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月樓。


    位於馬縣中心地段的繁華街道上,來往之人絡繹不絕。


    門口站著的姑娘站成一排,濃妝豔抹,拿著絲巾招手,酥麻的聲線從那鮮豔紅唇之中一聲聲傳出。


    “客官,快來玩呀!”


    “奴家正等著你呢!”


    每逢夜晚,不少男人蠢蠢欲動,客商,小販,旅人等等,皆鑽進紅月樓之中。


    至於他們此行目的如何,世人皆知。


    李長青跟隨隊伍,來到紅月樓,前麵的客人都順順利利被好看的姑娘接待走了,偏偏論到他的時候,那些本該殷勤的姑娘,卻一個個退避三舍,不敢向前。


    生怕被李長青盯上似的,還拿扇子遮住自己的臉。


    “區別對待?”


    李長青站在門口,麵露疑惑。


    他現在猶如一個燙手山芋一般,姑娘們都望而止步。


    “怎麽又是老爺子,這單有點不好接。”


    “身上那個味兒啊,嘖嘖,還沒啥氣力,做一單比做三單都要費勁。”


    “關鍵是有些老東西還扣扣搜搜的,想用買燒餅的錢,吃山珍海味,我上次就遇見過一個,他奶奶的上去說著沒力氣,下來到他給錢的時候,跑得那叫一個老當益壯。”


    ……


    “你們紅月樓就是這樣對待孤寡老人的嗎?”


    聽著她們的小聲議論,李長青心想瞧不起誰。


    自己又不是不給錢,搞得好像低人一等似的。


    但不得不說,像他這個年齡段的人,確實有大大小小的毛病,尋常姑娘都不願意接待。


    有的害怕人直接死在床上,還要和家屬糾纏,麻煩的要死。


    “誒,老伯,別跟她們一般計較,咱們紅月樓別的不說,有的是姑娘,好看的,願意伺候您的,大把都是。”


    店裏走來一個畫著濃妝的中年女人,一把手攙扶住李長青,生怕他跑了似的,拉著他往裏麵走。


    作為老鴇,姑娘願不願意沒她什麽關係,她隻要保證能賺錢就行,別說是李長青這種,就是來一個要咽氣的,隻要給的錢多,什麽活都能安排。


    “這才像話嘛。”


    李長青被請進了裏麵。


    頓時,眼前一亮,裏麵的姑娘,環肥燕瘦,風姿綽約,比站在外麵的姑娘品質還要高上一等。


    價格嘛,自然也要高上一等。


    但,如出一轍的是,她們見到李長青的出現,都流露出了些許嫌棄的意思。


    老鴇問道:“哎呀,老前輩,您想要什麽樣的姑娘賠你喝酒?”


    李長青環顧一圈,緩緩問道:


    “多少價錢才能見雪月姑娘一次。”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這句話一經說出,立馬掀起軒然大波。


    “什麽?”


    “他說多少錢見我們雪月姐姐一次?”


    “這老頭是怎麽想的,我們雪月姐姐是靠花錢就能見得到的嗎?”


    “不會是第一次來我們紅月樓的鄉巴佬吧,瞧他穿的,比我爹來,還要土了吧唧的。”


    李長青的穿著依舊是普通的素衣。


    他早就在宗門養成了穿著低調,避免沒必要的麻煩。


    但在這世俗界之中,人們都是憑借穿著打扮判斷人的身價。


    所以說,李長青這身穿著,非但沒避免麻煩,反倒是增添了不少非議。


    可這些並非關鍵,關鍵的是,這雪月姑娘就是花錢都不能接見?


    老鴇耐心解釋:


    “前輩,你們應該是第一次來我們紅月樓吧,是不知道我們紅月樓的規矩,作為我們店裏的頭牌,雪月姑娘是花錢都不能見麵的,這一點,即便是我們縣老爺的公子,也不能辦到。”


    說話間,她指向對麵一個被五六個女人圍著的華貴公子哥。


    旁邊的女人又是給他捶背,按摩,又是給他喂葡萄,說好聽話。


    過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


    但,他卻高興不起來,臉上悶悶不樂的模樣,好似有心事。


    “馬公子他可是在我們紅月樓裏麵待了大半年,豪擲無數金銀珠寶,但能見到雪月姑娘的麵,不過屈指可數。”


    老鴇笑著說道。


    “這麽離譜?”


    李長青看了一眼那縣老爺的兒子。


    心想能在這鬼地方呆大半年,也是個人才。


    “看什麽看,你這糟老頭,還想見我的雪月姐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那馬公子心情不好,聽到這老頭想見自己的夢中女神,自然沒好脾氣。


    李長青沒跟這種人計較,繼續問老鴇:


    “花錢都見不到雪月姑娘,那怎麽才能見到她?”


    老鴇笑道:


    “點牌。”


    “點牌?”


