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死裏逃生的第一件事就是抽煙?


    趙壟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一遍:“你在說什麽胡話?嗆壞了吧你?”


    可是薛雁卻在許冗和趙壟驚訝的目光中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支,真的放進了莊羽霏濕漉漉的嘴裏。


    幫莊羽霏點燃那根煙後,薛雁才對身邊的兩人說:“哦,今早沒收學生的,忘記交給他們班主任了。”


    比起薛雁身上帶煙這事,好不容易活過來的莊羽霏全身濕噠噠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抽煙這件事更詭異。


    許冗不用說了,多少看出了莊羽霏的特別。


    可是趙壟是第一次親眼看見莊羽霏抽煙,還是在這種情況下抽煙。


    要不要命的不說,看起來也實在是太過詭異了!


    莊羽霏全身都是濕的,躺在地上,身體的涼意在漸漸消失,她眼睛往天上望,不知在看什麽,嘴上很自然地叼著那根煙,慢慢吸進去,又慢慢吐出來。


    她看起來除了吐出去的煙氣,傷痕累累的全身上下看不出有一絲活人的氣息,連正常的唿吸都不明顯。


    剩下的三人圍在她身邊,也不敢動,都像是被下了命令一樣,就候在旁邊等著她主動發號施令。


    直到一支煙被抽了一半,莊羽霏的嘴巴才動了動。


    她嘴巴一動的瞬間,身邊的三人也動了起來。


    薛雁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許冗幫她把那根煙從嘴邊拿下來,趙壟也跟著用自己的外套蓋在她腿上,還幫她擦額頭上的水漬。


    等他們幫莊羽霏把她身上的爛樹枝和沒溶解的塑料袋從身體的各個角落拿下來後,莊羽霏才開口。


    不是問他們為什麽會來,也沒問阿拉那幫人去了哪裏,她隻是靠在薛雁懷裏,指著趙壟腳邊那小小的手機卡說:“拿過來。”


    聲音又啞又小,很難聽清。


    不知道她的嗓子是被水嗆成這樣的,還是因為別的原因,畢竟她的身上可不止一處傷。


    趙壟撿起那小小的手機卡,遞給她,說:“這是你的嗎?”


    莊羽霏隻是接過去,拿在手裏看。


    看了幾眼看出這是荘雨菲的那張卡以後,她才像是想起身邊還有人一樣,問他們:“你們為什麽來這裏?”


    薛雁和趙壟不理解她這句話的意思,就連清理自己身上雜物的許冗也停下手。


    趙壟說:“我們要不來你就真的要死了!”


    接到朱水仙的手機短信他一開始是懵的,後來連續不斷的短信轟炸讓他知道了莊羽霏正在被帶來工地,被一群人折磨著,他趕緊找到了許冗。


    他覺得,許冗上次救過莊羽霏,不會拒絕第二次的。


    那時許冗和薛雁正在吃飯,本來就對莊羽霏這個人感到好奇,看了趙壟的求救信息,當然立即開車過來。


    事發突然,也因為多少能感覺出莊羽霏這個人身上的某種神秘感,許冗沒和戴生說。


    於是到最後就他們三人來了。


    他們來到工地的時候一開始不確定莊羽霏是不是真的在工地裏,趙壟喊了兩聲後才聽見裏麵有些許動靜。


    進來時還碰上了朱水仙,就是朱水仙告訴他們莊羽霏的位置和處境。


    朱水仙告訴他們時語速非常快,像是怕被別人看見她和他們在一起。


    不過還好,到最後,在莊羽霏淹死前他們把她救上來了。


    莊羽霏沒有聽進去那些過程,她問他們:“所以為什麽來救我,我跟你們好像並不熟。”


    他們剛把她救了,這態度也太冷漠了吧!


    許冗倒是淡定了許多,和薛雁扶起莊羽霏背在背上說:“不為什麽,因為我們喜歡行俠仗義。”


    薛雁以為她是有心理負擔,對她說:“這點小事你不要放在心上,還是先去醫院再說吧。”


    趙壟了解她的狗脾氣,說:“老師,你們別介意,她這人就這樣,不好意思接受別人的好意呢。”


    莊羽霏有氣無力地靠在許冗背上,瞪他一眼:“我沒那麽說。”


    趙壟跟著許冗他們護送莊羽霏出工地,說:“還說話呢,聽聽你那個聲音,難聽死了。閉上你的嘴好好休息吧,說那麽多幹嘛,沒一句是中聽的。”


    薛雁對趙壟說:“別這麽說,她是女孩子。”


    趙壟說:“就是因為她是女的我才這麽說,她要是男的我早揍她了,救了她還不識好人心呢,以為人家對她好都是有目的。”


    莊羽霏說:“難道不是。”


    趙壟立馬反駁說:“你有什麽可圖的,你以為你是什麽千金大小姐,我們要圖你的錢還是圖你的美貌啊。”


    話沒說完,被突然停下的許冗踢了一腳:“少說這些廢話,我怎麽教你的,說起話來沒遮沒攔了。”


    趙壟揉揉自己小腿說:“我不就是想讓她能好好接受別人的好意嗎,別那麽別扭。”


    許冗說:“那你不會好好說嗎。”


    趙壟自己也沒轍:“這恐怕有點難,我都這麽說話十幾年了,難改。”


    許冗又準備踢他一腳,被他躲開了。


    薛雁在他們身邊屬實無奈:“都別鬧了,還是先趕緊去醫院吧。”


    許冗和趙壟這才沒鬧。


    不過趙壟嘴上還是不饒人說:“她要是千金大小姐,一定是最難伺候的大小姐。也許還是那種會扇人耳光,愛拿一大把錢往天空撒,喜歡用錢侮辱別人的人,肯定難伺候死了。”


    莊羽霏:“……”


    許冗背著人,說:“你的想象力很好嘛,說出了有錢人的臭毛病。不過我個人還是建議你少看點電視劇,有錢人沒那麽狗血。你看我這麽有錢,還不是樸實無華地來做一名偉大的人民教師。”


    趙壟拆穿許冗說:“話是這麽說,老師你看起來可不像是有錢人。有錢人不會用一個快爛掉的手機殼還舍不得換,而且你看起來更像是爭不過家產被人打出來的。”


    許冗聽了差點沒一腳又飛踢過去,說:“你這小子該不會是惡毒管家投胎的吧,嘴是怎麽長的這麽損。”


    趙壟說:“那一定不會是你的管家,窮人可是用不起管家的。”


    許冗氣得說:“你小子明早給我多寫兩張卷子,上午我就要!”


    趙壟:“我錯了老師……”


    薛雁很是無奈,說:“你們別再鬧了,荘同學還病著呢。”


    這兩人才作罷。


    莊羽霏靠在許冗的背上,聽著這些話,感覺胃裏惡心的感覺少了許多。


    她拿出手裏的手機卡,再迴想起自己溺在水裏的那股窒息感。


    隻要再找出那張照片更多的信息,她也許就能迴去了。


    迴到她是莊羽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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