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謙清安和子車塵啟程迴南司。


    路上,謙清安和子車塵坐在一駕馬車上。


    謙清安撩開簾子看了看外麵的淋沁和易文,放下簾子後看向子車塵,“所以,之前易文要淋沁陪他一起去就是這個原因?”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次迴來之後,淋沁和易文之前的那點氛圍。


    子車塵無辜地抬頭,“我以為你知道呢。”


    謙清安冷哼了一聲,“淋沁根本沒有表現出來好嗎?明明就是易文起了心思。”


    子車塵見狀,往謙清安那邊移了移,攬住謙清安,低聲說著自己的想法,“我了解易文,他不會亂來的。再說,這也是給了他一次機會,如果這次迴來他還沒有進展,我當然不會放任他了。”


    “嗯,”謙清安聽著子車塵的解釋,她點了點頭。後又一笑,“淋沁身上有很多可以瞬間放倒人的藥,這次易文能平安迴來,看來確實淋沁不排斥他。”跟在謙清安身邊十幾年,淋沁也不是簡單的人。


    “娘子。”聽了謙清安的話,子車塵慶幸,“你對我可真好。”


    “別鬧。”輕輕推開子車塵,謙清安笑著說,“你當初體弱,調理到現在才好了些,我可不敢給你用那些藥。要是不小心把你放倒了,我還擔心你能不能再爬起來呢。”


    “這個要感謝母親了。”子車塵笑著說,他指的是木裳,“讓我能近水樓台先得月。”


    謙清安被逗笑了,安靜地任由子車塵抱了會兒。


    “下個月就是東奚大典了,舅舅是打算派你去嗎?”想起之前提到過的這件事,謙清安問子車塵的打算。


    “嗯。”子車塵點頭。


    “那我也去。”謙清安說道,“好久沒見樂愉了,能有機會說說話也是好的。”


    褚樂是少有的知道謙清安身份的人。


    “好。”子車塵聲音悶悶的。


    “我都嫁給你了,他們肯定死心了。”明白子車塵的心情為何低落,謙清安失笑。


    世界上從來沒有什麽深情不悔的感情,在時間的作用下,任何感情都會慢慢淡去。更何況,褚奚和鍾離則身為一國之皇和一國太子,之後能看到的女子多的是,謙清安並不認為他們會為自己做出什麽事。


    畢竟,世上多的是鍾離玄和褚達,謙恕和子車年幾乎沒有,更別提,大多數人連鍾離玄和褚達都夠不到。


    有勇氣去愛,不意味著謙清安就失去了理智。


    子車塵悶悶抱著謙清安,沒有說話。


    摸了摸子車塵的頭,謙清安說道,“我要去的話就不帶淋沁了,不然太明目張膽了。”


    畢竟人員都差不多,雖然親近的人已經知道了,但是該表明的態度還是應該表明。


    “好,”子車塵點點頭,“那我就帶蘇幕和左清。”


    謙清安點頭。


    一月之後。


    子車塵和謙清安準備前往東奚。


    馬車上,謙清安撩起簾子看著路上的風景。


    “安安,委屈你了。”突然,子車塵抱住謙清安說了一句。


    不明白子車塵突如其來的多愁善感是哪般,但謙清安放下了簾子,好脾氣地抱住了子車塵,“我都明白,但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任何感情不是一方的付出就能維係的,都需要雙方付出,互相讓步,這樣的感情才能長久。


    況且,謙清安知道子車塵是因為心中的責任,是對子車年的責任,更是對南司的責任。


    “我進宮的時候,你可以帶著蘇蓬去轉轉,也可以去褚樂的府裏看看,和她聊聊天。”子車塵對謙清安說道。


    “嗯。”謙清安頷首,“對了,如果有機會你和褚奚說一聲,我會之後再去一趟皇宮,看看師伯的身體情況如何。”


    本來謙清安是打算和子車塵一起進宮的,但後麵仔細思考過後覺得不太妥當,還是覺得不去了。


    “好。”子車塵點頭。


    東奚公主府


    自褚奚登基後不久,褚樂就搬出了宮,搬到了褚奚專門給她建的公主府裏。


    “公主,有客到訪。”褚樂正在悶悶不樂地看著麵前的書,聽到了香月的聲音,她抬頭,“今日不是東奚大典嗎?怎麽還有人會到本公主這裏。”其實褚樂本可以參加大典的,但她覺得去了又沒有什麽熟悉的人,也就不想去了。


