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辰和小毛騎著小電驢迴到了出租屋,剛進屋張子辰就從牛皮袋裏拿出2000塊給小毛,說道,怎麽樣,讓你和我去來撿錢,沒騙你吧。


    小毛滿眼崇拜,子辰,不,你是我辰哥,以後我就跟你混了。


    張子辰踢了他一腳,大笑著說道:這才哪跟哪,這才是我輝煌人生的起點,以後大把大把的金錢美女等著我呢。


    小毛看著張子辰,也給了他一腳,現在大白天的,別做夢啊,要做夢等晚上睡覺了再做。


    說著就把2000塊接了過來,認真的數著,然後看著張子辰道,辰哥,咱今晚出去爽一把,慶祝慶祝?


    張子辰白了他一眼,迴道,能不能有點出息,能不能有點追求,能不能有點夢想?話說那個會所妹子整點?


    小毛差點沒被他這神轉折給閃斷了腰,鄙夷的瞥了張子辰一眼。淫笑道,你個老處男懂什麽,你根本不懂那個樂趣。


    張子辰憋的滿臉通紅,想起自己大學談的女朋友陳琴琴,直到大學分手了都還隻是牽牽手,親親嘴。


    他真的越想越氣,大吼一聲,虧大了,真的虧大了,便宜文軒那小子了。


    小毛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張子辰,晚上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可就去了,我去捏捏腳。


    你去吧,你去吧,我下午還要請林芷夢吃飯,我是好青年,怎麽能去那種地方呢。


    那我不管你了,等下晚上我出去逛逛。小毛邪惡的笑著。


    下班了嗎?等下我來你們單位門口接你啊,張子辰給林芷夢發微信消息。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林芷夢很快就迴複了:那你六點十分到市農業局門口旁邊的小巷子裏等我,我下班了就過來找你。


    張子辰笑了,知道她那點小心思,估計怕同事看見。於是決定逗逗她:你還怕人看見啊,又不是去約會,怕啥,要有人看見了,你就說我是黑車司機唄。


    林芷夢迴了一個敲打的表情,迴道:你本來就是一個黑車司機。


    我出發了,30分鍾到,你快點啊,這天氣這麽冷。放下手機,張子辰騎上小電驢就往市農業局趕去。


    很快就到市農業局門口,他想了想,還是騎到旁邊的小巷子裏等,畢竟林芷夢這個姑娘臉皮薄。


    看了看時間,五點四十,張子辰拍了一張他自己坐在小電驢上的自拍照,發給了林芷夢。說道,我到了啊,風太大了,臉和手都冷的通紅,搞快點啊,很冷的。


    然後就蹲在一旁玩手機遊戲,剛玩了五分鍾,一個姑娘就走到了他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送給你的。


    張子辰抬頭,看見是林芷夢現在她麵前,她穿著一件黑白相間的小棉襖,還是那個丸子頭,穿著一雙小棉靴。就像一個小企鵝。


    張子辰關掉遊戲,看了看時間,說道:這不才五點四十五嘛,你不是說六點十分才出來嗎?咋這麽早就出來了,忙完了啊。


    林芷夢也沒說話,眼睛看著張子辰的雙手,然後又重複那句,給你的。


    張子辰這才注意到她手裏拿著一條淡藍色圍巾和一雙黑白相間的手套,看著不像是買的,像針織的。


    張子辰接過圍巾和手套,說道,這麽漂亮,真送我了?


    林芷夢點點頭,沒有說話。你怎麽了,一句話都不說,張子辰問道。


    沒什麽,快帶上吧,天氣太冷了。張子辰把手套戴上,然後毛茸茸的,戴圍巾不好操作。


    就望著林芷夢道,幫我戴一下,我手不方便。林芷夢神色猶豫的看著張子辰,然後伸出手將圍巾圍在了張子辰的脖子上。


    由於離得太近,張子辰聞到了林芷夢身上的香氣,忍不住道,真香。


    林芷夢馬上停下手上的動作,向後退了幾步,臉都紅了。看著林芷夢小臉微紅的樣子,張子辰認真的說道:謝謝你的圍巾和手套,這是你親手織的吧,我戴上很溫暖。


    是啊,確實很溫暖,和陳琴琴談了幾年都沒有親手給他織過一條圍巾。這才是和林芷夢第四次見麵,她就對自己這麽好,真是個好姑娘,就怕我張子辰配不上她啊。


    張子辰看著林芷夢,一直不說話。很久才開口,聲音溫柔的說道:你是怕我冷,所以提前出來了吧?


