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前些年漫儀一直需要出宮去落實她所提出的主意,因此鍾離玄表麵上並不管漫儀出宮的事情,宮門口的守衛也對此習以為常,所以漫儀這次也是很容易就出宮了。


    離開北天皇宮後,漫儀一路上雖然緊趕慢趕,但到了方?也用了很長時間。因為漫儀近些年都待在北天皇宮,處理事務最多也是在北天皇都,加上皇後的身份也不方便離宮太久,身子一時適應不了長距離的跋涉。


    另一邊,北天的軍隊也準備出征了。


    鍾離則送到皇城外就被鍾離玄阻止了,鍾離玄離開後,鍾離則作為太子監國,不應離開皇都。


    謙清安一直送到了郊外。


    “母親,您此次注意安全。”此次行軍都是馬匹,即使是鍾離玄也不例外,因此木裳也是騎馬。謙清安勒住馬,她送到這裏就不能繼續了,因為再往後走速度就要加快了。她也應該留在北天,處理搜尋共林留下的勢力和“巽”可能還在北天的其他勢力。


    “放心吧。”木裳也勒住了馬停下和謙清安說話,“此次也不是我一個人去,‘巽’的其他人也跟著我呢,我會安全迴來的,放心吧。”


    木瑞渠和木誠作為木裳的心腹自然跟隨木裳一起出發,還有的就是木裳一直帶著的人。


    “給您帶的藥您帶了吧?”謙清安問。


    “當然帶了,”木裳指了指身後的木瑞渠,“瑞渠都收著呢。”


    “那就好。”謙清安點頭,“不過,您身上最好隨身攜帶一些應急和救命的藥。”說著,她從懷中取出兩個小瓶遞給木裳,並囑咐,“這兩瓶藥一定要隨身攜帶,即使您到時候忘了帶那些也可以救您的命。”


    “好。”木裳笑著接過藥,放入了懷中。


    不遠處的鍾離玄看著謙清安和木裳最後道別,沒有過來,也沒有催促。


    看了看一直看著這邊的鍾離玄,謙清安張了張口,“北天皇……”她也不知如何說。


    “沒事。”明白謙清安的擔憂,木裳沒有迴頭去看鍾離玄,她安慰謙清安,“他帶著北天的將領和軍隊,我帶著‘巽’的人,各不幹擾,即使到了戰爭會合到一起,到時候也沒有時間談閑事。”


    “一定要平安迴來。”千言萬語,謙清安最後隻說了一句話,“皇都這邊交給我。”


    “放心。”木裳點了點頭,帶著木瑞渠他們出發了。


    鍾離玄見她們說完了,也開始走了。


    謙清安就看著木裳的背影慢慢消失,後麵的大軍也漸漸跟上。


    北天軍隊一直很強勢,實力很強。


    如今,北天出兵十萬,方?傾其所有也隻有五萬大軍。


    “主子,此戰非戰不可嗎?”方?大營裏,右岸問漫儀。他們都清楚方?和北天的差距,這基本是不可能勝利的戰爭。即使方?最近幾年實力大大增強,但仍舊不是北天的對手,遠遠不是。


    “這不是我們戰不戰的問題,”漫儀聽了右岸的話,她坐在椅子上,看著麵前的作戰圖,“是鍾離玄根本就不可能放過方?的問題,從北天公主和親方?開始,這就是一個局。即使方?已經派出了連海石和一隊大軍,北天公主還是不見了。”


    聽了漫儀的話,營帳裏沉默了一會兒。


    方?的一個首領之一連鷹及看了看和他站在一起的人,之後開口,“北天皇肯定不可能到達地點就開戰,肯定會給士卒們修整的時間,這期間,方?能不能給北天皇解釋一下北天公主的失蹤真的不是我們所為?隻要足夠有誠意,讓北天皇相信我們,是否此戰就能夠避免呢?”


