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楚威歎了口氣,話音柔和地說著:“如果我們不認清現實,也並不能違背我們的心意,我們可能會失去一個朋友,也會失去一個同事。”直接了當地說了一個無奈地結局。沈麗覺得鄒楚威說的話語,已經算是比較委婉,可是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迴應,反而感到了六神無主。


    鄒楚威並不想沈麗再引起誤會,可是又沒辦法讓她離開,隻好話音輕慢地問著:“你不是提到鄭助理和梁博文的麽,你最近有看到他們麽?最近,梁博文好像挺忙的啊!”又悄然地想到了梁博文,也覺得對她還是缺少了解。沈麗並沒想到他還會這麽問,猶豫了一下,話音略沉地說著:“我上周看到過鄭助理,她周末值班,晚上就住在我們宿舍的。梁博文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公司宿舍了,她的工作應該不是很繁忙吧!”根據她對鄭雯雯和梁博文的觀察和了解,還是如實地說著她看到的和考慮到的情況。


    鄒楚威看了看工作記錄,把放在紙頁裏的圓珠筆拿了起來,歎聲地說著:“如果梁博文能夠和你這樣,可以坐在公司裏完成所有的工作,我也能每天都看到她了啊!”並不避諱與她交談梁博文,也希望她能夠理解他,不要讓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發酵。


    沈麗還是感到非常地震驚,並沒想到鄒楚威會這麽直接地與他交談,琢磨著:“鄒楚威是在和我較勁,還是真地愛上梁博文了呢?難道他不知道我們還都是單身,或者說還沒有結婚,我們之間在交談的時候,並不適宜去提到同性的朋友,或者是異性的朋友的麽?”但是再想到鄒楚威從看到她出現,就好像在拒絕她的靠近,不由得感歎著說著:“你眼裏除了梁博文,還有別人麽?”起身看著又在記錄工作事項的鄒楚威,話音悠長地說著:“你繼續工作吧!”邁著不快不慢地腳步,走出了實驗室。


    鄒楚威聽到了門關起的聲音,又屏氣凝神地聆聽著逐漸遠去的腳步聲,覺得沈麗的說話聲好像並沒有走遠,也給他留下了心悸而又引發遐想的思慮。他還是聽著高跟鞋碰觸地麵的聲響,直到腳步聲變得越來越微弱,又直至完全消失了以後,才抬起頭看向了門口。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並不是緊緊追隨著聲音離去的方向,卻尋思著:“我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呢?她還是一個女孩子,還是一位情竇初開的女孩子,以後,她會怎麽想我,怎麽看我呢?可是他是我的同事,我也把她當做了好朋友,但是並不是可以談情說愛的女朋友呀!”確定了沈麗的腳步聲已經徹底消失在了走廊盡頭,他才將視線收了迴來,低下頭看著工作記錄,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剛剛寫下的那些文字上。


    然而,鄒楚威看了一會,他的嘴角竟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揚起來,也好像聽到了梁博文和他說過的一件事情,和看到了從梁博文口中聽聞過的她的同學的畫作。他還是忍不住地歎息了一聲,隨即握緊了拿在手裏的圓珠筆,擱在工作記錄的空白一角,輕柔地畫了幾筆。時隔一會,隻見潔白地紙張上,已經多出了幾顆長著翅膀的心,它們正欲振翅高飛,向著高遠地空中飛去。


    他並沒有多想,也沒有絲毫停頓地繼續揮動著手中的筆尖,在畫的旁邊迅速地補充下了一行字,也嘟噥著:“讓愛飛到你的身邊吧!”寫過了幾個龍飛鳳舞的字,他用雙手撐在桌麵上托著雙腮,凝視起了這幅飽含深情與渴望的畫作。


    可是沒過多久,方才還掛在他臉上的笑容,卻像是被施了魔法,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鄒楚威從座椅上起身,腳步有些沉重地踱著步,走到了臨窗的位置。他靜靜地佇立在那裏,一言不發地凝望著窗外,也看著樓下的員工通道。


    他想到好像就在不久前,樓下員工過道一旁的樹木還滿是生機,而且綠色的帶了鋸齒邊的楓葉並沒有在深秋隨風飄落,反而變成了一樹繁花似錦的景象。即使綠色的楓葉變成了紅色,又變成了鐵鏽紅般的顏色,可是遠遠地看著變幻色彩的楓葉妝點的楓樹,在冷風中卻猶如一團燃燒的火焰。但是這時的這些樹木已經完全變了模樣,它們的枝頭光禿禿的,不再有任何葉片的蹤跡,也被季節更迭了全部的生氣與活力。