    林芷夢被他看的小臉通紅,低下頭,應了一聲:嗯,我看你手和臉都冷的通紅,就提前請了個假。


    張子辰這個感動啊,以前他覺得他這輩子生命中就兩個女人最重要,她媽和陳琴琴,現在他覺得是她媽和林芷夢,陳琴琴根本不配。


    眼前這個叫林芷夢的姑娘,短短幾次見麵就能做到如此仔細觀察入微,可惜自己是個鄉下來的窮小子兼黑車司機,而她是住在市政府家屬區,在市農業局上班的體麵人,身份差距可謂是天壤之別。


    頓時心中一痛,張子辰想到北安大學陽湖邊上陳琴琴對自己說的話“我要的你給不了,你連自己和家人都照顧不了”。


    又想起文軒那惡狠狠的諷刺:“你和鄉下來的窮小子,你能給琴琴什麽?”


    是啊,我給不了陳琴琴什麽,自然也給不了林芷夢什麽,我隻是個鄉下窮小子,社會最底層,靠著跑黑車和當槍手才能勉強養活自己,我什麽都沒有。


    林芷夢看著張子辰,一直盯著自己,也不沒說話,眼睛通紅,滿眼全是落寞和不甘。


    你怎麽了?林芷夢問道。


    張子辰從痛苦的迴憶中清醒過來,看著眼前的姑娘,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可能在這裏站的時間有些久了,林芷夢小臉被風吹的紅撲撲的,耳朵也紅了,不停的搓著手,拿到嘴邊哈著氣。


    多麽可愛又善良的姑娘,張子辰把圍巾取下來戴在了林芷夢的脖子上,把手套脫下來遞給了林芷夢道,戴上吧,等會坐車冷。


    走吧,我們去吃飯,說著朝著小電驢走去。兩人騎著小電驢往商業街方向趕去。


    一路上林芷夢別提多開心了,一會兒看看圍巾,一會兒看看手套,臉上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張子辰這時也是五味雜陳,在自己最落魄的年紀遇到了自己最喜歡的人,而且這個人還一直給自己溫暖。


    兩人各懷心思,一路來到商業街,張子辰說道,想吃啥,林妹妹,整條街隨便點,我現在有錢。


    林芷夢指了指旁邊一家重慶火鍋,說道,天氣冷了,去吃火鍋吧。黔東省無辣不歡,靈山市更是頓頓離不開辣椒,吃重慶火鍋再合適不過了。


    他倆走進了火鍋店,一股辣味撲麵而來,一開門頭就知道這家重慶火鍋店和其他的不同,檔次要比路邊攤重慶火鍋店高出不少,畢竟在靈山市最繁華的商業街上,不上檔次,那些達官貴人怎麽會來吃呢。


    上了二樓,他倆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一個鴛鴦鍋,銅鍋端上來。


    鴛鴦鍋底一紅一白,就好像眼前兩人的膚色一樣,張子辰跑黑車皮膚黑黝黝的,像木炭。林芷夢則皮膚白裏透紅,似能掐出水來。


    林芷夢話很少,不像肖靈兒一樣,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突然她說了一句,我看過你寫的《對不起,樹先生》這篇文章,寫的很好,思路清晰,有血有肉,站位很高,把很多人的心聲都寫出來了,在市作協那邊還引起了不小的轟動,而且很多喜歡看文章看書的人都喜歡這篇文章。


    我隻是把我看到的用筆寫出來了而已,僅此而已。底層人們的辛苦僅僅5000餘字是無法體現的,張子辰苦笑道。


    那天我們市農業局是去當觀眾的,靈山市電視台也在,全程報道。我相信現在一個跑黑車的叫無心的作家,在靈山底層人民心中應該有一定的群眾基礎,以前也有人為底層人民發聲,但是沒有像你這樣徹底揭露底層人民生活之艱苦,不然大家還以為真的人民生活富足。


    我也替所有樹先生對你說一句,謝謝。這個樹先生也包括我自己。林芷夢看著張子辰認真的說道。


    張子辰大笑道,別搞得氛圍這麽沉重,你一個大院裏出來的金鳳凰,也能體驗小麻雀的辛苦,也確實不容易啊。


    林芷夢這次更加嚴肅說道,我畢業之後就沒有靠過家裏,都是我自己上班養活自己,沒有拿家裏一分錢的,工作也是我自己努力考上的。


    張子辰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緊道歉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來吃個蝦,這個蝦好吃。


    林芷夢笑了,丸子頭配上這淺淺的酒窩,看的張子辰一陣迷醉。很快就吃完了,趁著林芷夢去衛生間的時候,張子辰去結賬了,發現要1000多,心裏一陣感歎,這是他吃過最貴的重慶火鍋,他得跑10天黑車才能賺迴來。


    拿著小票,剛要轉身要走,就聽見有人說道,喲,這不是北安大學的高材生嘛,不去跑你的黑車,來這裏幹嘛啊?


