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明肖首輔提出被後世稱為“新經濟政策”計畫後,原本搖搖晃晃的大明經濟發展多頭馬車,被強行套上強軍政治的籠頭,逐漸開始發力奔跑,至於黑沉沉的遠方,是康莊大道還是萬丈深淵,這誰也不知道了。


    大明曆536年11月,持續兩年多的經濟危機,終於快結束了,大明南方今年風調雨順,糧食豐收,朝廷裏各種安撫人心的舉動和投入,今年也凸顯出成效,至少從市麵上看,失業人口逐漸減少,市場價格也開始迴落。


    反倒是北方,今年夏季發生大範圍洪水,而後又是連月大旱,導致今年的收成基本絕收。尤其是與大明對峙的黃河一線下遊,原本民眾生活就比較貧苦,在糧食基本絕收的情況下,北虜山東和河南等地的官員為了考評,依然上報豐收喜訊,並按照攤丁入戶的稅收政策橫征暴斂,導致逃人逐漸增多。


    一開始流民們是想到順天府謀口飯吃,畢竟大城市裏還有做工機會,可惜在各省勸返大使的號召下,流民們攜家帶口的北上,卻被軟磨硬泡、甚至武力威脅下又迴鄉重新創業,不對,重新就業,可惜官場上的事可以糊弄,老百姓的肚子糊弄不了,餓了,就要吃飯,本地沒飯吃,肯定要到外地去轉轉。


    去北方困難,那就向南走好了。於是乎,先是靠近黃河的北虜民眾開始少量冒險偷跑出去,看到南方盡管條件不是很好,至少不會餓死,有些個青壯年開始反向迴老家,準備帶家中婦孺一起去南方。


    此時的黃河,從元代開始,不斷變更出海口,先是奪淮入海。大明在南方穩住陣腳後,黃河出海口還在淮安府內,隨著南北雙方在江淮一帶不斷爭奪,水利維修基本廢棄。大明曆278年,也就是先安宗皇帝即位兩年後,在上遊將近兩個月的降雨後,黃河從鄭州一帶開始潰口,經過近一年的浸泡,最終積累的泛濫區洪水,在徐州以北,灌滿微山湖後,奪海州府北側的繡針河入海。後來,黃河變道之後的水流,基本上也成為南北分界線。


    大明曆536年11月29日,臨晨五點,太陽還沒升起,徐州要塞區以北70公裏的黃河灘邊上,黑沉沉的天空下,薄薄的秋霧,一層層的在地麵上滾動,收割完畢的田野上,黃色的土壟,加上沒有割幹淨的小麥梗,看起來分外荒涼。


    秋季的霜降剛剛開始,秋後的昆蟲基本上已經沒有鳴叫聲再出現,反倒是霧中黑乎乎的身影,踩踏著幹枯的土壟和田埂發出連續不斷的哢嚓聲。


    距離河灘不遠處,有個叫陳家驛哨所的一個警戒點,隻不過還是大明漫長北方防禦線上一個非常不起眼的前出哨所,要不是此處灘頭平緩適合渡河,這個警戒點早就被取消了。


    作為一個什級別的小警戒點,駐兵11人,這麽早的時辰,兩名執勤的哨兵,隻有年輕的還在堅守,老一點的士官靠在土牆邊上的避風處睡的正香。


    由於這段時間,北方逃人特別多,陳家驛哨所前一陣子被驚嚇的人人不敢睡,三班倒連軸轉警戒,生怕有北虜混進來,後來時間長了,一直平安無事,也就鬆懈下來。


    盡管哨所長多次向上級反映今年的逃人特別多,建議增加人手加強警戒,或者起草條例,將這些逃人遣返,免得造成南北糾紛,一開始上級還敷衍幾句,等到了後來,每次建議都會得到一樣的答複,上官們正在請示京師,有批複下達前按現有規定執行。


    這不,昨天上半夜,又有十幾個北方逃人到了南岸,用德律風報告上級之後,答複曰,因天黑難辨,陳家驛哨所先行安置,第二日再械送迴後方陣地甄別。


    什長沒辦法,隻能先簡單搜身,再詢問記錄籍貫姓名之類信息,最後提供點高粱餅子和涼白開,讓這群逃人吃完之後,先在預備寢室裏安頓,門口還放了個兩個哨兵警戒,這一宿折騰下來,哨所裏人人人困馬乏,也難怪執勤的老兵困頓的不行。


    年輕哨兵聽到聲音,以為又有北方逃人過來。按照規定,如哨所發現不明人員接近,應先大聲要求對方停止,然後詢問口令,兩遍不答,就應拉動槍栓對空進行警告性射擊,並且吹哨報警。


    由於前麵按照這個規定執行過幾次,每次都是北方逃人,反倒顯得有點大題小做,尤其是昨天上半夜值勤的新兵居然對空鳴槍,被哨所長發現又是虛驚一場後,還被當著眾人麵狠狠的訓了一頓。


    於是乎,下半夜值勤的這個新兵按照條例執行警戒的欲望被降到了最低,隻是直起身來,然後探頭讓靠近哨所的這幫子人停下來,連喊了兩遍,發現靠近的人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倒跑動起來。


    新兵正在猶豫,是不是用力拉動槍栓,嚇唬一下來人,就發現黑影已經撲了上來,頭一偏,一根重物狠狠的敲在年輕士兵的肩膀上,就聽哢嚓一聲,年輕士兵的鎖骨斷裂,人隻來得及低唿一聲就疼得昏了過去。


    背靠著土牆在下麵睡的正香的老兵一個激靈,原本攏在袖子裏取暖的雙手,麻利的握著懷裏的步槍,冰冷的握把讓老兵馬上清醒過來,條件反射般的拉動槍栓準備向頂上射擊,原本想大聲唿叫的喉嚨,因為緊張的發幹發不出聲音,可惜還沒來得及開槍,對手的槍搶先響了。


    不到一米的距離,槍口迸發的火焰和硝煙噴射到老兵右臉上,緊接著鋼鐵包裹的尖頭彈鑽入臉頰,產生一個巨大的創口,創口中向外飛濺出鮮血、肌肉組織和白色的骨渣,與槍口的火焰相激,發出下滋滋聲,空氣中頓時散發出肉被烤焦的難聞氣息,老兵身體不自覺的扭動著,喉嚨裏咳咳數聲,握著槍栓的手抽搐幾下還是無力的垂落了下來。


    槍響之後,就見哨所裏的油燈被擰亮,哨所長很是惱火的衝著外麵吼道:“老張,小李,你們又搞什麽名堂”。


    這群來襲的黑影,見行動已然被發現,於是在一個身材高大的黑衣人帶領下,槍口對著亮燈的窗口,連續開槍,一時間硝煙四起,緊接著這群人熟練的四散開來,開始搜索哨所各個位置。


    還好,上半夜看守北方逃人的兩個哨兵反應過來,據著預備寢室的土牆開始還擊,一時間槍聲大作,原本休息的幾個士兵,有一個冒險推門出來,馬上被紛飛的彈雨打到,剩下的馬上敲碎窗戶進行射擊,可惜,僵持了兩三分鍾後,幾顆黑乎乎的震天雷扔了過來,數聲巨響後,殘存的大明士兵盡數被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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