    鄒楚威想著那些曾經如詩如畫,令人感到震撼的樹葉,如今已然悄然離去,也看到了孤零零的一樹空枝,在寒風中隨著風無方向的擺動。他也覺得它們就像是被遺棄在了路邊,不僅無助而且淒涼的,也好像用蕭索在向大自然示威。


    鄒楚威感到這些樹給了他很多啟發,可是當他想到他也不過是一棵樹的姿勢,卻無法依靠可能會出現在身旁的人事物,為他會有的處境做防禦措施,還是覺得對沈麗有了歉意。雖然他一直都在用一種極為委婉和含蓄的方式,一次接著一次地嚐試去迴絕沈麗,即使很多次都是事與願違,可今天他看到了滿心期待地效果。但是,他還是沒有如願地擁有梁博文,讓他走出被愛困惑的情緒,覺得談情說愛還是很棘手的一個問題,並不能像他學的那些知識,把不可能的事物融合成他需要的樣子。


    就在此時,原本靜謐無聲的實驗裏,突然傳進了一陣輕微而有節奏的敲門聲。這陣聲音仿佛是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瞬間打破了實驗室內的安寧,也驚擾了鄒楚威的思緒。他話音略高地說著:“請進!”扭頭看著門口,看到那扇緊閉著的門,被他人從外麵推開了。


    他愣神地看著,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雖然他此時有點不相信他的眼睛,可出現在門口的的確是梁博文。


    梁博文沒有圍圍巾,穿著一件剪裁得體的粉色短款羽絨服,和一條直筒的黑色毛呢褲,客氣地說著:“鄒楚威,你好!”抬起了穿著的平底靴,微笑著走進了實驗室。她還未等到鄒楚威再開口發問,又話音柔和地說著:“我可真是羨慕你的工作呀!你有技術,有足不出戶就可以賺到錢的本事,這些可都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呀!我的這個下午,怎麽還要跑那麽遠的路,還有那麽多繁瑣的事情需要處理呢?”說著關起了實驗室的門,抬著兩手相互揉搓著,走到了鄒楚威辦公桌的對麵。她看到鄒楚威好像在想事情,也好像有點走了神,於是話音更是柔和地說著:“你可以有條不紊地處理手頭的工作,又可以悠然自得地欣賞窗外令人陶醉的迷人景致,讓我想想都覺得好愜意呢!”說罷,故作輕鬆地揚了揚唇角,很想知道鄒楚威為什麽這麽安靜。


    鄒楚威沒想到梁博文會來,看著梁博文愣了一會,才眉開眼笑地吸了一口氣,話音輕柔地迴應著:“既然我很被你看好,我就不向你顯擺了吧!你如果有時間,不妨讓我帶你看看我的工作,等你看過了以後,看你還會不會羨慕我。”想靠近梁博文,可是抬起了腳步,還是又接著落到了原地。


    梁博文沒想到他的真性情說來就來了,話音微揚地說著:“好啊!我來這裏,就是想向你了解一些專業的知識……還有這些知識涉及到的內容,會對生產的產品起到什麽作用,還有影響到產品以後會出現哪些狀況。”覺得鄒楚威並不是那麽古板和執拗,也有了可以柔和地麵對問題的性情,說著邁步走到了他的跟前,已是欣然地接受了他的提議。


    鄒楚威抬手握住了梁博文的手,凝視了一會梁博文,話音輕柔地說著:“博文,如果你有問題要問我,你還是坐下來和我說說吧!”想到她騎車出的門,而且手還有些微涼,還是覺得有了一些舍不得。梁博文感到他的手好暖和,也覺得被他戲弄到了,還是話音輕柔地問著:“難道你沒有任何事務需要處理麽?”從他的身旁探身看了看窗外,也抽出了手交錯著握在了一起,說著:“好吧!恭敬不如從命,我就坐下再說吧!”看到窗外的員工通道上空蕩蕩的,並沒有一個人的身影,還是接著站直了身體看了看鄒楚威。


    她聞到周圍好像漂浮著淡淡地脂粉的味道,慢步地走到了相鄰的那張辦公桌跟前,坐在了沈麗剛才還坐在的那張座椅上。她低著頭笑了笑,再抬頭看著鄒楚威的時候,話音輕慢地說著:“這張座椅好像也挺暖和的呢!” 眉頭一皺,又舒展了開來。


    鄒楚威聽到她這麽說,再看她神情猶疑,站在那裏如同一座沉默地雕塑般,靜靜地凝視著梁博文,尋思著:“你為什麽那麽敏感呢?你難道不能給我一點理由,讓我少些內疚麽?”覺得梁博文的眼神深邃而複雜,似乎隱藏了無數未說出口的話語。可是,他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浪費時間,話音溫和地說著:“博文,你還覺得冷麽?”慢慢地挪動了腳步,走到了梁博文的跟前。