    張子辰一看,原來是文軒和陳琴琴,看這樣子應該也是來吃飯的。張子辰沒看文軒,而是第一眼望向陳琴琴。


    陳琴琴還是和以前大學的時候一樣高冷,上身穿著黑色長款風衣,下身牛仔褲,腳上穿著一雙長靴,氣勢十足,典型的禦姐範。這次不同的是,脖子上戴著鑽石項鏈。


    不要看了,琴琴現在是我的女朋友,你個單身狗,你也配來商業街吃飯,這是你一個黑車司機能來的地方嘛。喲,還是一個人來,你不是來吃飯,是來端盤子的吧。


    張子辰笑了笑,用手指著自己的臉說道,在陽湖打了你的臉,你是嫌還沒被打夠,想在挨一次打是嗎?


    文軒聽到這話,火氣上來了,想要發作,這時候陳琴琴說話了:文軒,咱去吃飯吧,以後你和子辰也不是一個層麵的人,也不會有什麽交集,沒必要每次見麵都像仇人一樣,畢竟都是一個學校畢業的。


    陳琴琴說完,又對著張子辰說道:子辰,過去的就都過去吧,好好找份體麵的工作,養活自己,多掙點錢給叔叔阿姨寄迴去,他們供你上大學也不容易。


    張子辰眯著眼睛,看著陳琴琴,還是一臉無所謂笑眯眯的說道:陳琴琴你真是一點沒變啊,真的就以為自己攀上高枝就變鳳凰了。


    跑黑車怎麽了,你們看不上跑黑車的?我靠自己雙手掙錢,幹淨。再說了,我們都才剛剛畢業,乾坤未定,你怎麽知道我就不是一匹黑馬。我可以肯定的和你說,我張子辰不止於此。


    陳琴琴搖搖頭,說道,子辰,你是什麽人我還不清楚,咱們一起三年多了,你無一技之長,聽我的,找個體麵的工作,難道你要跑一輩子的黑車?


    文軒這時候也接話嘲諷道,就是嘛,咱怎麽說也是校友,你實在找不到工作,我可以幫你啊,我爸是市交通局副局長,在靈山,我文軒還是有一定的份量的。


    你是張子辰?這時候重慶火鍋店有一個中年男人走過來問道。


    張子辰說道,我就是,你是?


    哎呀,我是你的粉絲啊,我很喜歡你寫的那篇《對不起,樹先生》,終於見到了我的大作家了。咱倆合個影,我是跑快遞的,我也迴去和我那幫兄弟說道說道,顯擺顯擺啊。


    這時候火鍋店很多人都站起來,有的驚訝,有的大笑,這就是張子辰啊,咱跑黑車的無心作家,久仰大名啊,我也是跑黑車的。你一般在哪裏跑?我在火車站跑。


    越來越多的人圍著張子辰,問東問西,要不就是擁抱握手。


    現在旁邊的文軒和陳琴琴莫名其妙的看著這一幕,文軒實在忍不住了,拉住一個人問道。這什麽情況?


    那人奇怪的看著他,說道:無心知道嗎?


    文軒搖搖頭。那《對不起,樹先生》看過沒?文軒還是搖搖頭。


    那人直接就說把《對不起,樹先生》怎麽獲獎,怎麽力壓作家協會兩位大佬,怎麽為底層人民大聲,電視台怎麽報道的情況和文軒說了一遍。


    文軒這時候感覺臉上很燙,火辣辣的。怎麽一個跑黑車的搖身一變就成了大作家了,那剛才自己不是像小醜一樣。


    張子辰走到文軒麵前,說道:文大公子,你的臉怎麽這麽紅啊,像個小媳婦一樣。


    你,文軒氣的咬緊牙齒,大聲說道,不就是寫了篇文章得了個獎嘛,我還以為多大個事呢,真把自己當大作家了。


    張子辰又用手指著自己的臉,問道:還嫌沒被打夠啊,真要把你的臉打爛你才開心嗎。


    還有提醒你一下,注意關注文壇喲,說不定哪天我真成了大作家,我怕你的臉不夠打呀,說完便大笑起來。


    文軒看著自己在這裏自討沒趣,拉著陳琴琴就往外走,陳琴琴走的時候還意味深長的看了張子辰一眼。


    張子辰心裏那個爽啊,比早上在靈山大酒店打顏作家和肖靈兒的臉還爽,真是打臉真爽,一直打臉一直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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