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越來越稀疏,除了外圍的戰鬥,院子裏幾乎已經沒有聲音了。


    照明彈把窗戶映照的明晃晃的。


    幾個身影飛快地閃過。


    米利金一愣。


    對於人高馬大的美軍來說,這樣1米5、6的身高太敏感了。


    他都懷疑是不是日軍不甘心投降,又打迴來了。


    事實卻是這是特戰連的老兵,是抗戰的後遺症。


    當年加入特戰隊,身高是硬指標。


    直到後來國內戰爭,才開始補進高個子戰士。


    所以連裏判斷誰是當年特戰隊的前輩,看身高就知道。


    “裏麵的美軍官兵聽著,1分鍾內解除武裝走出來,否則我們就要往裏麵扔手雷了!希望你們看清形勢,不要自誤!”


    一番口音古怪,勉強可以聽懂的喊話傳來,這是對方部隊的翻譯吧。


    屋子裏的帕爾默和米利金誰也看不到誰,但是想想也知道對方的選擇。


    兩個人慢慢站起,推開門走了出去。


    院子裏,幾十個穿著北朝軍隊服裝的戰士肅立著,手裏的槍對著自己。


    這一定不是北朝部隊,是特麽的紅黨部隊。


    帕爾默心裏罵著,這幫狡猾的家夥!


    陸陸續續地,上百個美軍官兵從各個角落走出。


    對麵的部隊中,一個看起來為首的軍人一揮手,幾個戰士衝出來,往每個房間投擲起手雷來。


    轟然爆炸聲起,這些戰士老練地闖進了房間裏,一陣槍聲,這是把最後的反抗給鎮壓了。


    米利金默默地看著這一連串的操作。


    這群人是老手了,絕對的訓練有素。


    關鍵對麵的軍人什麽軍銜標識都沒有,他也不知道誰是領頭的。


    隻看見一個小個子嘀嘀咕咕了半天,那個個子高大一點的翻譯立刻喊話道:“這位是特戰連連長李滿堂,他要求大家,到後麵的食堂,服從我們的管理。天亮以後,我們的大部隊就會進城,到時候安排大家去該去的地方。我們紅黨的部隊不虐待俘虜,所以大家不用緊張。但是如果你們有什麽小動作,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還能有什麽小動作?


    有小動作的剛才都被一通炸一通掃地解決了。


    帕爾默無奈地看了一眼米利金,對方也是搖搖頭,示意還是服從為好。


    他倒是注意到了這支部隊裏,居然有近10人背著狙擊槍,其他人也是裝備精良。


    但是就這幾十個人,就算在外圍戰鬥的還有幾十人,100多人就把我的團部端了?


    哦,對了,對方說是一個連。


    他良的,這是什麽部隊,這麽厲害?


    100多美麗國的各級官兵被關進了食堂。


    這一夜,他們聽著槍炮聲由西向東不斷延伸。


    指揮部附近腳步聲越來越多。


    所有人都明白,這是自己的部隊在不斷後退,敵人的部隊都已經越過指揮部向東追擊過去了。


    一股無力感升起,這是最後的希望都沒了。


    誰也睡不著了,就昏昏沉沉地看著窗外的天色,等待著黎明。


    朦朦朧朧中,院子裏一陣喧鬧,密集的腳步聲傳來,食堂的門唿地一下被打開了。


    為首的,是一個個子也很矮的軍人,看身邊人那崇敬的樣子,是個軍官。


    廢話,那是陳鬆,特戰隊第一代的中隊長。


    對於紅黨所有特戰部隊的軍人來說,這人就是個傳說。


    每個人看陳鬆的眼神裏都帶著熱烈的崇拜。


    帕爾默有些奇怪,紅黨部隊的軍官都是這麽小個的嗎?比起日軍來也好不了多少。


    比如那個滿堂李,現在又來一個。


    他看著陳鬆走近來,眼神掃了一下食堂裏的眾人,停在了自己身上。


    帕爾默這才發現,自己的軍服上軍銜都沒有摘掉。


    他暗暗地罵自己,蠢到家了。


    也發現這個個子小小的軍人,眼神裏藏不住的銳利殺氣,不由地往後一縮。


    然後,他就看著這個人開始嘀嘀咕咕起來,旁邊的翻譯開始說話:


    “你是這個第8團的團長吧?我們師長需要你找出你們的電台人員來,給你們的上級發一個電報。”


    “經過昨晚的戰鬥,我們已經徹底擊敗了你們,現在正在搜索殘敵。”


    “目前我們的俘虜包括棒子軍已經超過了3000人,分散看管在整個戰場的各個位置。”


    “請你統計一下這裏的校級軍官名單,一起發電報告知你們上級。”


    “就說打仗歸打仗,別輸不起。如果天亮以後你們的飛機前來轟炸,炸死你們的軍人,我方概不負責!”


