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襄陽編隊眾人歡唿中,編隊中處於第二位的簡陽艦突然中彈,應當是吉野號尾炮台在顛簸中打出的一發152.4毫米炮彈,鬼使神差般命中簡陽艦舯部偏後一點的右舷,黃綠色的火光中,爆炸產生的碎片四處飛濺,頓時讓舷側後部的一門單裝75毫米速射炮啞火,邊上吊掛的小艇同樣燃起火光和濃煙。倭寇的下賴火藥再次發威,黃綠色的火焰黏在甲板上,很難撲滅。


    看到簡陽艦中彈,朱先釺腦子頓時一片空白,就不知道舷側的100毫米裝甲能不能頂著這次爆炸,理論上100毫米的529庚型特種裝甲鋼,相當於250毫米厚的傳統勻質裝甲鋼,不過沒有實戰過,誰也不敢保證。


    一分鍾後,簡陽艦發來電報:“艦體未受損傷,可繼續作戰”,一份簡單的電報,讓幕僚部眾人忐忑不安的心情又平息下來。


    吉野號的好運到此為止,簡陽艦以外三艦的第九輪齊射中,吉野號前部上甲板中彈一發,伴隨著火光和飛濺的彈片和殘骸,前麵兩門152.4毫米速射炮和前部舷側各一門的120毫米速射炮啞火。


    前後不到五分鍾時間,襄陽編隊一共開火十二輪,取得命中吉野號兩發、近失彈一發,可惜遠遠不夠,此時的倭寇第二艦隊的六艘裝巡和其餘三艘巡洋艦也完成半轉向和射界避讓,艦首向西,各艦陸陸續續開火,一時間,打頭的嶽陽艦前後也不斷騰起水柱。


    朱先釺恨恨的看向不斷接近的倭寇九艘戰艦,下令襄陽編隊右轉脫離。


    九時三十九分,隆隆炮聲中,雙方戰艦反向行駛,逐漸脫離戰鬥,此時隻有墮後的襄陽艦後部兩個炮塔有一定射界,可惜還是無一命中。


    九時四十五分,雙方相距近八千米,已經超出正常交戰範圍,襄陽艦尾部上層的丙字號炮塔仗著52倍徑的有效射程遠,在8米觀測儀的引導下,打出脫離前最後兩發炮彈。


    由於戰前襄陽艦和資陽艦緊急安裝的是52倍徑的火炮,由於時間關係,射擊火控參數設置仍然沿用45倍徑射擊法,抵近射擊,大家都是以平射為主,看不出差別來,一旦達到理論上的6千米交戰區時,盡管52倍徑的炮口初速也就845米每秒,比45倍徑提高了50米左右,看起來不明顯,不過炮彈在高速飛行狀態下,一點點的變動都會導致彈道軌跡急劇變化,尤其是末端彈頭下傾時候,52倍徑動能更多一點,落點與海麵垂直夾角更大,通俗一點說,很容易比計算出來的彈著點要遠一些。


    前麵偷襲浪速編隊時,簡陽艦一開始也是射擊效果不彰,直到雙方抵近到四千米以內,才連續命中對手,不過就算如此,襄陽艦的槍炮部門打的也是一匹吊槽。


    戰術艦橋內,朱先釺已經對襄陽艦的炮術不抱任何希望,準備開會確定下一步行動計劃時,突然艦上後桅杆觀測手興奮的報告:“命中敵艦”,襄陽艦終於開胡了。


    一分鍾後,從後艦橋上都能看到遠處冒起一個巨大的煙柱,煙柱中還不斷夾雜著黃綠色的火光升騰。


    半分鍾前,距離襄陽艦8.3千米的海麵上,吉野號後艦橋與後主炮之間,被襄陽艦一發超遠程的炮彈意外命中,這枚炮彈先是擦到後炮台側麵的護盾,濺起的碎片將炮台上的炮手盡數打到,一時間殘肢橫飛、內髒四濺、鮮血橫流,將死未死的海兵抱著噴血殘肢在地上翻滾,不斷發出非人類的哀嚎聲,整個炮台瞬間變成修羅場,而後這枚炮彈被護盾擦碰後轉向,消耗了一半以上的動能,然後翻滾著一頭紮進炮台後部的送彈器,由於152.4毫米的送彈器口徑也就200毫米左右,這枚彈好死不死的彈頭朝下就這麽卡在送彈器管井裏,且由於動能過小,彈頭懸空沒有被碰撞,衝擊壓力在後續的翻滾中再次減小,還沒有達到起爆標準,這枚彈就變成了一發啞彈,大頭衝下卡在炮台送彈器上。