    “也就是雪月姑娘什麽時候心情好了,會出現在晚上的宴會之上,大家夥們聚集在一起,然後她會在高台的屏風後麵,丟出幾塊牌子,砸中誰,誰就獲得能見雪月姑娘的機會,有機會與雪月姑娘共度良宵。”


    這話剛說完,那馬公子立馬嚷了起來:


    “啊呸!你這老婆子少在這裏扯淡!沒人能夠和我的雪月姐姐一起睡覺!沒有人!沒有人!啊!!!”


    聽著他那歇斯底裏的模樣,老鴇趕緊把李長青拉到一邊。


    說道:“其實馬公子他說的也沒錯,被雪月姑娘點牌到的男人,頂多隻是見過雪月姑娘一麵,絕大多數都會很快被趕出來,據說,她會問你十道問題,倘若當中一條答錯,都會前功盡棄,隻有十個問題全部答對,才能得到雪月姑娘的青睞,獲得共度良宵的機會,不過這一壯舉,至今沒有一個男人能夠做到。”


    “這樣啊?那她現在豈不是……”


    “對!她還是清白之身!”


    老鴇一拍即合,笑著點頭。


    李長青嘴角抽了抽,心想這什麽玩意兒,這裏還是風月場所,一個女人能在這鬼地方保持清白之身,還當上頭牌花魁,要不要這麽離譜。


    見李長青的表情古怪,老鴇也能理解他心中所想,解釋道:


    “哎呀,前輩,你是不知道,來紅月樓的人非富即貴,玩過的女人大把,自然瞧不上胭脂俗粉,這時候倘若來上一道幹幹淨淨的珍饈,那吸引力,不比那些胭脂俗粉強百倍!”


    “更何況,雪月姑娘那姿色那叫一個絕了!”


    “你說,誰不心動?”


    “理解,能夠理解。”


    李長青點頭。


    換做是他,聽到青樓裏有一個保持貞潔的絕色女人,勾起心中的好奇心的同時,也想要做那個萬裏挑一的男人,征服這個不可一世的女人,那種滿足感,實在不要太爽。


    “既然前輩已經清楚了,那老婆子我就給你安排一個姑娘,先陪你喝喝酒吧。”


    老鴇笑著說道。


    李長青點頭答應,但過了一陣,麵前的老鴇也沒有走,沒什麽動靜。


    他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塊銀子,放在她的手心。


    她立馬眉開眼笑:


    “我就知道,前輩不是尋常人,出手這般闊綽,那些小瞧了前輩的姑娘,是要吃大虧!”


    說這話的時候,老鴇都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肝。


    她已經做好叫人把李長青這糟老頭給趕出去的準備。


    還好的是,這老頭還是有幾分實力,一出手,就是二兩銀子。


    態度不由得也殷勤幾分。


    隨後,李長青就被安排到一間包間之中。


    老鴇著急忙慌地跑迴去,召集手底下的一幫姑娘。


    “來了個老東西,出手挺闊綽的,你們誰膽兒大過去伺候?”


    此話一出,那些姑娘麵麵相覷,她們都有些不大情願。


    紅月樓此刻正值生意興隆的時候,客人絡繹不絕,現在都是姑娘挑人,選擇伺候誰。


    一聽老東西這個字眼,多少有些嫌棄。


    “小麗,你去!”


    “憑什麽我去啊?我今晚還得和張公子喝酒。”


    “那小芝,你去!”


    “不行,我和趙掌櫃的約好了今晚,他給的可多了。”


    “小雀,你呢?”


    “不是,三娘,你還不知道我的?我隻伺候女人。”


    “……”


    老鴇叫了一圈,她們都有理由應付過去。


    最後,瞄準了一個女子。


    “小蝶。”


    “啊?”


    她驀然抬起頭來,露出臉上的妝容。


    老鴇頓時嚇得後退一步,拍拍心口,直接罵了娘:“你這個小雜種,畫的什麽鬼?誰教你這麽化妝的?”


    隻見女子臉上雙頰兩個大紅蓋,周圍全是白色粉末,嘴巴是厚厚一層香腸嘴,眼睛周圍黑的跟個碳一樣。


    一眼看上,那叫一個揪心。


    醜得離譜!


    “還好這裏有光,他媽能看清楚你是個人,要是出了這個門,你就成了鬼!”


    老鴇罵罵咧咧道。


    小蝶一旁的姑娘笑著說:


    “三娘,你也不是不知道,小蝶她不想被男人糟蹋了,所以想方設法的把自己搞醜。”


    這話讓老鴇頓時火大:


    “也是,你這鬼丫頭賣到我們紅月樓都快一個月了,一個客人都沒伺候好,退了不知道多少迴貨,現在還是個雛兒,你以為你是頭牌雪月不成,還想保持清白之身?”


    “嗬嗬,今晚你去!”


    小蝶麵露難色:“不是我……”


    老鴇怒不可遏:


    “必須去,你今晚上不破了身子,我就讓城北的屠狗的把你拉過去,剁碎當狗肉賣!”


    “記住了,我們紅月樓不養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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