    “那就請進來吧。”褚樂起身去了前廳。


    謙清安進門就看見了褚樂,褚樂貌似沒有什麽變化。看來,東奚的變動沒能影響到褚樂什麽。褚達和褚奚將褚樂保護的很好。


    “姐姐!”一看到謙清安,褚樂本來悶悶不樂的情緒立刻高興起來,她衝出來抱住了謙清安。


    見狀,李嬤嬤立刻讓其他人都下去了。讓香月守在門口,她守在褚樂身邊侍奉。


    被褚樂的熱情衝了滿懷,謙清安笑著也抱了抱褚樂,“好久不見了。”


    “就是。”褚樂退了出來,拉著謙清安的胳膊走進椅子坐了下來,“安姐姐上次說有機會來東奚,結果現在才來。”


    在“巽”的事情結束後,謙清安委托褚奚讓他告訴了褚樂全部的事情。


    “這不是忙完事情就來了嗎?”謙清安笑眯眯地說,“這次我本來可以不來東奚的,就是為了你才來的。”


    明白謙清安近些年的不容易,因此聽了謙清安的話,褚樂偽裝出來的不高興立即就散了,“看來我在安姐姐心中還是很重要的。”


    “當然。”看著褚樂,謙清安很久都沒有和褚樂相處了,她也很開心。歲月沒有強行改變她什麽,“我剛進來的時候感覺你情緒不是很高,是在煩心什麽事嗎?”


    聽到謙清安提起這個,褚樂歎了一口氣,“是鬱齊的事情。”當年西鬱大典後鬱齊就一直在接觸褚樂,褚樂也在後麵慢慢地感覺到了鬱齊的心思。一直到西鬱歸屬南司之前,鬱齊一直追著褚樂。可是當西鬱歸屬南司之後,鬱齊就沒有再給褚樂傳過信了。一是因為鬱齊身邊變了,他自己本身已經不再是皇子了,感覺配不上褚樂;二是因為作為異性王,和另一個勢力強勁國的公主往來對南司當政者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因此,鬱齊在竭力避免這種情況。


    這些褚樂當然也明白,但是她擔心鬱齊,所以還是一直給鬱齊傳信。甚至還在褚奚的默許下,偷偷去了西鬱見了鬱齊一麵。


    褚樂可以不在乎兩人的身份,但是她和鬱齊的事對南司和東奚可能造成的影響卻不能不顧,因此十分煩心。


    迴想起之前子車塵和自己說過的話,謙清安明白了。


    “安安姐姐,你說我和鬱齊就不可能了嗎?”褚樂問謙清安,褚樂知道謙清安現在是南司的太子妃,所以對這件事可能更了解一些。


    謙清安沉默了一會兒,開口,“你知道我不插手南司的事情,所以其實這件事成不成主要看得還是你皇兄和阿塵的態度。”子車年近些年來一直在放權給子車塵,因此隻要是子車塵想要辦的事,子車年基本都不阻止。


    聞言,褚樂有些失落。


    “或許你要給你皇兄一些信任。”謙清安對褚奚還是有一些了解的,他應該會為此事主動找子車塵,隻要他們達成協議,這件事其實不是不可能。看見褚樂稍微亮起來的眼,謙清安繼續說,“但是,樂愉,你要知道,鬱齊此生都不能出西鬱。你如果要嫁過去,你也會如此,如果這樣的話,你還能接受嗎?”盡管這話有些殘忍,但謙清安必須把這後果說給褚樂聽。


    褚樂之前顯然沒想到,她愣住了。


    “樂愉,要想清楚。”謙清安拍了拍褚樂的肩膀。


    宮中


    大典結束後,褚奚迴到殿中。


    今夜沒有見到想見的人,褚奚喝了不少酒,他揉著自己的眉心,很是失落。


    “皇,南司太子到了。”身邊,南方低聲說道。


    “請進來。”褚奚恢複成了人前的冰冷帝王。


    “東奚皇。”作為另一國的太子,子車塵還是應該向褚奚行禮的。


    “南司太子,”褚奚點頭,“請坐。”