    鍾離玄那幾年真的給北天周邊的勢力留下了足夠的威懾,所以他們自那以後不敢再冒犯北天的領土,做生意交易都是老老實實的。因此,此次鍾離玄親征,在當地的方?人看來,此戰,能避免就避免,不能避免也最好避免。


    連鷹及是這些方?人推出來的代表之一。方?雖然表麵上做主的是漫儀和她手下的右岸,但是當地方?手下的這些首領們也不能忽視,因為他們手下是有兵力的。漫儀能夠收服方?有很大原因是因為這些首領們的支持,因此此戰他們的意見不能不顧。


    漫儀沉默半晌,開口,“那就先試著和北天皇談判,連鷹及,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好。”連鷹及答應了,“可以先派使者和北天皇去談,帶上謝罪書,陳述這次方?已派出大將以及很多士卒去接北天公主,以及對派去護送北天公主的將領的懲處,您看如何?”


    “可以。”漫儀點頭,沒有反對,“使者想好派誰了嗎?”


    “我可親自前去,以示誠意。”聽了漫儀的話,連鷹及迴頭看了看,決定自己去。


    “好,那你就去準備吧。看看北天皇的態度如何,能不戰就不戰。”漫儀頷首。


    連鷹及去準備了,其餘方?的人也一個個出了營帳。


    等到營帳裏隻剩右岸和於月時,右岸不禁開口了,“可是這本就是皇設下的局,他們是不是過於樂觀了?”他當時問漫儀也隻是為了最大地避免損失,即可以撤退的就撤退,保存實力,蟄伏發展,而不是直接向鍾離玄解釋求和。


    “他們不是過於樂觀,”聽了右岸的話,漫儀冷笑,“他們隻是被鍾離玄打怕了,你去看看這周邊,哪一個不怕鍾離玄,不怕北天大軍。不是連鷹及一個人這麽想,他隻是被推出來的人而已,方?的這些首領,恐怕都不想戰。”


    “所以您讓他們自己去碰壁一下,他們就知道北天皇不可能答應了,因此也就能全身心準備大戰,而不是上了戰場也時刻畏懼,想要求和。”右岸明白了漫儀允許連鷹及他們去找鍾離玄談的意圖,恍然大悟,“主子英明。”


    漫儀擺擺手,問,“先不用管他們,這樣也好,能拖延一點時間,手下能集結的兵力大概有多少?”


    “隻有兩萬。”右岸迴答,“其他都是首領們手下的士卒,如果這些首領們不戰,恐怕調動那些士卒有些困難。”


    漫儀點頭,沒有說話,她在思索這一戰。


    “共林那邊如何?”漫儀問於月。


    “已經安頓下來了,共林堂主所帶的人並不多,”於月迴答漫儀,“主子有什麽指示嗎?”


    “沒有,暫時讓他們安頓下來就好。”漫儀開口。


    南司


    南司的“巽”留的勢力並不多,隻有褚沁和秋宏野,因為他們本身不是“巽”的人,因此手下也沒有幾個人。褚沁是自己要留下的,秋宏野是共林留下的,她並不指望他們兩個能做出什麽事情,隻是認為他們和西鬱的牽扯比較深,因此留下能發揮最大的用處。另一方麵,也是因為他們並沒有其他用處,隻能留在西鬱。


    西鬱歸屬南司後,原來的太子被廢,其他的皇子子車塵將其都貶為了庶民,隻有鬱齊被封了王。


    褚沁雖然和秋宏野最初都在西鬱封,但他們手下沒有勢力,沒有人手。如果想做事,最好拉攏別人。


    “二皇子和八皇子是最好的選擇。”秋宏野和褚沁說道。當初鬱戟廢了鬱苻,將其囚禁,子車塵之後也沒有更改鬱苻的結局,因此鬱苻一直被囚,剩下的皇子隻有鬱兆和鬱齊了。


    “可是八皇子不是被封王了嗎?”褚沁不同意,“皇子中就是八皇子被封了王,是如今過的最好的,怎麽可能會和我們合作與子車塵對抗呢?”