    鄒楚威看著梁博文,還是向著梁博文伸出了手,好像需要溫暖的那雙手是他的,而他是在伸手索要來自梁博文的溫暖。梁博文沒有抬手,看著他握住了她的手,如同捧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一般,將她的手握在了他的掌心裏。


    他握著梁博文軟綿綿的手,感到有些涼透到了他的掌心裏,話音輕柔地說著:“博文,如果我告訴你,你才是我的一見鍾情,你還會再拒絕我麽?”輕輕地捂著梁博文的手,又說著:“至少你沒有像過去那麽厭惡我,還會像現在這樣可以讓我覺得你在我的身旁。博文,我覺得你早就成了我的全部,可是我真地不知道怎麽和你表達。”還是沒辦法應對梁博文的敏感,還有偶爾會有的不加掩飾的微小地情緒。


    梁博文並沒有想到她的感覺不是錯覺,可是她也相信了鄒楚威的話語,認為鄒楚威說的話語並非一時興起,也覺得顧慮好像蔓草般又開始了悄然生長。她覺得手有了一陣涼以後,又感到了鄒楚威掌心傳來的溫暖,才溫柔地笑著看了看鄒楚威,並沒有再次地拒絕他的靠近。


    她想到還有問題需要請教鄒楚威,話音輕慢地說著:“你如果有時間,還是把我的幾個問題,給我做成書麵的材料吧!”想到聞到的味道非常熟悉,也暗自揣測著鄒楚威的想法,還有他會不會向她隱瞞些事情。她也想到了鄒楚威可能單獨地麵對了沈麗,雖然她不知道鄒楚威是怎麽處理他和沈麗的關係的,可她很想知道鄒楚威對她的出現究竟會作何反應,或者會不會矢口否認或者刻意迴避一些他們必須麵對的問題。


    鄒楚威抬起了一隻手,撫摸著梁博文的頭發,話音輕柔地說著:“博文,如果可以,請你給我一點點時間……你也知道,我一直在爭取你的同意,我不是很會表達我的情感,可是我很想和你一起分享我的生活,還有我經過的,還有以後的所有地時光。”把心裏的話說給了梁博文,可是並沒有隱藏住矛盾的心情。


    梁博文先是微微一怔,隨後又笑了笑,話音微揚地說著:“鄒楚威,你給自己留的時間倒是很充裕,你還有多少話和事情是沒告訴我的,也是需要更多地時間的呢?”說完,她用力地抽了一下手,從鄒楚威的手裏把手抽了迴來。接著,她站起了身,看著窗外投到他們身旁的一縷長長地陽光的影子,說著:“其實,我原本有一些一直弄不明白的事情想要問問你的,現在看來,我來得並不是時候。”不想被鄒楚威帶了曖昧的情緒傷到,從座椅上站起了身,話音略沉地說著:“我先迴去了。你的產品說明做好了,可以打電話告訴我,到時候,我可以過來取。”從鄒楚威的身旁擦肩走了過去。


    鄒楚威沉聲地說著:“博文,你不能誤會我,你也不能誤解我的意思,我們都有交朋友的權利,不是麽?你也認識沈麗,她沒有讓你難堪,你也不要讓我們的相處變得尷尬,可以麽?”伸手握住了梁博文的胳膊,目光灼灼地凝視著梁博文,說著:“如果你感覺我做錯了,你也原諒我了,不是麽?既然你決定接受我了,你就不能總是從我眼前悄悄地離開,你得讓我能夠一直看到你,你也得重視我的存在。因為隻有這樣,時間才會永遠隻屬於我們兩個人,我們才不會說給彼此留些時間,你能理解我的意思麽?”


    梁博文靜靜地站在原地,迎接著鄒承勁熾熱地目光,覺得鄒楚威又向她表白了一次,也尋思著:“看似情商很高的男生,總是一次又一次地訴說著他想要的愛情,也給了我好像一簾幽夢般的浪漫戀情,可他卻將那些所謂地浪漫當成了承諾,好像這樣的承諾還會有下一次,甚至是有更多地下一次。我不應該猜疑他,可我需要泡沫一般地承諾麽?”感到鄒楚威有很多地顧慮,她也不得不理智地考慮了麵對的問題,也想嚐試著去理解鄒楚威說的時間,並不是刻意地去找的一個推脫問題的借口,而是想著如何變成他們必須得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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