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的人是真多,大福往人最多的地方擠,裏三層外三層的。好不容易擠到了前排一看,這還是來晚了呀!都已經開始拜天地了。


    大福剛擠到前排,夏沁就看到了她,給她打招唿,無奈人太多,根本聽不見。夏沁隻好扒拉著人,往大福身邊挪。


    拜過天地後就是送入迴洞房。隻見春生抓了一把金瓜子撒向人群中。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天上掉餡餅?不,掉金瓜子,被金子砸中的大福,喜滋滋的正高興,夏沁擠到了她身邊抱怨道:“你怎麽這麽晚才來?”


    “書房今天有事,我緊趕慢趕才過來。”說著捏著剛剛砸中她的金瓜子向夏沁顯擺:“看,這是什麽!”


    夏沁冷淡的看了一眼,默默的拿出荷包,倒出了一把金瓜子。


    大福眼珠都要脫框而出,急切的問:“你怎麽這麽多?”


    “你沒來之前,春生哥已經發了好多次了,現在應該就剩鬧洞房還有機會可以再拿一次。”大福聽著夏沁的話,心都在滴血,她是錯過了婚禮嗎?她是錯過了暴富的人生。


    第二日,大福來到書房,把昨天的筆墨整理幹淨,又把自己抄寫的佛經擺在桌子的正中間,不知道少爺什麽時候來書房,就擺在最顯眼的位置。


    做好這些,大福拿著昨天的書一屁股坐在軟榻上,悠閑自在的看起來。


    忽然聽見門響,大福從屏風後麵探出頭看。以為下午才會出現在書房的少爺,上午就出現了。


    “少爺?您怎麽這麽早就來了?”大福詫異的從屏風後出來。


    少爺拿起桌上得佛經,語氣平靜的詢問大福:“抄寫完了?”


    大福點頭稱是。


    少爺滿臉不信,細看起來,然後就被氣笑了,對著大福冷笑道:“偷奸耍滑你是第一。”


    大福有些不服氣的說:“這是不是三遍吧?少爺說把這佛經抄寫三遍,我沒把“這佛經”三個字寫三遍交上就不錯了!”


    少爺聽出大福在生氣,沉默了一會,語氣溫和了些,問道:“昨天不是去湊熱鬧了嗎?怎麽今兒還這麽大火氣?”


    提起這事,大福更加氣惱,也不想搭理少爺。


    看大福不說話,少爺又問:“熱鬧湊的不開心?”


    “何止是不開心,我氣得一晚上都沒睡好覺!我是去看了,但是去的時候都結束了。人家拿了那麽多金瓜子,我就一個。都說肥水不流外人田,那春生哥哥怎麽不等我在的時候再賞?”大福認真的抱怨。


    聽完大福得話,少爺低笑出聲,大福還是他那個財迷心竅的大福,溫聲安慰:“好了,別氣了,現在去找春生吧,讓他補給你,就說少爺說的。”


    人生真是起起伏伏,昨天的大福怎麽也不會想到,錯過的財富今天又迴來了。


    大福給少爺行禮,語氣再沒有剛剛的氣焰,低聲道歉:“對不起少爺,我承認我剛剛聲音大了點,以後再也不會了!”


    這見錢眼開得樣子,少爺沒眼看,擺手讓大福退下。


    大福從書房退出來,滿院的找春生。


    中午吃飯時通知,說下午要去給少夫人行禮,大福一想,今天可真是個好日子,送錢的一波一波來。


    下午去見拜見少夫人時,前麵已經排了好幾人,這次是一個一個的來。


    大福雖說在少爺院裏五年多了,但少爺的屋子,她是一次都沒進過。打開棉簾,探頭進去左看右看,沒瞅見人。


    “往裏走。”裏麵傳來一個婆婆的聲音。大福進屋往裏間走去,還沒看見人,就感到了暖意。


    裏屋靠窗的位置放了張四方桌和兩把太師椅,認出少夫人,大福跪下行禮:“奴婢叫大福,一直在少爺書房伺候。”


    “大福?聽說你是最受寵的丫鬟?”語氣溫和嗓音略低啞。


    大福尋聲去看,少夫人似乎比上次見到的更為顯瘦,皮膚蒼白,屋裏燒著地龍,夫人還手抱暖爐,這是風寒了嗎?大福心想。


    “夫人問你話呢!”站在一旁的婆婆出聲提醒了大福。


    “少爺對奴婢確實挺好的,奴婢七歲來到江府,剛來就起熱了,燒了幾天人都燒迷糊,等燒退了以後,就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少爺心善覺得奴婢可憐,就偶爾教奴婢讀書習字。這有師生情意,可能是要比旁的丫鬟受寵些。”大福眼神清亮,語氣誠懇。看到少夫人打量自己,也不怕,把背又挺直了些,伸長脖子,讓少夫人看的更清楚些。


    大福伸長脖子的舉動逗笑了少夫人,她拿著手絹擋了擋嘴,然後示意旁邊的婆婆打賞。


    大福接過賞錢叩謝後又開口:“少夫人如果有想看的書,派人知會一聲,奴婢小跑給您送來。”夫人笑著點頭表示知曉,大福便退了出去。


    晚上大福和夏沁咬耳朵:“咱們這個少夫人好像身體不大好,這次見她好像比上次偷看時還消瘦了點。不過脾氣好,挺溫柔的,是吧?”


    “今天看起來是這樣,不過人心隔肚皮,到底溫柔不溫柔還得看以後。你可收斂點,新來的主子什麽脾性還沒摸清,你別撞人手裏去了,拿你開刀。”夏沁有些擔心的囑咐。


    “放心吧,我都在書房活動,一般遇不到她,即使遇到了,也一定聽你話。”


    因為今年雪特別大,天沒晴幾日就又下起了雪,院子裏積雪掃不完,大福她們這群丫頭,在院子裏堆起了雪人,一個比一個大,有的還給穿了衣服。晚上嚇到了起夜的婆婆,第二天,所有的雪人都被鏟平。院子裏的丫鬟因為雪人被鏟,哭的哇哇亂叫,覺得這就是天大的事情,殊不知,在城牆之外,大批逃荒的人被凍死在雪地裏,隨意丟棄。


    過了年初九,少爺就先返迴金林去了,少夫人本就身體不好,再加上天氣惡劣,決定等開春以後再去金林,這次去金林就留在那生活了,所以要帶的人和物都很多,少夫人斟酌著人員名單。


    每天都有被少夫人叫去談話的下人,大福和夏沁也在擔心,夏沁想去,總聽大福說金林四季如春,想去感受一下。大福卻不太樂意,覺得主子都走了,她在江府豈不自在死了,沒人管束,還照樣拿錢。可兩人又還想待在一起,苦惱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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