    “那不一定。”秋宏野搖頭,“原來子車塵在西鬱是西鬱六皇子時,和八皇子的感情是最好的,但是後來鬱戟去世,西鬱歸屬南司,鬱竹脫離身份成為子車塵,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這當中的事情肯定八皇子是不知情的。我就不信,八皇子一點也不怨。”


    “這是在賭。”褚沁說。


    “當然,二皇子是首選。”秋宏野迴,“二皇子能同意最好,如果不同意,我們隻能選擇八皇子合作。如今我們的境地,隻能賭一把,不然沒有任何機會。”他們都清楚,他們是共林的棄子。


    “你說得對。”褚沁起身,“那就先去找二皇子。”


    當初子車塵雖然把鬱兆貶為了庶民,但並沒有對鬱兆生母的母族趕盡殺絕,因此鬱兆是依托此在西鬱生存下來的。


    “公子,有人拜訪。”戶異和正在低頭撫琴的鬱兆說。


    “誰?”鬱兆開口。自從他被貶為庶民,就基本再也沒有人來拜訪了,手下的人他基本都遣散了,隻留了戶異和幾個心腹。


    “都是生麵孔。”戶異搖頭,表示不認識。


    “那讓他們離開吧,說我正在撫琴作樂。”聽了戶異的話,鬱兆思索半晌,開口。


    “遵命。”戶異依言去請褚沁和秋宏野離開了。


    褚沁和秋宏野雖然不甘,但也不能在門口大鬧,否則引來了官兵,他們兩個的身份都吃不了好。


    鬱兆又撫起了琴。


    “公子,您就不好奇是誰嗎?”半晌,戶異還是問了,“貌似其中的男子,身形很是眼熟。”作為平常一直跟著鬱兆的人,戶異眼熟的人基本都是西鬱原來的朝臣和朝臣子弟。


    “不好奇。”鬱兆沒有抬頭,“我已經是一個平民了,能來找我的,要做的事,我都答應不了。”


    雖然子車塵將他們都貶為了庶民,但是沒有趕盡殺絕,還讓他們將之前的財產帶走了一部分,手下的人也帶走了一部分。隻是,沒有子車塵的允許,他們終生都不能出西鬱皇都。


    “我若一動,給了我幫助的人,我母妃的母族,都活不了。”眼睫低垂,平時肆意風流的二皇子仿佛已經不見了,留下的,隻是一個撫琴看書的落魄人,“這是子車塵的仁慈。”沒有對他們趕盡殺絕,包括生母的母族。“也是他的聰明和殘忍。”因為他們若一動,子車塵有充分的實力收迴之前的仁慈,將他們都碾成渣。“他會是一個合格的帝王。”既仁慈,也不乏心計和果斷。


    “他是鬱竹時竟然已是掩蓋了鋒芒的人,”鬱兆低笑自嘲,“我連鬱竹都比不過,怎麽和鋒芒大甚的子車塵鬥?”


    戶異守在鬱兆身邊,不敢再言。


    鬱王府


    “王爺,有客拜訪。”管家走進敲敲書房的門。


    “誰?”門裏傳來鬱齊的聲音。


    “他們自稱可以幫您。”管家迴。


    聞言,屋裏沉默了一會兒,“帶到前廳,本王待會就到。”


    管家依言帶著褚沁和秋宏野到了前廳,他給他們倒了茶,開口,“王爺待會就到。”


    一會兒後,鬱齊從門外進來了。


    這一年多的時間,鬱齊好像成長了很多,之前的少年天真仿佛已經沒有了,渾身隻剩沉穩。


    “二位有何貴幹?”鬱齊走到了主位。


    “鬱王,可否……”秋宏野開口。


    聞言,鬱齊意會,他抬抬手讓所有人都下去了,管家也守在了門外。


    “這樣,可以說了吧?”鬱齊看向秋宏野。


    “王爺,我們都是西鬱舊人,因對西鬱的感情而來到這裏,想要尋求您和我們合作。”秋宏野開口,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樣,“西鬱本是四國之一,怎麽能成為南司封地。王爺,您也曾經是西鬱的皇子,現在成為南司的異性王,您能甘心嗎?”