    由於吉野號每次開火後,都要歸正複位到4.5度進行重新裝填,一個重傷未死的海兵在炮台上翻滾中,壓到提升彈藥的按鈕,而下層彈藥庫內的海兵,隻知道本艦被打中了,但沒有接踵而來的爆炸和震蕩,因此毫不知情的彈藥庫海兵打開堵塞上下甲板的防火門,轉動鏈條,準備接收藥包小車,結果這枚啞彈卡死在鏈條上,又在電機作用下,不斷被摩擦擠壓,很快這枚殼體損傷的炮彈被擠壓的變形,而後順著管道一頭下去,脆弱的彈頭引信重重的落在彈藥庫管井裏,終於被引爆,在鋼鐵封閉的空間內,爆炸的氣浪順著管道和所有開口處宣泄,一股高達兩千多度的狂暴氣息,通過打開的藥包窗口進入封閉的發射藥室,先是碰到站在最前方,彎腰等待接收小車的海兵士官,這名士官的衣服瞬間碳化,然後是人體的皮膚、頭發,真皮層、組織層,紅色的肌肉、白色的筋膜、淺白色的神經,一層層的被點燃、焦化、剝離,血管中的鮮血還沒等流出來,就被汽化變成白煙,炙烤著還沒完全碳化的紅黑相間肌肉,士官刹那間還沒有感覺到痛,臉部已經焦黑,隻是無意識的張開嘴,結果熱浪順著口部撲入體內,先將舌頭烤焦,聲帶脫落,氣管烤化,脖子變成隻有脊椎骨將頭部與軀幹連接,這名士官在剛剛感覺到的痛苦中瞬間死去,整個上半身變成焦黑的幹屍,被緊接著的氣浪拋向後方,在飛行中人體組織不斷脫落解體,最後剩下的殘骸猛烈撞擊在艙壁上,留下一片烏黑的殘影,也就是這個士官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最後痕跡。


    這還沒結束,千分之一秒後,熱浪繼續撲向堆疊在後方的數百個發射藥包上,就在海兵士官被拋向艙壁的同時,發射藥包外層包裹的綢布已經被碳化吹飛,然後接連起火燃燒,讓原本就熾熱無比的藥室瞬間變成一個壓力有近50個大氣壓的巨大火球,原本僥幸未死的幾個海兵被擠壓後更快的碳化,甚至連骨骼都瞬間變形破裂成一個個骨片,在高壓高溫的藥庫中飛舞,堅固的藥室在阻擋不到百分之一秒後破碎飛濺,然後將上層彈庫引爆,再接著將吉野號整個尾部炸斷,在海麵上形成一個數十米高火焰和近百米高的煙柱。


    當年為了采購天價吉野號,天皇號稱一天隻吃一頓飯,皇太後捐出了自己的首飾,國內商人和民間發起了“吉野號募捐會”,大量募集資金,這才從英吉利手中買下這艘當時號稱世界上速度最快、火力最猛的吉野號。


    大明曆537年5月24日上午九時四十六分,斷成兩截的吉野號,尾部快速沉入海底,前部在令人牙酸的鋼鐵擠壓中快速向右側翻,就在上甲板接觸到海水時,舯部內層的鍋爐艙水密早就被炸的千瘡百孔,冰冷的海水湧入後與熾熱的蒸汽相激,吉野號剩餘部分再次發生驚天動地的爆炸,艦長佐伯誾倉大佐在內的314人與“吉野”號一同快速沉入水深450米的海底。


    10年前朱先釺立下的誓言終於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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