    “聽明白了嗎?有什麽問題沒有?”


    fuck!


    帕爾默想說,我能罵粗話嗎?


    在這個翻譯斷斷續續的話語裏,他突然明白了這個師長的意圖。


    隻要美軍的空軍不出動,他們就可以在大白天肆無忌憚地收拾自己團的殘兵了。


    可是自己還有別的選擇嗎?


    這是玉石俱焚的事。


    別說那3000多俘虜,自己確實相信有這麽多,有棒子軍幫場子,那是隻多不少。


    就是自己也不希望炸彈落到頭上來吧。


    在前往電訊室之前,帕爾默狠狠地看了陳鬆幾眼。


    這位,可他良的不像好人啊。


    天亮了。


    和食堂隔著幾棟建築物的指揮室裏。


    吳迪喝下一口陸清河給泡的美軍咖啡,卻差點噴出來。


    “呸,這老美喝的什麽玩意?”


    陸清河看著政委丟人的模樣,笑的腰都直不起。


    該!


    本來是不該把指揮部放在這麽明顯的位置的。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美軍就是再大膽子,也不會轟炸這麽多中級軍官的俘虜所在地。


    門一開,陳鬆走了進來。


    “軍長、政委,前衛團已經和參謀長會合了,正在掃蕩潰兵。還有,騎1師第5團撤退了。”


    “慫了?”陸清河道。


    “可不是慫了?沒有了空中掩護,美軍也就這個樣。”


    “但是必須承認,老美的火力確實強,除了特戰連,其他部隊傷亡不小。”


    “還有一點,就是狙擊手在這樣的戰鬥裏作用很大,對敵人的重火力殺傷作用明顯。我們師的作戰中,特戰排的輔助有很大效果。後麵我打算在全師推廣狙擊戰術,哪怕沒有這麽多狙擊槍,先來精確射擊也可以。”


    “說的這麽清楚,你是去前線了吧?親手狙殺了幾個?”政委冷不丁插話。


    “就3...沒有,我現在是師長,怎麽可能去一線。我想想,離開前線有300多米來著。”陳鬆差點被套出來,連忙改口。


    軍長和政委的眼神盯著他,一副沒關係,你慢慢編的表情。


    還有,300米和前線有什麽區別?


    你是已經冒出了一個“3”字不好改口吧。畢竟3000米也不是你做的出來的。


    大冬天的,陳鬆額頭直冒汗,想了想還是先走為上。


    “軍長,政委,那個參謀長那邊的俘虜快過來了,我去接應一下啊。走了...誒,政委,你別扯我啊”


    “我真的有事要走...我錯了,政委,我錯了。”


    “槽,軍長,怎麽你也來?...”


    傍晚,第3營營長奧蒙德垂頭喪氣地被押進了食堂。


    他還帶來了壞消息,團部的主任參謀愛迪生中校和c炮兵連博爾特戰死。


    帕爾默歎口氣,加上前麵戰死的第2營營長,這是都沒跑掉。


    騎1師第8團,在自己手上算是創紀錄了。


    丟人啊。


    這一夜,都是安安靜靜的。


    美軍也沒有來空中轟炸或者炮擊。


    紅黨的部隊忙著打掃戰場,除了定時送飯的人,沒有人來打擾。


    可是,所有人心裏都沉甸甸的,麵對這樣一支部隊,真的可以打贏嗎?


    答案有點可怕。


    不過,到了次日,所有俘虜整隊往後運送的時候,他又豁然了。


    4000多人呢,浩浩蕩蕩,也不差一個自己了。


    再說了,不就是戰俘營嗎?


    隻要能活下來,總有迴到自己國家的一天。


    若幹年後,華夏國和美麗國建交了。


    時任美軍遠東駐軍副司令的帕爾默中將來訪,希望和當初指揮雲山戰役的陸清河將軍見一麵。


    這麽多年來,這一仗已經成了帕爾默的心病,他希望能夠通過複盤,了解自己走錯了哪一步。


    請求被華夏國安排了轉告陸清河將軍。


    不過老將軍拒絕了。


    原話是:“什麽走錯了哪一步,他們踏上朝鮮國土就錯了,每一步!”


    “還有,雲山戰役在我這裏不算什麽,沒有什麽探討的必要。有這個時間,多下下棋、釣釣魚!”


    槽!


    蝦仁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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