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兩人雖是父女,但沈銜很少觸碰沈吟。


    就是沈吟難受發燒的時候,沈銜都沒有摸過她的額頭。


    現在握住她的手,她感到突兀。


    “吟吟,爸爸沒有求過你什麽,現在爸爸求你去找盛瀾聿,隻有他有辦法讓我帶走絲童。”


    “她叫沈絲童?”沈吟問道。


    “我承認當年了為完成任務做了無法讓你理解的事。但她是我女兒……”


    沈銜看著她,無法繼續說下去。


    沈吟抽迴自己的手,眸色十分平靜:“這就是你和盛瀾聿做的交易?”


    沈銜坦誠道:“我承認用你的婚姻和他做交易我不對,但我沒有別的辦法能找到你妹妹。”


    沈吟被他的話給氣笑了:“為了完成任務,你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為了見到這個孩子,你又交出我的婚姻。爸,你好冷血。”


    沈銜木木的站在那裏,不知該怎麽說。


    “你要帶走的是裴老爺子的人,你自己去找他談。”


    沈吟背對他。


    沈銜看了她幾秒,沒有任何愧疚的神色,抬腳就走。


    他臉色很沉,走得很快。


    穿過一條走廊,他突然刹住腳步。


    “你怎麽在這裏?”沈銜不悅地看向盛瀾聿。


    盛瀾聿平靜無波地應道:“在這裏攔你。”


    沈銜隻磨了磨牙,不說話。


    盛瀾聿繼續道:“別打她的主意,這些年她在你身邊很可憐。”


    沈銜冷哼:“我們父女之間的事,不用你管。”


    盛瀾聿:“這話你好意思說出口。”


    沈銜盯著他:“老四,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們才是自己人。”


    盛瀾聿正要說話,郝正跑了來:“盛總,太太被裴老爺子帶走了。”


    盛瀾聿眸色陰沉:“把裴玥押來這裏,等我消息。”


    他走了兩步,又迴頭看向沈銜:“人我給你帶迴來,別做讓她傷心的事。”


    郝正挺心疼自家老板:隻是答應沈銜找到人,可現在還要幫他把人帶走。要不是愛慘了沈吟,盛總怎會受人拿捏?


    ……


    沈吟被蒙著雙眼帶出了裴府。


    輾轉一路,她被放在輪椅上,給推到了一個房間。


    房間裏有很濃的消毒水味道。


    眼罩解開,她緩了好一會兒才適應房間裏的光線。


    眼前是一副加大的玻璃窗。


    玻璃窗那邊是一個房間。


    房間陳設簡單,全是看上去更像個病房。


    床上的被子高高鼓起,床上的人被不正常地綁著。


    沈吟站起來張望。


    “我女兒最近發病越來越頻繁,醫生說她恐怕時日不多了。”裴維錚從門口走進來說道。


    所以,傳聞裏裴維錚的女兒並沒有死,真實情況是被常年關在房間裏,不見天日。


    這時,一個端著水杯的女孩來到五花大綁的病床邊。


    “媽,吃藥了。”


    她小心翼翼解開她的嘴套。


    女孩穿了一條樣式非常簡單的白裙子,麵頰消瘦,但眉眼還是和沈銜有幾分相似。


    沈吟不由自主摸上了自己的臉。


    裴維錚輕嗤道:“你應該更像你母親。又或者,你母親給你父親帶了綠帽。”


    沈吟和沈銜五官沒有相似的地方,這個沈吟一早就知道。


    裴維錚的話,並沒能讓她生氣:“不用離間我們,小時候生病,我爸給我輸過血,我們就是父女。”


    一句話,打消裴維錚心裏那點猜測。


    玻璃窗那頭,女孩給女人喂藥,女人乖乖吃了。


    但下一秒,醫生站到病床前,女人就開始激烈反抗。


    於是就跑來好幾個幫手摁住她,讓醫生給她打針。


    “你也看見了,”裴維錚說道,“我女兒喜歡這個孩子,我不能把她交給你。”


    “可你當初收養她,應該不是為了代替你不見的外孫女吧。”


    沈吟有顆剔透的心。


    裴老爺子微不可見地笑了笑。


    “不錯,當時千方百計找到她,隻是想留下一個人質。等找到何展,可以用她交換我外孫女的下落。原本想像狗一樣養著她,不過意外把他和我女兒關在一起後,發現我女兒挺喜歡她,所以她運氣好,不用做狗了。”


    其實一開始沈吟就忽視了一件事。


    裴老爺子是和盛瀾聿一樣心狠手辣的人。


    所以他現在有這種言論,沈吟不應該驚訝。


    “丫頭。”


    裴維錚用無情的語調說出柔和的話。


    “你父親腦部病變,對當年的事記不清了,他已經沒有了可以與我交換的條件,你打算讓盛瀾聿從我這裏搶嗎?”


    玻璃窗用的是單向玻璃,病房裏看不到這邊,也聽不見他們說話。


    沈吟默了片刻,問道:“條件置換,你的想法是什麽?”


    裴維錚臉上露出老謀深算的笑容:“你很聰明,如果不是嫁給盛瀾聿,我會親手教你做生意。”


    她一個護理專業的學生能去經商?


    沈吟臉上笑容很淡:“給我畫餅的人很多,老爺子給我畫的這個餅是我見過的最不靠譜的,不過我現在隻想知道能換走沈絲童的條件。”


    裴維錚:“你留下,換她。”


    沈吟:……


    裴維錚眼底閃著精明的光,打開旁邊一道門:“你可以去看一看我女兒,說不定你對她有一見如故的感覺呢。”


    病房裏,因為玻璃窗旁的門開了,沈絲童往這邊看來。


    但僅僅隻是看了一眼,就戰戰兢兢收迴了視線。


    沈吟往門的方向走了幾步,突然清醒起來,轉身看向裴維錚:“你在給我洗腦。”


    裴維錚眼底的失望轉瞬即逝,他笑道:“盛太太,跟我吧,我收你做幹孫女,好好栽培你。”


    沈吟輕哼一聲,走了迴來:“我沒必要為一個同父異母的女兒改變我現在的生活,你的條件,我不答應。”


    裴維錚關上門,自信說道:“可你人已經到了我手上,信不信我把她交你父親手上,你父親會領著她轉身就走,你不想留也得留下。”


    這句話,準確又狠毒地敲到了沈吟的心門上。


    因為沈銜的反應早已說明一切。


    “大白天你沒睡醒?”


    盛瀾聿冷冰冰的聲音從進門處傳來。


    裴維錚震驚:“你怎麽找得到這裏?”


    房間設置在一個巨大的掩體裏,這裏工作的醫生以及打雜的人平時都不能隨意離開。


    沒有親信帶路,根本找不到。


    “告訴你,你交過學費了嗎?”


    盛瀾聿一張雲淡風輕臉,讓裴維錚湧起不好的預感。


    他把拐棍重重往地上杵了杵:“你想把她們兩個都帶走,做夢!裴玥在你手上,你隻能換走一個。沈絲童還是沈吟,你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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