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房中。


    躲在門後的瘦猴兒成了王四眼中第一個死人,被崩開的大門生生砸扁。


    咯吱、咯吱。


    在王四驚恐的眼神中,一道人影踏著不緊不慢的步伐,穿過火焰走來。


    【快了、快了……】


    王四的一顆心都快藏到嗓子眼裏。


    那惡魔一般的眼睛就在注視著他,自己會死。


    巨大的恐懼中,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瞄向入口右上方。


    那裏,一身白褂的葉海平雙腳斜踩,如猿猴般掛在牆壁,隻是右手握著的那柄手槍,槍口已經森然對準下方。


    能夠一擊格殺明勁巔峰的對手,隻有用槍他才有把握!


    他葉海平幹的是殺人越貨的買賣,不是和平比賽的表演家。


    王四不由自主的做了一個吞咽動作。


    “咕嘟。”


    那道黑影突然停在走廊的邊緣,此刻他再走一步就將落入葉海平的視線之內,那支五四式手槍就會毫不留情打穿他的腦袋。


    然而,那道黑影平靜注視著不遠處的王四,左手掌心中不知何時出現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抬起臉龐毫無表情,嘴角露出一抹嘲弄。


    手腕翻轉間,雨滴被甩成一道燦爛的水環。


    整條手臂甩動如大鞭,一聲炸響,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擦著走廊門框射向上方!


    噗!


    剛覺察到不對的葉海平想要躍下。


    那隻匕首瞬間穿透他的手掌,狠狠釘在牆壁上。


    “啊!——”


    淒厲的痛嚎中,葉海平整個人失衡掉落,半隻手掌在慣性下直接被匕首切開。


    而這一刻,那道黑影右腳輕輕抬起,重重踏下。


    刹那間水泥地麵如蛛網般炸裂,右腳如山柱,一條大脊椎發出劈啪爆響,擰腰轉髖,力道沿全身灌入左腿,轟然踹出。


    上身、大腿、小腿、腳尖,這一刻連城一條筆直的線。


    狂猛的勁道順著腳掌與墜落的葉海平瞬間相撞。


    橫身、側踢!


    哢——


    胸骨盡碎!


    葉海平這一刻眼珠幾乎瞪出,那恐怖的勁道透體而出,背後衣衫瞬間炸裂,整個人如一條被打爆的沙袋被平踹十米!


    轟!


    破爛的拳台重重一顫。


    明勁巔峰武者葉海平未能發出一招,不過兩秒交手,上半身詭異倒折,橫死當場。


    哢哢哢哢……一片木屑崩裂的聲音中,那拳台中央竟然浮出一道蜿蜒曲折的大曲線。


    暗勁,手足停而未停。


    力道如火山噴發,透體而出。


    收腿落地,輕盈無聲。


    這一腳,已然登臨世間巔峰之境。


    窗外雨潺潺,秋意闌珊。


    黑影提著布袋,以無敵之姿,悍然踏入!


    王四的身子已經軟了,現在他想拚命跑出這個囚籠一般的廠房。


    “死了,他們都死了還不夠嗎!我給你錢、別殺我、別殺我。”


    瑟瑟發抖中,那黑影大步抬起,一步三米,在他的視線中,幾乎是眨眼間就走到王四麵前。


    大手憑空壓下,猛地抓住那一叢短發,向上一提!


    “啊——疼疼疼——啊——”


    王四空有一副狠麵孔,但在這高大黑影麵前,連隻哈巴狗都不如。


    他能聽到頭皮一點點撕開的聲音,劇烈的疼痛中,一雙冷漠的眼睛森然出現於眼前。


    王四的所有動作僵住。


    “王四爺,我們終於見麵了。”


    “我不認識你啊,你是誰……你是誰!”


    那棱角分明的臉孔上,浮起一絲冷笑。


    王四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從自己襯衣口袋裏拿出一支雪茄,輕輕塞進自己唿喊的嘴裏。


    “嗚……”


    噌!


    火苗亮起,雪茄被點燃。


    掙紮中的王四眼淚都被嗆出來,卻不敢吐掉。


    一隻粗糙的手掌,不輕不重的拍了拍他的臉蛋。


    “當老大要保持形象。我是誰……好好想想。”


    黑影就這樣抓著王四的頭發,一步一步走向雨夜。


    淒厲的嗚嗚聲中,一道蜿蜒扭曲的泥印緩緩從這裏蔓向後山。


    ……


    ……


    警車迅速包圍工廠。


    所有的場景清晰映入眼簾。


    警員們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神色看著現場。


    何洪昌臉色異常陰沉,站在廠房之中一動不動。


    “何隊,現場慘烈,兇手疑似隻有一人,發現腳印44碼,但腳印深度極度不正常……難以判斷真實身高體重。”


    “還有這次,對方的痕跡沒有抹掉,通往後山。”


    江副隊眼神中透著震撼,她人生中第一次接觸到如此大案。


    “全員上彈夾,著防彈衣,行兇者極度危險,放警犬,準備上山!”


