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看你麵泛桃花,姻緣近在咫尺了,把你的手掌遞過來讓我看一下,不準不要錢......”


    街口“天居士”處。


    一棟粘著白色瓷磚的小洋樓裏,白熾盈盈的燈光下。


    一個膚色黝黑,頭發亂得有點像小雞窩的算命先生帶著一副老式黑框大眼鏡晲向我。


    我看他衣衫洗得灰白,下顎有些胡渣,頭發黑白參半,麵容黝黑。人看起來和藹隨性,就是話有點多,而且他還沒有抓住重點。


    因為他一直纏著我非要給我算上一卦。


    可是今天的主角是溪琪,是她要來算命,而我隻不過是個n號女配,可有可無的小人物陪著來走走過場。


    但看著此時此景說得口沫橫飛的先生,看來他是把我當成了手到擒來的待宰羔羊了。


    “小姑娘啊,看來你的桃花運好的很呐!不妨讓我來給你分辨一下哪朵是真桃花,哪一朵是爛桃花,我這個不準真的不要錢。別人能騙你十年八年,我這一說,你立馬就知道真假,騙不了你,再說了我這“天居士”你別看寒酸,我可是有真材實料的,在街口也是個說得上話的人物,就拿有時人多來說吧,連號都拿不上.....”


    他笑眯眯地對我說。


    我眼風掃了一下屋內燈光繚繞的環境,房內極其簡陋,一張四方木桌,一張木椅,兩張木凳子,房的另一邊是一張木床。


    就這樣的狀況,還能這樣吹得天翻地墜,看來臉皮這一物,他丟得毫無負擔。


    “有什麽過去那邊坐著說吧!不管什麽疑難雜症,算命看相批八字看風水都不在話下。”


    話音一頓,在前麵走著的先生突然轉身對著我曖昧的聳了聳兩條眉毛。


    神秘地說:“要知道我可是街口出了名的天居士,上至華夏三千年,下至現在開屏人生,找上我鞍前馬後絕對給你安排穩妥.....”


    “誒,不是我......!!!”


    從我踏進門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追著我自賣自誇,這片刻功夫便說了這麽多話,竟然也不給人插嘴的機會。


    “放心,我懂。”他打斷我。


    “不是我...你不懂...!!!”,我搖了搖手。


    “阿唷!放心,我收費很平民,辦事也絕對牢靠。”


    他猛的拉長了臉,滿麵不可思議:“說了這麽久,難道是你不相信我,不相信這天居士有如此能耐?難道是我長得不像好人......!”


    “我!”我剛蹦出一個字,就又讓自言自語的老先生打斷。


    “沒道理啊,我雖然長得不是很好,但也不是那麽討人嫌吧,難道是中午起床,忘記梳頭,不過,這些統統不要緊,等會你們就能看見我的真材實料,倒是輪不到你們不相信我,更何況,如今這世道又有幾個實力的又像我這樣憂心憂民的,眼下偷蒙拐騙多的是,哎,像我這樣的人真的少之又少......”


    一頓霹靂吧啦的說辭,就像是陰天連綿不斷的雨簾,連綿悠長,剪不斷理還亂!


    我默默地在心裏吐槽了一句:如你這樣囉嗦的也是少之又少。


    嚐試多次打斷他的話,但先生的態度凜然得一副一切都是為你好,方方麵麵都是貼心的為你著想,為你看前世,斷今生。


    這操碎心的小老頭!


    就在我一籌莫展之際。


    坐在木凳上的溪琪,隔山觀牛大吼一聲:“先生,你當我是透明的嗎?找你算命的人明明是我,你卻一直追著她來問,還口不停歇地說個不停。”


    溪琪指了我一下,一臉鄙夷地看著他。


    小老頭伸著脖子,推了推那一副大眼鏡。


    眼放精光“哈哈”大笑:“是你啊,是你要找我啊,太好了,把右手遞過來,我瞧瞧。”


    然後手到擒來待宰羔羊的人換成了溪琪,我不禁鬆了口氣。


    “你父母懶惰,家境貧寒,下有一弟一妹,十五歲便外出工作。”


    溪琪而我對望一眼,同時一怔。


    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驚奇和詫異。


    驚奇是因為這牛他真的不是吹的。


    他說的全對了。


    詫異是因為這些,它是如何知道的。


    “你父母每月都會催你要錢,未婚,相親無數,卻覓不到真愛之人。”


    小老頭扶了扶眼睛,拿著溪琪的手,抬起眼簾咂巴了一下嘴巴,搖了搖頭看向她:“不知我算的準不準?”