    子車塵依言坐下了,“東奚皇找孤是有什麽事嗎?”其實子車塵大概明白。


    “是樂愉的事情。”褚奚開門見山,“之前她偷偷跑去見鬱齊,你應該是知道的。”


    “孤確實知道。”子車塵點頭。


    “鬱齊喜歡樂愉,樂愉顯然也喜歡上了鬱齊,”褚奚開口,“但是鬱齊現在的這個身份……”他顯然對鬱齊也是不滿的,但更心疼褚樂為了自己不說出來而是自己痛苦,“南司太子,朕知道如果你能同意這門婚事,南司皇想必也不會拒絕。”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確實如此,”正如褚奚的心思,子車塵也知道鬱齊的想法,他也想鬱齊心想事成,可他不僅僅是鬱齊的兄長,更是南司的太子,“但是,東奚皇必須知道的是,鬱齊此生都不能出西鬱。如果褚樂嫁給了鬱齊,她也會如此。”讓鬱齊參與治理西鬱這是作為一個兄長可以給出的優待,但是他不可能讓鬱齊出西鬱,即使他願意,南司眾臣也不會同意,“你是皇帝,你應該明白。”


    褚奚確實明白,他歎了口氣。這是原則性問題,一旦放了鬱齊,那西鬱其他的皇子會不會蠢蠢欲動,如果這樣,西鬱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局麵就毀了。


    子車塵不可能因為鬱齊一個人,而且忽略這個後果。


    他畢竟是南司太子。


    “除此之外,還有一項禁忌,東奚皇應該明白。”子車塵繼續說道,“這是婚事可以成的前提。”


    褚奚點頭,“這一點你放心,朕不會給鬱齊任何幫助,也不迴讓東奚勢力和他有來往。”


    “這樣就好,”子車塵說,“至於另一點,恐怕就需要你和褚樂好好想想了。”


    褚奚點頭。


    “對了,”子車塵準備離開時想到了謙清安交代自己的話,盡管有些不情願,他還是開口,“安安說,她明日會來宮裏一趟親自看看太上皇的身體情況。”


    “好,”褚奚點頭。雖然還在煩心褚樂的事情,可是心裏卻不由得高興起來。


    第二日


    謙清安收迴手,看向褚達說,“師伯,看來您恢複得很好。身子無大礙,調理的藥照常吃就可以。”


    褚達笑著迴,“多虧了你,我身體確實好了很多,今天麻煩你專門進宮一趟了。”


    “這是應該的。”謙清安微微搖了搖頭。


    “你母親……”褚達聽說了之前的事,有些擔心。


    “您放寬心。”離開南司前,謙清安詢問了木裳的意見,木裳表達可以和褚達說自己的真實情況,因此謙清安迴答了。


    褚達明白了,“如此就好。”他不再問了,隻要知道木裳還活著,過得不錯就可以了。


    “您好好休息。”謙清安起身,看向一直守在旁邊的褚奚,“可是有話要說?去外殿可好?”


    外殿比較適合,既不是兩人單獨相處,也不會吵到褚達。


    “好。”褚奚點頭。


    二人來到了外殿。


    “你,最近過得如何?”褚奚開口,仿佛還是之前冰冷卻靦腆的青年。


    “我過得很好。”謙清安笑著迴答,她很自然。


    “那就好。”褚奚扯了一抹笑出來。


    謙清安安靜地等著褚奚。


    “我找你是想問問樂愉的事情,”褚奚迅速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他看向謙清安,“你應該和樂愉見過麵了吧?因為害怕對東奚的影響,樂愉對我總是有所遮掩,所以我想問問樂愉的真實想法到底如何。”


    “我昨日和樂愉聊了此事。”謙清安點頭,“我也把事情結果都說給了樂愉,她沉默了很久。在我快離開的時候,她說,‘如果因為這個放棄的話,我害怕我以後會後悔。’”謙清安把最後褚樂說的話轉述給了褚奚。


    “……”沉默了一下,褚奚點頭,“我明白了,多謝,不然樂愉不會同我說這話的。”


    “畢竟我們也算朋友,我也希望樂愉能過得好。”謙清安笑了笑,說道。


    半年後,鬱齊娶了一個普通家室的女子為正妃,並放言,此生不再納娶。


    東奚的公主府依舊矗立在那裏,褚樂公主此後拒絕了很多人的提親,直到十年後,選了一個普通男子做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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