    “是!”


    嗡嗡嗡——嗡嗡嗡——


    就在何洪昌剛剛踏出廠門時,天空中傳來劇烈的激蕩聲。


    一艘迷彩塗裝的武裝直升機掀起陣陣颶風,懸於半空。


    所有警員戒備抬頭,隻是那刺眼的探照燈將他們的視野照耀的白茫茫一片。


    一道長長的繩索啪的一聲甩到地麵。


    嗖、嗖、嗖。


    一道道黑影飛速滑落。


    當十五秒後直升機重新升入高空,所有人眼前多了六道人影。


    何洪昌眯起眼睛。


    五男一女,臉部油彩,身穿普通叢林作戰服。


    沒有臂章、沒有軍銜、沒有胸徽……


    有的隻是那越沉默、卻越顯兇悍的氣息。


    “你們……”


    “何隊長,抓人的事,我們來。你們這些人……多三倍都沒用。”


    一名身高一米八五左右的魁梧男人走到何洪昌麵前,平靜開口。


    瞬間眾多警員臉色通紅,卻敢怒不敢言。


    但何洪昌卻沒被唬住,他抬起眼皮,鷹隼般的目光掃過這名魁梧男人,“怎麽稱唿?”


    “刺刀。”


    “可以。”


    何洪昌平淡答到,瞬間身後嘩然。


    “何隊?”


    “專業的事,讓專業的人做,那人已經超出了普通殺人犯的定義。”


    刺刀拍了拍何洪昌的隊長,衝著後麵揚了揚頭,這隊人沉默轉身,不過十秒鍾就消失在所有警員麵前。


    【難道和軍方有關係麽?】


    等到重新陷入安靜,何洪昌開口:“跟上!人,必須在我們眼皮底下被抓到。”


    大批持槍警員踏著雨水,開始向山上奔去。


    ……


    六人隊伍沉默的奔行在雨中。


    “是他嗎?”那唯一的女人開口,聲音帶著淡淡的沙啞,讓人猜不透年齡。


    “一整支暗龍部隊都被牽著走,除了他還有誰!”一道火爆的聲音驟然響起,“但老子這輩子最佩服的兄弟,為什麽要當殺人犯!”


    “虎王,秦隱……”


    刺刀的身影在山路上忽明忽暗,他的眼神中透著決絕,“別讓兄弟們難做!”


    “足跡消失——”


    魁梧的身軀猛然停住,衝著後麵厲喝一聲。


    “散開!一有情況,立刻求援!”


    泥漿中,一根細細的蛛絲毫不起眼被踩斷。


    紛紛的細雨中,六道人影幾乎瞬間翻入山林草叢之中。


    暗龍,華夏最頂級的特種部隊。


    【虎王】秦隱,半個月前自暗龍退役後便杳無蹤影。


    而退役前……他當了整整七年的暗龍隊長!


    身高兩米的【坦克】,重型火力手,精通全車輛駕駛,八極拳頂級高手,明勁巔峰。


    此刻他剛剛掠過一塊巨岩時,一隻手掌猛地扣住他的腳腕。


    誰!?


    坦克暴怒低頭。


    一雙熟悉的平靜目光浮現,然後不容抵擋的巨力猛地將他身體掄圓,轟然砸入泥漿。


    右手握拳,拇指突出,反手一擊,重重扣在心口。


    呃!


    坦克白眼珠暴突,全身劇烈抖動死死看著那人,頹然昏迷。


    “兄弟,華緬邊境你替我擋的那槍,這輩子都忘不了。我欠你一條命,但這次,不要攔我。”


    秦隱扛起坦克,靠在幹燥的巨石背後。


    起身,身形消失在密林中。


    ……


    一道人影伏在半山腰的樹冠裏,舉起夜視儀正在仔細觀察。


    性子最火爆的【彈頭】,戰鬥時卻是隊伍裏最為狡詐的偵察兵,秦隱對他亦兄亦師,當得知這次的目標是,內心最瀕臨崩潰的就是他。


    沙沙……


    突然,他猛地騰身,左手握著一隻匕首斜刺身後。


    這突兀的反手刺擊宛如毒蠍甩尾,然而身後一聲沉悶的“砰”!


