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啟動,像神龍擺尾,一個向北的轉折直接向北麵飛駛。


    方振華倒是想向西跑,直接撤往386旅。


    但是西北是武南的鬼子駐軍,他覺得對方一定不會有禮貌地歡送自己。


    現在根本沒有選擇,先北後西,隻要迴到根據地就行。


    轉身後望,邯鄲的追兵已經隻距離幾百米了。


    頭一輛卡車的副駕駛位置上,坐的正是25旅團旅團長中野直三少將。


    第一輪炮擊打到旅團司令部的時候,中野直三正在大門口準備上車。


    因為今晚源田浩特使就要前往太原了,他臨時決定去火車站送別。


    天煌特使和細菌戰小組來邯鄲3天,他一共就見了2次。


    對於村田勝平,他是無所謂的。


    來日方長,何況對方隻是一個中佐,他根本不需要給予多高的禮遇。


    充其量就是友軍支援的謝意吧,參謀長已經代表他歡迎過了。


    但是天煌特使就不一樣了。


    雖然源田浩的軍銜也不高,但是貴族世家的背景還是需要尊重的。


    何況,他還自帶天煌特使的光環。


    身為天煌陛下的勇士,有些規則是需要他遵守的。


    信號彈升起在邯鄲上空的一刻,他已經知道自己犯錯了。


    實際上在25旅團幾個軍事主官心目中,從來不相信支那人敢來邯鄲找一個旅團的麻煩。


    所以盡管四門封鎖,機動小隊寸步不離貴客,日軍內部並沒有提高警惕。


    說白了,我把進城的人堵了,再把特使和細菌戰小隊包起來,不就夠了嗎?


    隻有炮擊來臨這一刻,他才敏銳地發現,自己沒有很好地在城內布控,給了支那人太大的空間。


    就這樣陰差陽錯,讓中野直三眼睜睜地看著3發炮彈落到了司令部的院子裏。


    “八嘎”中野目眥欲裂,收起上車的腿,轉身就衝進了司令部。


    顧不上查看院子裏的慘狀,甚至在司令部門口看到了血泊中的屍體穿著大佐的軍服,他也沒有片刻停留。


    那一定是他的參謀長島田長政大佐。


    隻是掃一眼,他就直奔電話而去。


    因為他知道,支那人的目標不是司令部,至少是衝著天煌特使而來。


    如果特使有事,那是他軍人生涯最大的恥辱,那樣的話被炸死還好過活著。


    即便他再次出門的時候司令部已經又被兩輪炸彈炮擊,他也沒有顧及司令部的殘局。


    畢竟支那人也不是傻瓜,認為皇軍會站在原地等你炸。


    他相信炮火會向別處延伸,司令部現在反而是安全的。


    甚至他還感到了事情的轉機,因為他已經從炮火軌跡上知道那是口徑大一點的迫擊炮,射程不會太遠。


    支那人持續不斷地炮擊隻是為了製造混亂,炮擊不停,那說明麵粉廠的行動還沒有結束,自己還有機會。


    他迅速地電話通知117聯隊高樹嘉一大佐,帶上1個大隊的士兵,在麵粉廠門口匯合。


    然後再次出門登車,此刻,麵粉廠才是他最擔心的。


    15分鍾後,匆忙趕到的高樹嘉一大佐在麵粉廠門口見到了拄刀呆立的中野少將。


    麵粉廠的大門和圍牆都已經在連續爆炸的衝擊波中震塌。


    裏麵,小樓和倉庫燒成一小一大兩個火球,眼見是沒有活人了。


    炙熱的氣浪讓寒冬的冷意都融化了,烤的中野直冒汗。


    “高樹君,去西門追擊支那人。”中野簡潔地命令,也不囉嗦,直接跨上第一輛卡車的副駕駛位。


    他一到現場就注意到了機動小隊的車輛全部不翼而飛。


    支那人為什麽需要開走這麽多車?要知道在夜晚開車,車燈就是醒目的目標。


    稍微一思索,他就明白了,是接應城外的炮兵用的。


    小野在卡車裏坐穩,正要命令卡車先行開出,頭頂又是“咻咻咻”地過去3發炮彈。


    思維敏捷的他立刻從車窗口探出半個頭,衝高樹嘉一大喊:“高樹君,快快的。城裏、城外的老鼠還沒有會合,追上去。”


