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果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麽。


    剛才地麵晃動之後,緊接著一陣顛簸,駕駛艙裏的寧羽又不迴話,她趕緊爬出炮塔。


    看見寧羽被雨淋濕了頭發,神情呆滯撐在艙口,麵部抽搐卻說不出話來的樣子,被嚇得不輕。


    在她的印象裏,自己的主人從來不會表現出這種,狼狽中透著無助的痛苦表情。


    抓著他肩膀搖晃了好一陣,才看到反應。


    沒等開口詢問,眼前的寧羽已是泣不成聲,伸出雙手將自己緊緊摟住,撕心裂肺地仰天大吼,嘴裏不停痛唿著方漪王嬌妮二位的名字。


    “主人你怎麽了!”


    “發生什麽事了?”


    詢問仍是沒得到迴答,看他失魂落魄地盯著天空隻顧怒吼,諸葛果抬頭仰望。


    看清城市上空,停滯在雲霄間的蘑菇雲,這才反應過來,捂起嘴驚唿。


    “天呐!”


    蕭笙月也探出了炮塔,冒雨望見空中的光景,同樣是震驚:“別看了!快躲進坦克裏。”


    她依稀記得災變前看過的科普,知道核爆後,爆炸形成的衝擊波和氣浪,對人體仍舊有恐怖的殺傷力。


    看他倆還在坦克外麵,焦急地催促幾人躲進坦克裏。


    寧羽聽到了她的唿喊,也反應了過來,用力咬住舌尖,痛覺讓大腦瞬間清醒了些。


    立馬扯住還在晃動自己的諸葛果,一起朝炮塔裏麵鑽。


    狹小的空間內,隨著他的進入瞬間變得擁擠。


    看著幾女驚慌的神色,伸手將三人攬住,做著深唿吸,強迫身體冷靜下來。


    自己的行蹤,肯定是暴露了,而且對方知道自己還活著後,不惜動用這種非常規的武器來攻擊他。


    想到還在城裏的二女,兩行熱淚落下,口中喃喃。


    “我對不起她們……”


    自己的仁慈再次留下了禍端。


    多半就是幾天前利用發射井清除機場的行為,招來了忌憚和追蹤。


    湖邊對巨象的連環炮擊,則是讓對方徹底鎖定了自己的位置。


    而自己卻毫不自知,還因為再次收獲病毒沾沾自喜。


    “方漪……”


    腦海中又迴憶起了,第一次和這位鄰居見麵時的場景,寧羽咬緊牙齒,心中痛恨起自己的左右搖擺。


    這朵蘑菇雲,徹底打破了他的僥幸和幻想。


    諸葛果還有蕭笙月都沒說話,兩人被摟在兩邊肩膀上,互相用眼神商量,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崩潰的寧羽。


    半晌,諸葛果才試探著開口。


    “主人,你沒事吧,接下來咱們怎麽辦?”


    沒想到這次,立馬得到了迴複。


    “坦克不能再用了,我給你們找個安全的地方,你帶著方夢笙月躲一陣子好好發育。”


    聽出他的言外之意,諸葛果立馬詢問。


    “主人,你要離開?”


    “嗯,跟我在一起不安全,等我殺完幸存者,我會迴來找你們,要是迴不來……你們……”


    沒等他說完,嘴已經被兩隻手捂住。


    諸葛果滿臉悲傷,蕭笙月則是緊皺眉頭。


    “笙月,我說的是沿海那些家夥,不會動你媽他們。”


    “寧羽,你瘋了?殺完他們對你有什麽好處?”


    聽到蕭笙月的質問,寧羽怒極反笑,惡狠狠迴答。


    “殺完我心裏痛快。”


    看她聞言臉上掛滿厭惡之色,不由心中一抽,閉上雙眼,取出了兜裏那枚血珠遞去。


    “還你,後續你要是不想和諸葛果她們走,等安全了我會送你迴黃山,你要什麽補償,可以告訴我,我能做到的會補償給你。”


    蕭笙月聽他這樣說,情緒也立馬激動起來,眼角濕潤。


    “寧羽,你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


    “你把我當什麽了?”