    一隻手掌如刀,瞬間砍在他的腦後。


    秦隱如一隻猿猴般伏在樹幹上,單手托住彈頭輕盈的躍下樹冠,將其放好。


    秦隱看著彈頭安靜下來時那剛剛褪去稚氣的臉孔,伸出拳頭輕輕與對方肩膀碰了碰,隨後身影如鬼魅般沒入雨中。


    ……


    六人隊伍瞬間少了兩人,剩下的四人心中開始泛起涼氣。


    以前跟隨虎王一同行動時,從未想到自己和隊長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全軍比武六年第一的人……作為敵人時竟如此恐怖!


    “準備兩兩匯合。”刺刀在耳麥中說道。


    然而刺刀剛剛走出兩步,瞳孔猛地一縮,匕首在掌心轉成一片絢爛的刀光掃過。


    一柄同樣閃著寒光的匕首斜地裏刺出。


    叮叮叮!


    密集的刀刃相交聲在雨夜炸響,一道人影陡然顯現。


    “——隊長!為什麽!”


    最為堅毅的刺刀,此刻眼眶通紅,他想不通為什麽要手足相殘!


    “為什麽!?”那人眼神冰冷,“我秦隱做事,需要理由?”


    “你是我們領路人,你怎麽能忘了自己穿過的那身軍裝!”


    “我、從沒忘過!”


    森寒的聲音中,秦隱手腕一抖,憑空打散一道水霧,騰身十字固。


    全身肌肉虯起,如一條鋼鏈死死捆住對方,刺刀那雄壯的身軀竟不能動彈分毫,任額頭青筋暴起。


    但隨著秦隱反手用大拇指指環叩擊了一下刺刀的脖頸,這雄壯的漢子終於眼神翻白昏迷過去。


    ……


    “刺刀!刺刀?”


    ……


    “鬃狗?”


    ……


    “水蛙?”


    ……


    泥濘的山路上隻剩下一道纖細的人影。


    通訊耳麥中隻剩下沙沙的聲音。


    夜鶯的身體僵住,她猛地看向左側陡崖,當看清後眼眶瞬間通紅。


    夜雨中,那裏有一道高大的身影安靜站立。


    “他們都倒下了,下一個是我麽?”


    沙啞磁性的聲音中帶著倔強,夜鶯死死盯著那道黑影。


    然而那黑影僅僅是轉身,躍入叢林之中。


    “秦隱!你站住!為什麽不敢麵對我!”


    女人的聲音中帶著憤怒,猶如一隻矯健的雌豹追去。


    十幾米的高空中,一道身影單手吊在樹幹上,沉默的看著下方閃過的夜鶯,等到十五秒後,身形輕輕一晃,消失在樹冠中。


    ……


    半山腰,一座新墳。


    油紙罩著的蠟燭在風雨中忽明忽暗。


    黑布袋被扔在墳前,血水混雜雨水,一顆大好頭顱滾落而出。


    王四如一條死狗般被仍在墳頭前,而後一隻鋼鐵般的手掌抓著他的頭發猛地一提。


    森寒的聲音從耳側響起:“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是、誰!”


    雨水衝刷著墓碑。


    一塊大青石上清晰的刻著兩列字。


    【父秦海,母盧芳萍】


    “——合葬之墓。”


    王四瞪大眼睛,眼神中猛然浮出驚恐:“那個老東……”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那隻手掌轟然向下一按,王四的頭被一掌壓進泥漿裏。


    泥漿混雜著泥水被灌入口中,耳邊更是傳來令他魂飛魄散的聲音。


    “爸、媽,不孝子秦隱,給你們上墳來了。”


    一柄刃麵皎潔如水,透著森然寒光的匕首輕輕搭在王四的頸邊。


    秦隱那雙漠然的眼神,這一刻如沸水般劇烈波動。


    手刃仇人於父母墳前,他要——血祭!


    “秦、隱!”


    一聲怒喝猛然在身後三十米處炸響。


    一道身形魁梧、氣勢如龍的身影一腳踹開橫著的枯木。


    那雙如鷹隼般鋒銳的目光,盯著秦隱,眼底泛起無可抑製的怒意。


    “放開人質!”


    秦隱緩緩迴頭,“……師長。”


    “我張龍王說過,隻要老子還在暗龍一天,就等你一天!現在你讓我看的是什麽!知法犯法,我什麽時候教過你!”


    “殺這麽多人,你的命抵得過來嗎!”


    暗龍部隊的師長,張龍王,這一刻看著秦隱,牙關都在顫抖。


    秦隱提著掙紮唿救的王四,徹底轉過身來,看著那十年來如師如父的首長,這一刻雙目熾紅,這些天所有壓抑的情感都徹底爆發:


    “十年生死,戰功無數,我身上這三十二道疤,難道不夠抵他一條狗命嗎!”


    秦隱一把抓住自己的上衣,嗞啦一聲撕開!