    此刻,看著前方幾百米的一列車燈,中野少將緊緊地咬住了牙關。


    還有機會。


    他要把這群支那人全部碎屍萬段。


    不用他命令,司機已經恨不得把油門踩進油箱裏,不顧危險地加速。


    張濤在最後1台卡車的後車鬥裏,看著後方10多台車越來越近,前車距離自己已經不到200米了。


    “大全,給我把他打了。”他一指目標。


    “突突突”邵大全死死抓著九二式重機槍的扳機,穩住顛簸的槍身,一個點射,帶著長長的曳光,掃向後方的敵人。


    7.7mm的子彈在鬼子卡車長鼻子的發動機蓋上打出一溜火花,順著駕駛室玻璃掃到車頂架著歪把子的鬼子人群裏。


    那輛車一歪,慢慢靠到路邊。


    “好”車廂裏一陣歡唿。


    “好樣的,大全”張濤興奮地拍著邵大全的肩膀,絲毫不管把邵大全拍的打出一溜歪到一邊的子彈。


    這邊中野直三差點掛掉,重機槍子彈擦著他的身體射到駕駛室的後壁板上,當當作響地穿了一溜洞眼。


    司機的右胸已經被兩槍打穿,靠著亡命的武士道精神將車慢慢停下,滑落在駕駛位上。


    “八嘎”中野進入華夏以來還從來沒有離死亡如此之近過,驚出一身冷汗。


    他思索了一下,發現沒有什麽好辦法可以對付支那人那挺討厭的重機槍的。


    “旅團長閣下…”車外,高樹嘉一激動地拍打車門,詢問中野的安危。


    “高樹君,你的在車鬥裏的,把電台叫過來。”他反而不急不慢起來,命令新趕到的司機把駕駛室的屍體抱下,繼續追擊。


    摩托車裏,方振華看著日軍車隊再次啟動,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


    這一次日軍沒有逼迫過來,反而保持著幾百米的距離遠遠的吊在後麵,像送行一樣。


    方振華的心卻反而沉了下去。


    看車隊的規模,應該是3到4個中隊的兵力,而且應該是輕步兵。


    他從來不會低估鬼子的智商,帶著炮兵和輜重部隊會拖慢速度,這種蠢事現在的日軍軍官不會幹。


    但是這樣的牛皮糖戰術才可怕。


    他估計日軍是隨車帶著電台的,此刻正指揮著武南、邯鄲甚至邢台的部隊圍攏過來。


    但是他又無計可施。


    既然你有重機槍的優勢,日軍的重機槍又不能放在車頭向前開火。


    日軍現在就擺出一副你快我也快,你慢我也慢的架勢,就是不和你接戰。


    如果棄車,那更加扯淡。


    以日軍的兵力完全可以分出一半乘車包抄到前麵去堵截,那才是災難。


    關鍵是天亮以後。


    以鬼子睚眥必報的尿性,被幹掉了天煌特使,太原、邯鄲的機場將起飛不知道多少飛機攔截。


    那個時候,就全麵被動了。


    方振華現在覺得自己蠢爆了。


    如果帶著電訊班,還帶還可以向師部、旅部求援。


    哪怕帶了一個步兵連,至少可以阻擊一下。


    慈不掌兵,必要的犧牲方振華不會猶豫。


    但是現在,迫擊炮排帶的炮彈幾乎打空了。


    用重機槍排阻擊,火力是夠猛,但是人太少了,方振華也舍不得。


    至於特戰隊,扯什麽呢?


    特戰隊是用來打阻擊的?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速度,一定要在天亮以前撤迴根據地。


    鬼子這點輕步兵一定不敢深入的。


    或者就擺脫敵人,隻要鬼子不知道自己的位置,那就可以慢慢浪。


    可是夜裏開車,談何容易。


    將近80公裏的山路,以這個時代的路況車況,方振華不覺得可以在天亮前撤迴根據地。


    看著長長的鬼子車隊,方振華思索著脫身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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