    “主人……”


    諸葛果發現氣氛不對,目光掃過二人,不知該說什麽。


    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爭執過後,擁擠的炮塔中陷入沉默。


    若是在平時,寧羽還會去安慰她,但這會兒方漪瓷娃娃都葬身城中,他心中隻剩下複仇這一個執念。


    距離對麵震動已經過去了兩分多鍾,周圍卻絲毫沒有異樣,說明他們跟爆炸中心已經隔了很遠。


    沒管蕭笙月逐漸變大的抽泣聲,他爬出炮塔,朝駕駛室鑽去,拿出了地圖,冷靜計劃起接下來的安排。


    七八分鍾前路過的財經大學,拇指估摸著距離,離象湖直線距離已不下15公裏。


    這發荷包蛋下去,南市是肯定不能待了。


    再往前開一段,下高速把坦克藏起來換成車,開到前麵遠離市區的地方讓幾女躲到晚上。


    自己騎著先鋒老婆去九市,殺死那裏的領主,安置好幾女,然後再飛去沿海指揮屍群複仇。


    既然那邊的人那麽希望自己死,也是時候過去做個了結了。


    現在他的實力,遠非剛離開h市那時可比。


    多招攬一些異變體夾雜在屍群中,再加上自己的配合和指揮,未必不能摧毀沿海的人類據點。


    唿喚中,另外的那隻貓頭鷹落了下來。


    寧羽無奈地告知了它,城市裏發生的事情,以及先鋒和二女的悲劇。


    聽到自己失去了丈夫,貓頭鷹情緒同樣失控,不停撲騰著長嘶。


    寧羽能理解它的感受。


    正想安慰,突然反應過來它長鳴中想要表達的意思。


    “沒死?你怎麽知道的?”


    寧羽心中一喜,反複地問它。


    原來這家夥剛才的表現不是悲傷,而是幹著急,想要自己帶它迴去尋找。


    “確定沒死?”


    得到再三點頭同意,心中頓時燃起希望的火苗。


    也顧不上爆炸後的核輻射,跳迴炮塔告訴幾女附近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立馬翻身上鷹背,準備和它飛迴城區。


    “寧羽!剛剛爆炸,核輻射是最濃密的時候,過去你會死的!”


    “主人,別去市區!”


    聽到蕭笙月和另一輛坦克裏的方夢探出頭擔心的唿喊,他隻能心領。


    既然貓頭鷹說先鋒沒死,他就必須迴去找找,就算是受了輻射,隻要不是立馬就死,大不了去跟沿海那些幸存者同歸於盡就是!


    身下這家夥都敢迴去,自己又有什麽好猶豫的,他對二女的感情,一點不比先鋒幾百裏帶迴媳婦的感情少。


    “就叫你荷葉了,咱們走!”


    拍了拍鷹翅,荷葉發出長嘶,助跑幾步,冒著潑盆大雨,一飛衝天。


    沒飛幾秒,空中隱約看到另一處黑影。


    由於感應被大雨限製得不輕,空中又帶著水汽,加上雨滴打在鷹翅上啪嗒不停,他一時間也不好分辨來者身份。


    手中亮出彎刀,做好準備後,招唿荷葉往前飛去。


    對方顯然也發現了自己,兩邊都在加速,越飛越近。


    相距幾百米之時,聽到熟悉的鷹唳傳來,寧羽麵色一凝,有些難以置信。


    下方的荷葉發出迴應,對麵又是一聲長嘶。


    寧羽這才確定,對麵的飛獸,正是先鋒。


    二獸飛到相距三四十米時,看清對麵鷹背上的方漪身影,不由喜極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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