟著奴婢活動一下。等天氣暖和了,院裏鋪上鵝卵石,每日光腳上去走一走,刺激一下腳底穴位,慢慢夫人得寒症就會好轉。”大福一臉認真。


    少夫人看著麵前滿臉赤誠的大福,躲避了她的目光,隻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之前一直提防著少夫人的大福,這日起全心全意為夫人的身體康健做努力,泡腳,按摩,生薑紅棗煮茶,她能想到的,通通拿出來試,在大福的努力下,這一個多月,夫人的身體也漸有好轉。


    這一日,大福正給少夫人按摩肩頸,少夫人突然開口問道:“這次去金林,你可願意隨我去?”


    這一個月中,大福也與夏沁統一了想法,一起去金林,相互扶持。


    “自然是要去的,現如今奴婢是少夫人的丫鬟,當然是少夫人去哪,奴婢就去哪,全憑夫人安排。”大福一邊捶肩一邊迴答。


    “那這次去金林,你作為通房丫鬟,伺候我和少爺的起居可好?”少夫人輕聲試探。


    “啊?”大福大驚。


    停了手中的按摩,來到夫人麵前跪下,認真的說:“請夫人再重新問奴婢一遍,這次去金林,你可願隨我去?”


    少夫人不明就裏,重新問了一遍。大福直起身,朗聲迴道:“不願意,奴婢粗手笨腳怕是伺候不好,少夫人還是另選他人吧。”


    少夫人被大福粗聲粗氣得模樣逗笑:“這麽不願意伺候你家少爺?”


    大福一臉愁容:“伺候是可以伺候,但這通房丫頭是真當不了。”


    少夫人有些好奇的問:“你可是有了心儀之人?”


    “那倒也不是。”大福迴答。


    少夫人開口勸導:“你家少爺相貌英俊,年紀輕輕就已入朝為官,你與他又有幼時情意,日後定會抬你為妾。金銀不愁,還有下人伺候,你為何不同意?”


    大福沉默片刻,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人各有誌,奴婢已經規劃好自己的人生,等以後贖出自己的賣身契,找個風景秀美的地方,買上幾十畝田地當包租婆,再尋一個聽話懂事的少年郎,這日子豈不美哉。何必要困在後宅當中。”


    何必要困在後宅當中?少夫人也想要肆意而為。可生而為人,哪有那麽的自由,世俗的枷鎖,家人的期望,自己的懦弱,都逼著她一步步的前行。


    夫人歎了口氣對大福說道:“那就還是作為我的貼身丫鬟,一起去金林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夫人揮手讓大福退下,桃夭在門口聽了好久,等大福走後,端著湯藥進屋,不解的問少夫人:“小姐為何要這般,您剛嫁進江府不足兩月。”


    少夫人歎了口氣:“我的身子你是知道的,這輩子都不會有子嗣,通房小妾早晚都會有的,不如提早準備。”


    桃夭提醒:“不是有個夏清嗎?看著是個老實好拿捏的。這大福花言巧語能言善辯的,且姑爺本就有意於她,您這樣做,以後府裏還會有您的位置嗎?”桃夭的話雖直白,卻也是真心為少夫人打算。


    少夫人挑挑眉冷笑道:“夏清老實?表麵是一直誇大福,實則是向我透露我的夫君與這丫鬟關係不一般,拿我做刀。我見慣柳家的後宅裏為了爭寵,一個個使用那醃臢陰司的手段,不想自己在江宅也過上這樣的生活。”頓了頓又說:“大福心思單純,自以為聰明,實則什麽都寫在臉上,相比其他人,我覺得大福更為合適。”


    桃夭仍舊覺得不妥,開口說道:“但是大福不是不願意嗎?”


    少夫人扯著嘴角淡笑,語氣更加冷淡:“這世上沒有人是自由的,何況她隻是個下人,你且看吧,鳥兒的翅膀是怎樣被折斷的。”


    大福還是確定去金林了,作為夫人的普通丫鬟,負責白日裏夫人的日常。


    去之前要帶上少爺的書籍。從藏書閣中大福整理出了整整四大箱,還有一箱的字畫。這次留在金林的時間長,大福帶上的都是自己沒看的,象征性的給少爺留了幾本的位置。


    在一個春光明媚的上午,他們出發了。這次帶的人和物都多,除了臉熟的,好像還有不少江湖中人,雖然穿著江家下人的衣服,卻難掩高大的身形,個個步伐穩健,唿吸輕盈,不似普通家丁。


    因大福是少夫人的丫鬟,和少夫人桃夭共乘一輛馬車。馬車顛簸的夫人沒辦法休息,大福就主動提議,她來講故事解悶。和少爺講的是暴力血腥,這給少夫人講的故事,自然是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不過,大福做了些更改,結局會更有意思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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