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上午,每個章節的總結詞都是海兵相關人等罪該萬死,聽的台下參眾兩院的代表委員們如癡如醉,時不時響起熱烈的掌聲,要是這時有個不相幹的人進了會場,還以為是在搞總結表彰大會。


    聽的是海軍都督府一眾人等麵色土灰、雙股戰戰,等中午吃飯的時候,有個都督僉事忍不住發牢騷:“按照蔡議長的說法,我們都督府排隊去槍斃,這人數都不夠吧”。


    另一個都督同知小意的賠笑道:“這槍子可都是朝廷的財產,進項出項可是要嚴格登記的,胡亂打出去槍斃我等,您看是不是也要寫個條陳先請示一二,估計這流程時間也不會短倒到哪裏去,要不我們還是排隊跳樓吧”,此話一出眾人皆笑,頓時把飯桌上沉悶的氣氛給破壞了。


    到了下午,蔡議長再次登台,以國是會議的名義,對此次海兵朝鮮戰敗給出了四點處置意見:在人事方麵,嚴肅處海兵戰敗相關責任人,建議免去左都督鄭春雷一級上將、幕僚室都指揮使鄭顏德中將、職方司都指揮使劉戰軍少將、陸戰司都指揮使胡大海少將、後勤司都指揮使薛文波少將、裝備司都指揮使馬家禮少將、海州鎮守府總兵鄭國棟中將、海州分艦隊副總兵熊治仁中將、原朝鮮第一艦隊指揮官邵鐵均少將職務,交付有司審查,該定罪的定罪,該革職的革職,該退役的退役,該罰俸的罰俸,其餘各部門,從“一室十司”的都指揮使,再到海州鎮守府主官,一律降一級留用,罰俸三年,參戰的各艦,凡是戰艦沉沒的,不論噸位大小事由,艦長三年內不得晉升使用,至於釜山營的主官熊衝,蔡議長直接稱其為帝國敗類,罪該萬死。其餘涉及戰敗的海兵上下相關人等,一並按照大明海兵條例規定進行處置。


    前些年,人人以合理突破條例給各自部門和個人爭取好處為榮,比如,一個小讚劃,越過海兵條例,如果能通過私人關係給所在部門爭取額外經費,說明這個讚劃能力強、人脈廣,是個能吏,那就有被提拔重用的潛質。又比如,某位指揮使,在都督府大佬視察時候,能夠利用社會關係進行高規格接待,花錢不是問題,隻要場麵超出大佬想象力,讓大佬印象深刻,這樣大佬在總結表彰提上那麽一句,可能比指揮使埋頭苦幹年還要管用。因此,大家夥平日裏都是想著怎麽拉關係、走門子,至於尋常工作,對付一下,麵子上過得去就行了,要想提拔嗎,本職以外的本事才是真本事。


    現在海兵戰敗了,橫空出世的國是會議開始揪著大明海兵條例開始做文章,原本打擦邊球、搞模糊處理的、約定俗成的,現在統統不行,而且開始倒查問題,與會的海兵上下一片嘩然,看來朝廷是要動真格處理海兵了。


    第二條,是關於海兵水師編製,蔡議長嚴肅批判了海兵現有組織架構,認為整個海兵水師就是一盤散沙,各級官僚疊床架屋,互相牽扯,嚴重影響了海兵戰鬥力,海軍都督府一條命令,需要經過都督府對口司、處,然後是四個水師、水師所屬鎮守府,然後又是分艦隊、戰隊,最後傳達到艦上需要經過七八個環節,承平時節到是看不出問題,現在開戰了,問題全出來了,這裏蔡議長特意提到組建朝鮮第二艦隊,需要從浙江水師還有直隸水師各個鎮守府、分艦隊抽調戰艦,相互之間公文往來繁瑣漫長,效率極低,好不容易形成了抽調方案和援助計劃,又被北虜獲取了相關情報信息,導致整個第二艦隊剛出了長江口,就被北虜堵在門口痛打一頓,說起來,最大原因還是組織架構有問題。


    這點,台下的朱先釺和戴罪待參的艦長們到是深以為然,平常都不是一個水師的,日常訓練和操練方法各異,導致很難形成合力,這條,一線官兵非常認同,蔡議長說了老半天,總算有一條說到點子上了。


    緊接著,蔡議長又拋出一條重磅炮彈,要求海兵進行改組,劃分為兩條線,指揮線分為海軍都督府、地方鎮守府兩級,戰鬥線分為中央艦隊和守備艦隊兩級,其中海軍都督府主要負責總體建設、聯合訓練、海上作戰任務,將原有四大水師改為四個鎮守府,負責海岸守備、港口管理、後勤保障、海兵訓練之責。


    集中各水師主力艦和配屬艦船,成立中央艦隊,專責海上作戰任務,將老舊艦船重新調配,隸屬各鎮守府指揮,負責海上巡邏、測量救助、掃布雷、驅護漁、反走私等近海職責。按照蔡議長說法,海兵水師編製已經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了,不然,小小北虜和倭寇居然敢騎在大明頭上打臉,士可忍,孰不可忍也。至於改製具體內容,蔡議長認為海兵自有自己的方法,國是會議隻要提好目標,相信海軍都督府能搞好。


    第三條,是關於海兵陸戰隊裁減,蔡議長認為百十年來,海兵膨脹最厲害的就是海兵陸戰隊,從最初的一鎮之製變成了實際上兵力超過陸兵一個方麵軍,海兵陸戰隊在國內有龍江營、象山營、馬尾營、廣州營、海州部、鬆江部,海外有仁川營、釜山營、濟州營、安南營、印尼營、台灣部、琉球部、獅城部,總兵力達到35萬人,實際上各個營戰力差別極大,海外也就仁川營還有點用,國內也就海州混成部麵臨一線,戰力勉強支撐,其他各營要麽早就變成各個海兵基地的守衛,要麽就是紙糊的老虎,輕輕一戳就破了,就這樣,大明國內最強的海州混成部,還不是差點被倭寇給圍殲,要不是部分人跑的快,這番號都有可能被取消掉。


    按照蔡議長的說法,這些個烏合之眾靡費帝國錢糧,毫無作用,尤其是濟州營孤懸海外,被人包了餃子而不知,釜山營軍紀敗壞毫無戰鬥意誌,而且一敗再敗,最後居然恬不知恥的全軍投降,按照蔡議長的說法,這種部隊應當直接取消番號,所有交換迴來的俘虜應當責令全數退役,交付地方管製。林議長大聲疾唿到,海兵陸戰隊已經變成大明之恥,必須大規模裁減重組。國是會議的意見是海兵陸戰隊應當恢複一軍之編製,重建海州部,尤其要弘揚海州部悍不畏死的戰鬥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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