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他們是先祖皇帝培養出來的一批死士,他們應該隻聽先祖皇帝的,可先祖皇帝又讓他們死忠於大長公主,大長公主又讓他們效忠於皇帝。太難了。


    勝朝暮心思活絡,自然猜出了他們的為難,於是在看到黑衣刺客不敵,傷重跪倒在地的時候,她立馬衝了進去 擋在黑人前,一把扯下了他臉上的黑罩。


    “劉巡通!”勝朝暮一眼認出了這個人,這個人就是自己三哥身邊的一個心腹,是三哥最信任的人。而且,他一直擁護勝朝暮的三哥,是一種毫無緣由地,瘋狂地擁護,“你沒死?”


    “大仇未報,吾怎敢死?”劉巡通剛說一句話就咳出了一大口血。


    “仇?什麽仇?”勝朝暮問。


    “三皇子之仇,吾願舍棄自身性命,也要還之。”劉巡通字字泣血,眼睛死死地盯著皇帝。


    勝朝暮其實一直很佩服劉巡通,他是一個忠心效主之人,除了和三皇子一起逼宮之外,這輩子做的事都是正義之事。這等人,也算什麽英雄了。


    “能有什麽仇?是三哥逼宮在先,刀劍相向,逼宮失敗後,自縊於殿中。”勝朝暮三言兩語道出了當年的結果。


    當年,最後一戰,是來了個空城之際,甕中捉鱉。三皇子以為他攻進了皇宮,坐上了皇位。其實這一切都是一個局。


    等勝朝暮帶著人趕過去的時候,皇帝已經到那裏,三皇子也已經倒在了血泊中。


    為什麽勝朝暮認定了三皇子是自刎呢,因為,皇帝跟她說:“三皇叔眼見大勢已去,就拿劍自刎了。”


    所以,這麽多年過去了,勝朝暮一直以為他的三哥是自殺的。


    “哈哈哈哈,一派胡言!!”劉巡通扯著嗓子大吼著,“當年我...”


    劉巡通的話一說完,就已經瞪大了雙眼倒在地上。他瞳孔渙散,眼神中依舊充滿了不甘。


    “勝行止!”勝朝暮順著插在劉巡通胸口的長劍望過去,是皇帝手持長劍,一劍刺在了對方的心髒處,“他還有話沒有說完!”


    “姑姑,他說的都是無稽之言,不聽也罷,聽了隻會影響我們的關係。”勝行止將長劍扔在地上。


    “為什麽他說的話會影響我們的關係?為什麽他告訴我三哥的死就會影響我們的關係?”勝朝暮大吼,滿眼的不可思議和憤怒。


    “當年,我們說好了,當擒住三哥之後,就廢了他的皇家身份。給他點良田,讓他去遠離皇城的地方安度晚年。我們說好的!”勝朝暮搖頭,“所以,三哥為什麽還會自殺?如果,你對他說了不殺他的話,他還會自殺嗎?到底發生了什麽?”


    勝朝暮閉了閉眼,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


    三哥對勝朝暮一直不錯,準確的說,這幾個哥哥對她都很不錯。畢竟她是一個公主,絕對不會和他們搶皇位。


    而且,她討厭手足相殘,討厭血脈至親不死不休。


    “姑姑,我早就和你說過了,這些話我都對三皇叔說過,可他受不了身份的落差,他覺得這是在受辱,他寧願死也不要受辱!”皇帝很快就平複下心情來,這些說辭他好像在心裏過了千百遍,所以不加思索地就說不出來。


    “那你為什麽還要殺了劉巡通?”勝朝暮也意識到自己剛剛有些失態,冷靜下來問。


    “因為我怕你會相信他的謊言,就像你剛才一樣質問我。”皇帝這會兒變得格外冷靜。


    勝朝暮依舊不相信地,充滿狐疑地打量著他。


    懷疑一旦成立,就很難消除。而且,眼前這個人還害過自己,是個有前科的,是個心狠的。


    可勝朝暮沒有任何證據,都是懷疑,而且如果再逼問,也怕會惹極了他。


    “好,我信你。”勝朝暮不得不收起懷疑,裝出一副相信模樣,“行止,今日出來的挺久了,你迴宮吧,三日後,去參加魏家的葬禮。”


    “好,姑姑。我聽你的。”勝行止勾起唇角笑了笑,臉上的笑意不達心底。


    皇帝示意暗衛抬走了屍體,勝朝暮連稍微檢查一下屍體的時間都沒有,匆匆一撇,她隻看到了劉巡通腳上的鞋子上有一個非常奇怪的很不常見的花紋刺繡。


    一個四四方方的繡樣,中間卻又有花有鳥。在京城裏,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花樣子。於是,勝朝暮將這個花樣記在了心裏。


    待眾人都離開後,勝朝暮忙提起裙擺往書房裏趕。


    郭風瑜在後麵一路追。


    “大長公主,您沒事吧?”郭風瑜小聲問。


    “我沒事,你快點給我研磨。”勝朝暮跑到書房後立馬找來了紙筆。


    郭風瑜不再敢多問。


    勝朝暮憑著記憶將那個花紋畫了下來,又仔細端詳了半天,確定和剛才看到的一模一樣,這才放下筆。


    “這還?”郭風瑜問。


    “線索。”勝朝暮待墨跡幹了之後,折好放在腰間,又沉靜了半天,隨後故作輕鬆地道,“走,繼續喂魚去。”


    郭風瑜想開口說些什麽,可又覺得自己的身份不方便說什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跟在勝朝暮身後。


    勝朝暮坐在長椅上喂魚,郭風瑜就規規矩矩的坐在旁邊,給她端著魚食。


    勝朝暮看出來了,但沒問。


    過了好一會,郭風瑜還是一句話不說,但還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勝朝暮有點忍不住:“你有什麽話要說,就說出來。”


    “大長公主,您恕罪。”


    勝朝暮隻覺得這句話似曾相識,上一次郭風瑜說完“恕罪”之後,真的說了不少別人不會跟他說的事實。


    “好,恕罪。”勝朝暮道。


    “學生觀您的意思,是要不日就離開朝廷,離開書院,去往江湖玩樂。既然您是打算放下這些了,今日又何必逼迫皇上。您這樣做,反而讓皇上更忌憚您,更不想饒過您。”郭風瑜確實是大膽。


    勝朝暮放下了手中的魚餌,轉過來與他麵對麵。


    “郭風瑜,我今日才突然發現,我以前一直小瞧了你。”勝朝暮對他的話確實感到震驚。


    “公主說笑了。”郭風瑜依舊低著腦袋,不看勝朝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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