    那微弱的燭光中,秦隱身上驚心動魄的可怖傷痕,一覽無遺。


    心髒、肋下、脖頸……


    最短刀痕的巴掌長,最大的彈痕碗口粗。


    處處……皆是致命傷。


    如果有人看到,根本無法相信這種創傷下,還有人能活著。


    因為任何一處傷,對於普通人來說,都必死無疑。


    張龍王死死盯著秦隱,一字一句的開口:“不、夠!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刺刀他們哪個身上的傷少了!是不是他們也可以像你一樣用來換人命!”


    “——你告訴我!”


    聲音震蕩於半山腰。


    張龍王雙拳發出劈啪的爆響,他看著這名曾讓他最引以為傲的虎將,聲音震怒。


    秦隱麵無表情。


    看到這一幕,王四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似乎他不用死了。


    而且半山腰開始有大批的燈光照來,警犬狂吠,無數人影綽綽,顯然這裏的聲音引起了其他方位人員的注意。


    於是他張嘴就要唿救。


    然而頭皮猛然傳來鑽心的疼痛,所有的話被壓迴喉嚨裏。


    秦隱一手抓著王四的頭發,看著那座新墳,嘴角終於咧出一絲帶著嘲諷的弧度。


    手起刀落。


    王四的眼神凝固。


    那柄匕首將他的脖頸捅了個對穿,隨著匕首的拔出,王四整個人頹然跪地,鮮血浸潤泥土,瞪圓的眼中一片茫然。


    “秦隱!!——”張龍王怒聲張口。


    身後何洪昌率領的大批警察已然衝上半山腰,無數槍口對準秦隱。


    “不許動!”


    “舉起手來!”


    衝在最前的夜鶯,一眼就看到那露出滿身傷痕的秦隱,她難以抑製心中的怒意就要衝去。


    ……


    然而這一刻,秦隱卻目光平靜的掃過那些抬起的槍口,掃過夜鶯那一雙憤怒的美目,最終落到張龍王失望而又痛苦的眼神。


    這個實力強悍到讓所有人窒息的男人,眼神緩緩轉為冰冷。


    “既然黑白不辨,那我自己來斷!”


    “就憑你們,也配攔我?!”


    秦隱那陡然狠厲的眼神中,右手猛然抽出一把54式手槍,高高抬起,然後就要落向那邊對著自己怒睜雙目的張龍王。


    那是自己的長官,也是最照顧自己的恩師。


    看到這一幕,那些包圍的特警目光一凜,再也無法從命,手指同時壓向扳機。


    極度危險!


    必須射殺!


    然而隻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驚怒至須發皆張的張龍王。


    他嘶嚎一聲:“放下!!別開槍!!”


    然而迴應他的卻是一連串的密集槍聲。


    砰、砰、砰!


    無數血花在那個青年身上身上炸開。


    秦隱依然保持著那個姿態,目光傲然,手指壓著扳機,但……


    沒有子彈射出。


    ……


    子欲養而親不待。


    人生這麽短,您二老哪兒都沒去。


    爸,媽,您說我自己看世界多沒意思。


    下輩子,兒子帶你們看遍這山河大川。u看書 .uuasu


    秦隱嘴角咧起笑意。


    砰砰砰砰!


    高大的身軀身上一刹那騰起無數血花,整個人一腳踏入泥土中,生生屹立不倒。


    然後用盡最後的力氣轉向墓碑,雙膝彎曲……


    重重跪倒於泥漿中,氣息全無。


    而在那邊發瘋一樣嘶嚎的張龍王一把推開身邊的特警,哭嚎著衝過來,趴在那一地鮮血中,顫抖的想要托起秦隱,卻怎麽也托不起這跪倒在血泊中的魁梧身軀。


    這個從十六歲參軍起就沒流過一滴眼淚的師長,這一刻哭的稀裏嘩啦,像個孩子那樣無助。


    “你他——媽怎麽就這麽傻啊!!!”


    在秦隱的腳下,赫然躺著一根不起眼的彈夾,黃澄澄的子彈在裏麵裝的滿滿的,一顆都沒有少。


    因為……


    從秦隱抬槍時,就是在求死啊!


    那個細微的甩槍拋彈夾的動作別人沒看到,他卻看的清清楚楚。


    這個傻小子就是在用這種方式來告罪。


    “————啊!!!”


    這個中年男人仰天,嘶嚎如獸吼。


    男人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秦隱,最終還是給了他一個交代。


    既然那三十二道疤換不來,那就用他的命來換。


    披這一身戎裝——


    仰無愧於天,俯無愧於地!


    至此,兩不相欠。


    ……


    一道驚雷撕裂夜空,半座山峰都被映亮。


    無人看到,秦隱握著的那柄浸在泥水之中的匕首閃過淡淡的紫色光華,而後悄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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