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多了一個小女孩坐在桌前吃早餐,最後起床的慕言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你們從哪裏撿迴來的娃?”


    “你問森森。”卓嫦手裏抓著一個包子指了指沈木森。


    沈木森把碗裏的粥吹涼,喝了一小口,不迴話。轉頭對正在專心致誌啃包子滿嘴油的崔喜,遞過去一張紙巾,淡淡道“吃完迴家。”


    崔喜咀嚼包子的動作停下,她眨著大眼睛無辜的望著沈木森,乞求道:“姐姐,我想和你呆在一起。”


    “你父親今早便來找你了。”


    崔喜聽到父親兩個字,身子下意識抖了一下,眼神有些閃躲,垂下頭不說話了,咬了一口的包子就握在手裏。


    卓嫦有些於心不忍,她起身把沈木森拉到一旁,小聲商量道:“她那個混蛋爹,送迴去也是受罪,要不我們把她收下吧。”


    沈木森抿唇,迴頭看桌上的慕言和齊衡正安慰她,轉身對卓嫦道:“今天崔兵去找吳剛了,吳剛來找我談話了。”


    卓嫦皺眉,麵露疑惑,但很快直到沈木森話裏的意思,壓低聲線道:“他怎麽知道是你?你不是說帶她迴來的時候誰也沒看到嗎?”


    今早吳剛來敲門,說這件事的時候,沈木森也覺得奇怪,但很快想明白了,崔兵虐待孩子估計整個別墅區的人都知道,崔喜應該不止一次跑出來,別墅區的人也沒人敢管。


    一來這是別人的家事,二來這個世道自己都快顧不上自己了,那還有閑心管別人的事。


    吳剛上門,也是秉著多一事少一事的態度,讓人趕快把孩子送迴去。


    卓嫦聽沈木森把事情來龍去脈說完,她看著端坐在桌旁單薄的身影,心底有些不好受,更多的是對攤上那麽一個爹沒辦法。


    “送迴去沒問題,但是真的沒辦法製止一下惡人嗎?提起家暴男真的手癢。”卓嫦擦拳磨腳,咬牙切齒道。


    “當然有辦法。”沈木森嘴角勾起一個弧度,眼睛亮亮的,古靈精怪的表情像隻小狐狸。


    卓嫦見她這模樣,從認識沈木森以來到現在的了解,就知道她憋了什麽損招,忙把耳朵湊過去,笑道:“說來聽聽。”


    “你不是手癢嗎?我給你找副靈丹妙藥,包治包病。”沈木森瞥了眼卓嫦握緊拳頭的手,暗示道。


    卓嫦秒懂。


    正在哄孩子的慕言和齊衡,看著眉看眼笑迴來的卓嫦一頭霧水,不是,她剛剛不是還在為孩子打抱不平嗎?現在一副沒事的表情是怎麽迴事。


    卓嫦心放迴肚子裏,心情愉悅,摸了摸崔喜的頭,給她重新夾了個包子,笑著催促道:“別不開心了,來,吃個熱乎的,一會兒姐姐們送你迴家。”


    齊衡聽這話心裏明白七七八八,反觀慕言還在纏著卓嫦問。


    出發前,慕言扯住齊衡,衝他嘀咕道:“你要不要再勸勸大佬,總感覺這不是她做事的風格。在我心裏,大佬性子冷些,但是心不冷啊。”


    齊衡強忍笑意,在心底吐槽他是個白癡,但還是給他解密了,示意慕言看卓嫦手裏的物件,憋笑道:“你猜,她為什麽出門帶了球杆,還一定要實心的。”


    “送完崔喜,順帶去打球?”


    沒救了,齊衡搖頭,自己接著去晨起的機能鍛煉。


    卓嫦拉著個子才到自己腰的崔喜,緩緩走在前麵,沈木森則默默跟在身後,看著周圍的環境。


    直到崔喜把她們帶到一處房屋前,前院的垃圾堆積如山,不斷散發著惡臭,最多的就是隨處亂丟的啤酒玻璃瓶,掛在門上的布條髒汙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沈木森踩在垃圾上,眉頭微蹙,清冷的麵容可見的嫌棄。


    “我去,你那個撿來的爹也不怕唿吸道感染。”惡臭直逼鼻腔,卓嫦捏住鼻子眉毛皺成一團,神情止不住的厭惡。


    崔喜看著兩人,小臉浮上一層窘迫,青紫相交的手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幹笑道:“姐姐送我到這裏就可以了,崔喜可以自己進去。”


    卓嫦“嗯”了聲,對著她道:“你先去敲門,我們看著你進去。”


    崔喜乖巧的點頭,上台階的動作加快,生怕自己走慢一點身後的人就會在垃圾堆裏多待一會兒。


    她很感激被兩位姐姐收留一晚,還吃了好吃的包子。


    不僅兩位姐姐不喜歡自己的家,其實她本人也不喜歡,但是沒人願意收留她。


    兩人看著崔喜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才緩緩抬手敲響了門。


    裏麵很快傳來稀稀疏疏的東西到底的聲音,還隱約有男人的咒罵聲。


    崔喜轉身衝院子裏的兩人抿嘴笑道:“姐姐,快些走吧,我.......啊!”,她話還未說完,就被突如其來的動作打斷,吃痛喊出聲。


    在門打開的一刹那,從屋裏鑽出一個蓬頭垢麵,矮而胖的中年男人,寬後指甲泛黃的手掌用力扯住崔喜的頭發,麵容兇狠,嘴裏也說著下流無恥的話。


    “小賤蹄子!和你媽一個死樣兒!有家不迴就知道往外跑,來,給老子進來,今天打斷你的腿,老子看你還跑不跑!”


    說完就要把崔喜拖近屋,崔喜死死抓住他的手,掙紮著求饒。“爸爸,爸爸,我錯了,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少女的哀求無比淒慘,頭上的蠻力卻並未減弱半分。


    崔喜絕望的放下手,眼底的光慢慢熄滅,仍由崔兵把自己像一個破舊的娃娃拖進屋,安靜的迎接無盡的折磨。


    崔兵咧著大黃牙準備關門,發現自己使勁拉,門紋絲未動。


    他迴頭便看到兩個好看的女孩站在門口,其中一個高馬尾長相青春甜美的女生,一隻手拽住門沿衝自己笑,眼神卻像在看死人一樣。


    另一個短發女生,麵容清冷,墨黑色的瞳孔冷漠幽深,更像死神。


    卓嫦扶住門檻,衝他勾唇,笑意不達眼底:“聽說你很喜歡打小孩?”


    崔喜身子不受控製的抖了抖,手下意識鬆開崔喜往屋內退了幾步。


    “你,你們是誰?誰讓你們進我屋子的?還不滾出去!兩個臭娘們!”


    崔兵內心發咻,但看著是兩個女生,仗著女人比男人力量小,開始的膽怯漸漸消去,換上一副狠戾的樣子,惡裏惡氣讓人滾出去。


    卓嫦從身後拿出球杆,表情頗為惋惜,“果然,人渣都有一項通病,叫不講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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