    “我靠?”我一時沒忍住,出聲爆了句粗。


    小老頭晲了我一眼,一臉的不以為然。


    人不可貌相,室不怕簡陋。


    這小老頭剛才也不盡是吹噓,是個拿得了掃把,念起咒語坐上便會飛的人(比喻此人厲害,像是卡通片的巫師,坐上掃把就會飛),這兩把刷子是蹭蹭的往上漲。


    “對,沒錯,那你幫我看一下,我什麽時候有財運。”溪琪低著聲音,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眼裏水霧盈盈。


    我一時有些疑惑,我一直以為她是來問姻緣的。


    畢竟按農村的標準,她年紀已經不小了。


    但轉念一想,她家的環境......究其底裏,弟妹的學費和生活費更加令她焦慮。


    今晚更甚,因為小老頭的話直戳戳懟中了她的傷口。


    “你這輩子,並沒有什麽財運,尤其是做生意,做一次虧一次。”


    小老頭抿了抿嘴唇,扶了扶下顎的胡渣接著說:“你隻適合打工掙錢,掙不多,你隻要不太奢侈,勉強夠用。”


    小老頭翻了翻眼皮,瞄了溪琪一眼。


    燈光慘白地照在我們三人身上,小老頭握手而觀,語音不急不緩,半鹹半淡,屋裏的氣氛清冷詭異。


    “你前世桃花劫牽扯太廣,負人太多,今生婚姻不順,嫁人不合,經常爭吵不斷,難有和平度日的時候。”


    小老頭說完微微歎了口氣。


    這真是一個悲催的故事。


    溪琪眼神更加消沉,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垂眸一聲不響。


    我有心想開解一下她,但想了半天也找不到好的措詞。


    隻好做一個思考狀深思遠慮地悶著繼續想。


    “這麽久沒有開個市了,怎麽就算了這麽一個命,找不到半點好的,哎.......”


    小老頭坐在旁邊喃喃自語,半花白的頭發跟著晃了晃。


    我靈機一動,終是想到了一些有用的想法。


    “先生,有沒有什麽避害趨利,助她逢兇化吉,日後生活順遂美滿的。”我問。


    溪琪落魄的眼眸裏也染上了許些希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小老頭看。


    小老頭不苟言笑的臉色皺了皺,歲月磨礪的嘴角抖了抖。


    緩緩開口:“也沒有什麽秘籍,就是多做善事,能做到日行一善,十年如一,前世姻緣今生還,今生不管嫁而誰,他對你如何,請耐住性子守著本分,因為是你上輩子欠他的,做得到這些,她的生活自然會越過越好。”


    “就這麽簡單。”


    溪琪激動得一雙手臂壓在木桌上,身體微斜,脖子向前傾了傾,聲音略高,是一副這有何難的表情。


    我也半信半疑地看著他。


    “人生苦悲,一嚐一滋味,不到不知苦,嚐到已在苦之中,但願到時候你能像現在這般看得開。”


    小老頭說完又歎了口氣。


    我看見他搖了搖雞窩一樣的頭發,幾根白發悄悄地探出了頭。


    “放心,老頭,隻要你這個辦法能行,我一定照做。”


    溪琪拍了拍胸口,一臉自信地說。


    看到她如此樂觀,我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小老頭轉過頭來,對著我和藹地露出一口黃加略黑的牙齒。


    笑容可親地說:“小姑娘,我給你算吧!你桃花都上臉了,蹦蹦的一堆,讓我給你捋一捋,那一個才是你的真命天子。”


    我不悅地瞪了他一眼:“先生,你說得這是什麽話,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男孩子喜歡我,你就不要在這裏瞎說了。”


    “來...來...把你右手遞給我,很快你就知道,我有沒有瞎說了。”


    小老頭對我招了招手,自信飽滿得很。


    我坐在椅子上,整了整衣服。


    抬起頭:“不知道先生這裏收費貴不貴?”


    我一個可算可不算的人,可不能讓你暢通無阻地宰了一筆。


    “我不收你的錢,你讓我看一下你的右手,總可以了吧?”


    我摸了摸臉頰,由衷地認為先生著實為我這包子臉所折服。


    繼而心生歡喜地,豪氣萬丈地,撩起袖口伸出右手,“那就麻煩先生了!”


    先生扶了扶眼鏡,順著我的手掌紋路仔細地觀察了起來。


    我一個失笑,著實覺得這小老頭有些不可理喻。


    我這手掌紋路清晰,掌紋不多,委實不值得他如此細細思量這麽久!


    他皺眉了半響,又舒眉了半響。


    臉色變了又變,喜了又喜,沉了又沉,笑了又笑。


    才慢悠悠地說:“你的真命天子距離你家二百多公路,他長得很高,對你一往情深,你此生嫁給他必定婚姻美滿,你們兩個都是守得初心見明月之人,是一段經得起考驗,風雨過後感情更加絢爛無雙的人。”


    噎得我直翻白眼,磨磨蹭蹭了半天,講的都是後話,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害我興奮了半天,還說桃花上臉了。


    我還以為馬上就可以白撿一個男朋友了呢!


    看了這麽許久,我哪裏知道哪個距離我家二百多公裏。


    更何況現在這年代,長得如我這矮挫子也不多。


    長得高的不說遍地開花,但在街上眺目望去也比比皆是。


    真真的白歡喜一場,男朋友影都沒照著,看來緣分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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