    “甘心又如何,不甘心又如何?”鬱齊沒有正麵迴答。


    如秋宏野所想,鬱齊並沒有因為他們的話而發怒,這就說明,鬱齊對西鬱肯定是有感情的。因此即使他們不能成功說服鬱齊,安全離開肯定沒有問題。


    “我們不甘心,肯定還有很多西鬱的人都不甘心,王爺,”秋宏野開口,“我們要做一些事,我們不應該就這麽成為南司的封地。我和妹妹已經組織了一些人,王爺,您是否要和我們合作?我們都是平民,接觸不了子車塵,但是您有機會,如果您答應我們,我們就可以除掉子車塵。這樣,西鬱肯定會陷入混亂,就不會那麽容易地加入南司。”


    不可否認,西鬱能如此和平地歸屬南司和子車塵脫不開關係,當初鬱戟將皇位傳給鬱竹是為了子車塵可以管理西鬱,也是給了西鬱的人一個心理安慰。西鬱皇位其實還是鬱家的人,他們對鬱竹還是有歸屬感的。但是西鬱要真正融入南司起碼還需要十幾年,如果當下子車塵出了事,西鬱的人一定會人心惶惶。


    聽了秋宏野的話,鬱齊手摩挲著茶杯,沒有開口。


    看鬱齊沒有拒絕,明顯是在猶豫,秋宏野和褚沁對視一眼,眼中有驚喜。


    是有希望。


    “王爺,即使您失敗了,子車塵肯定也不會為難您的。”褚沁開口,她勸鬱齊,“您和子車塵有感情,他不會痛下殺手的。而且,到時候您也可以把事情推到我們身上。我們本就是西鬱的人,沒有您的指示,隻是為了心中的感情,所以動手。”


    “是啊,王爺。”秋宏野也開口,“這樣,即使後世流傳,您無論從哪方麵來說都是有義之人。”


    “……說說你們的計劃。”沉默了一會兒,鬱齊終於開口了,顯然他已經做出了決定。


    聞言,二人大喜。


    “是這樣的,”秋宏野開口,“您可以請求和子車塵見麵,到時候我們與您同去。到時候您可以將子車塵約到一處酒樓,脫離南司皇宮,這樣我們就可以提前埋伏,之後就能動手了。”


    “可以。”鬱齊點頭,“那你們是就在王府住下還是之後本王啟程去南司再和本王會合?”


    “我們先迴去整合人,之後再來找您討論計劃。”秋宏野說。


    “好,那到時候見。”鬱齊頷首。


    等二人走後,鬱齊迴到書房,給子車塵寫了一封信後,遞給管家,“迅速送到南司太子手裏。”


    管家依言離開了。


    鬱齊看了會兒書桌上鬱竹曾經給他批注的書後,閉上了眼。


    幾日後,鬱齊啟程了。


    北天皇都


    謙清安騎著馬往迴慢慢走。


    突然,她好像看到了某個熟悉的聲音,急忙上前,“師父?”雖然謙恕換了裝扮,也易了容,可是謙清安是謙恕養大的,怎麽可能認不出謙恕。


    “……嗯。”謙恕看到謙清安,猶豫了下,還是點了點頭。


    “您是要跟著母親去戰場嗎?”明白了謙恕這身裝扮的意思,謙清安問道。


    “不要告訴她。”謙恕慢慢開口,“‘艮萬’的事情我能處理一部分,但是剩下的需要你處理。據我所知和對你的了解,在北天皇都的‘巽’的勢力用不了你多大的精力。”


    “所以,如果我今日沒有遇到您,您是不是就傳信告訴我了?”謙清安認為事情非常有可能就是這樣。


    謙恕咳了咳,沒有迴答,“我有分寸,不會參與他們的事當中的,我隻是擔心阿裳的安危,我也隻會在最後她需要的時候再出手。”他答非所問。


    謙清安明白了,她讓開路,“那您快去吧,母親他們應該還沒走出多遠。‘艮萬’的事情您放心,我能處理。至於您說的分寸,我完全相信您。”


    “好。”謙恕點頭,之後騎馬離開了。


    看著謙恕離開的背影,謙清安麵色有了笑意。她在心裏希望,木裳和謙恕能安全迴來,之後,一起安靜地不被人打擾的生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盛世將歸之皇恩浩蕩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努力掙錢買房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努力掙錢買房並收藏盛世將歸之皇恩浩蕩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