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田軍曹手一僵,側耳聽過去,除了本艦高速航行破開的海水聲和蒸汽機的震動聲,還有一股若有若無的細細的機器轉動聲在靠近,再仔細一聽,聲音又沒有了,隻剩下航行風的唿唿聲。


    盡管聽起來毫無異常,突然又一陣水花沸騰聲傳來,小田軍曹感覺恐怖到了極點,對著傳聲筒吼道:“探照燈右側照射,疑似有魚雷靠近”。


    結果,指揮台上毫無反應,小田軍曹感覺汗毛都快豎起來,不顧一切的操起邊上4管11毫米格林炮,向著疑似魚雷來襲方向海麵開火。


    嘈雜的開火聲,讓原本一直保持靜默的千歲號艦長極其憤怒,顧不上訓斥擅自暴露行蹤的後桅杆觀測手,既然暴露了,先還是要打開探照燈看一下情況,這個觀測手後麵再好好處置一番,讓這幫不懂規矩的水兵知道什麽是令行禁止。


    原本漆黑一片的海麵,被千歲號後桅杆下側的探照燈照亮,隨著探照燈的轉動,數百米外一道雪白的魚雷尾跡翻滾著氣泡,幾乎垂直與燈光軌跡方向行駛而過。


    “敵襲”,一瞬間,千歲號前後探照燈全部打開,右舷的速射炮炮不等炮長命令,已經自發開火。


    一時間千歲號右舷方向探照燈晃動,槍炮聲大作,隨著艦長全速右轉的口令,整個千歲號在近18節的航速下,猛烈右轉,避開了近在咫尺的這枚魚雷。


    還沒等前後各艦反應過來,千歲號前方的須磨號巡洋艦舯部突然濺起巨大的水柱,緊接著猶如悶雷般的爆炸聲傳來,看來須磨號被卑鄙的明國戰艦魚雷打中了。


    納尼,海軍省不是通報說明國的裝甲巡洋艦不帶魚雷嗎?這幫坐辦公室的馬鹿該切腹自殺了。


    在爆炸聲中,各艦陸續打開探照燈照向右舷方向,要麽是發現已經穿過去的魚雷軌跡,要麽是晃動的探照燈燈斑中新發現魚雷尾跡駛來,整個艦隊一片混亂,各艦槍炮大作,並各自對準魚雷方向開始轉向。


    就在各艦查看近處海麵情況,並且開始轉向時候,又有一艘戰艦中雷,這次是千歲號後麵的秋津洲號,這艘十幾年艦齡、參加過朝鮮戰爭的老艦艦首冒出微弱的火光,很快火光消失不見,千歲號後桅杆上的小田軍曹鬆了口氣,看來秋津洲號保住了,又將目光轉向右舷位置。


    還沒等觀戰的小田軍曹鬆口氣,不到二十秒時間,中雷後失去轉向能力的秋津洲號尾部又騰起一個明亮的火團,緊接著悶雷般的響聲再次傳來,並且火光急劇擴大,向上攀升,又是讓人感覺窒息的十幾秒之後,長91米、排水量3100噸的秋津洲號連中兩雷,整個艦體尾部斷裂成兩截,很快消失在伊豆半島東南約三千米的海麵上,在秋津洲號爆炸產生的明亮火光中,一千米餘外兩艘狹長的戰艦被照的纖毫畢現,此時正在高速轉向,顯然是這次魚雷襲擊的罪魁禍首,同樣在千歲號的劇烈轉向中,小田軍曹失去視野。


    由於沉沒地點靠近海岸線,根據明國海兵戰史記載,還有秋津洲號上幸存者證明和戰後戰艦殘骸佐證,當時是明國的金江艦左舷兩枚魚雷連續打中秋津洲號,炸藥量近90千克的第一枚魚雷擊中艦首後麵五米左右的水線以下部位,艦體前部供電室被完全摧毀,並導致通向後方的配電盤短路,連帶著全艦失去電力,秋津洲號瞬間失去管製能力,艦長下達的轉向命令沒有傳達到舵機艙,緊接著第二枚魚雷打中艦體後部的主炮台下方側麵的燃煤艙,爆炸碎片穿過水線以下的穹甲防護,然後進入後炮台藥室,滾燙的碎片將堆積在一起的發射藥包點燃,數百公斤的發射藥爆燃引起整個戰艦二次劇烈爆炸,尾部斷裂後不到一分鍾就沒入海水,全艦後部人員無一幸存,前部支撐了不到十分鍾也快速沉沒,與戰後幸存者供詞一致。


    盡管發現發射魚雷的明國戰艦,但各艦仍然在轉向防備可能接踵而至的魚雷襲擊,反倒沒有人注意誰去開火攔截偷襲的明國戰艦,顯然在猝然突擊下,打頭笠置號上座陣的戰隊司令官出羽重遠海軍少將也失了分寸,接連下令各艦注意避讓魚雷,防止碰撞。


    殊不知此時的驅逐艦隻有兩艘艦和八枚魚雷,兩艦冒險抵近到戰隊不到一千米左右距離,分成兩個波次發射,黑暗中,金江艦艦長曾宗鏗中校為了防止密集雷擊失的,特意要求先打出艦上前部左右舷魚雷,然後轉向過程再間隔十數秒打出第二波魚雷,想法是盡可能拉開射擊扇麵,提高命中率,至於是否能擊沉敵艦,那就看後麵簡陽艦和嶽陽艦了,沒想到反倒讓對手以為有數個波次魚雷接連發射。


    就在秋津洲號第二次中雷時,艦隊航行方向三點鍾方向海麵上,不到四千米左右的距離,冒出十數個橘黃色的光點,數秒後這些光點消失不見,如果第二戰隊的戰艦桅杆觀測手盡職盡責的話,應當馬上報告發現敵艦炮擊,可惜此時整個戰隊亂做一團,都在盯著海麵上的魚雷來襲,在第二戰隊毫無戒備的情況下,這十數枚炮彈唿嘯著一頭紮向中雷的須磨號巡洋艦,在在火光中形成密集的水柱群。


    原本簡陽艦和嶽陽艦還發愁怎麽觀測敵艦位置,沒想到金江兩艦居然悄無聲息的先發製人,八枚魚雷居然擊中兩艘倭寇戰艦,並且形成大火,讓艦上瞄準容易起來。


    尤其是前一日上午的作戰會議,代理艦隊長提出來不需要像正規作戰那樣,執行觀測、校射、再觀測流程,按照以前修訂的雙艦協同作戰條例,由嶽陽艦擔任觀測任務,簡陽艦修改火控設備參數,用於接收修正嶽陽艦射擊諸元,兩艦應發揮主炮門數多優勢,集火同時攻擊一個目標,得手之後再轉移目標,尤其強調要快打快撤,一旦發現對手還擊炮火有威脅,不能有任何猶豫,必須馬上撤出戰鬥,決不能給對手任何反應時間,否則陷入混戰,餡大皮薄的漢陽級裝巡絕對承受不了對手203毫米以上炮擊直接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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