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曆527年7月6日下午4時17分,老鐵山海道南部12海裏處,烈陽支隊進入炮擊範圍。


    考慮到烈陽艦的150毫米小水管,和炎陽艦的200毫米中水管,根本沒法對北虜鐵甲艦裝甲形成威脅,反而要是中了對手305毫米巨炮一發,估計就有的看了,勇敢不是送死,這一點烈陽艦上上下下還是很清楚的。


    因此,按照事先規劃,此次遊擊支隊主要任務是打斷北虜鐵甲艦與後續戰隊之間聯係,為徐州兩艦與北虜鐵甲艦決鬥清場。


    “距離2.9千米,方位17度,航向南偏西5度,相對航速26節”,朱先釺雙手握著單筒望遠鏡,聽著火控組報告的數據,一言不發。


    槍炮長助理鍾勇站在朱先釺邊上,有點焦急的一會看著海上,一會扭頭看向朱先釺,白色的海軍服上全是汗水,黏糊糊的粘在身上。


    朱先釺像是知道鍾勇想法一樣,握著望遠鏡,頭也不迴的說道:“中尉,不要急,離目標還是有點遠,再等等”。


    話音剛落,排在對方第二、三列靠邊的北虜戰艦前主炮已經轉向到烈陽支隊方向,炮口冒出陣陣白煙,緊接著前桅杆觀測手拉高聲調報告:“敵巡洋艦前主炮開火,注意防護”。


    五秒不到,烈陽艦右前方200和250米處先後騰起兩根水柱,標準的英吉利炮擊術,單炮校射,先近後遠,隨後響起火車唿嘯而過的尖銳嘯叫,“680米每秒初速,水柱超過10米,應當是北虜一級巡洋艦210毫米主炮射擊”,朱先釺自言自語道。


    “距離2.7千米,方位21度,航向南偏西5度,相對航速26節”,火控組每隔5分鍾繼續報告。


    朱先釺放下望遠鏡,就聽到傳聲筒裏傳來邵艦的聲音:“航海長,航向偏左五度,與敵艦編隊保持平行”。


    很快烈陽艦輕微左傾,在14節的航速下開始調整航向,艦首一側掀起的浪花飛濺,時不時有飛沫撲濺到艦橋上。


    “敵艦前主炮第二次開火”,沉默了幾分鍾,觀測手突然開始報告。


    由於烈陽艦開始轉向,敵艦炮彈落點誤差變大,開火的兩艘敵艦顯然沒有料到對手轉向,兩發校驗彈誤差均超過了200米。


    “馬曉傑,重新對一號目標艦測距解算”,朱先釺對著火控艦橋內的少尉組長下令道。


    “距離2.3千米,方位30度,航向南偏西5度,相對航速26節”,火控組再次測距計算後,報告射擊諸元。


    “很好,三分鍾射擊準備,通報後兩艦對應射擊諸元”,朱先釺繼續下令。


    隨著三分鍾準備的電鈴拉響,前主炮一級士官長吉逢甲炮長隨即按照火控組下發的射擊諸元,開始穩定火炮射擊轉角,在七分鍾前,實心彈已經上膛,填入褐色六棱狀發射藥包,就等發射命令。


    朱先釺抓起懷表,擦了擦表盤上的水汽,下午4時47分56秒,在秒針跳動四次,分針穩穩指向48分,朱先釺隨即下令開火,邊上的鍾勇猛地拍下射擊電鈴按鈕。


    隨著刺耳的電鈴聲,吉逢甲炮長下令開火,右炮手猛地一拉炮繩,炮膛內底火被瞬間激發,絲綢包裹的發射藥在高溫高壓的帶動下隨即開始猛烈燃燒,千分之一秒內由固態膨脹轉換為氣體,炮膛裏壓力一瞬間增加了數千倍,被壓縮的氣體在周邊渾圓的炮膛和兩側契栓式密閉炮門的擠壓下,按照設定的方向,狂暴的奔向前部炮彈底部,軟銅覆蓋的炮彈隨即開始沿著膛線開始加速旋轉前進,前後不到百分之一秒,伴隨著火與熾熱的氣體,炮彈高速旋轉著出膛,迅速超越炮口的殘餘火藥氣體與潮濕的空氣猛烈相遇形成的白煙,按照15度的拋物線,旋轉加速到接近700米每秒的最大速度,並且在殘存的動能作用下,不斷飛遠飛高,直到向上做工的動能消失,然後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彈頭逐漸下傾,形成一道拋物線。


    正當時,老鐵山海道上烈陽略西,微風陣陣,海波不興,天空中朵朵白雲漂浮其間,在海麵上投下一片片黑色陰影,如果沒有雙方戰艦高速航行時拖出的濃煙,很是一副平常的海天一色。


    不到五秒時間,烈陽艦第一發炮彈撞擊到海麵上,緊接其後,是炎陽艦150毫米炮彈的彈著點,形成前後兩個大小不一的水柱,“前4左2”,觀測手迅速報出本艦彈著點誤差。足足又過了10秒,一號目標艦前方八十餘米處又產生第三個水柱,原來是編隊最後的浙柯號炮艦發射的炮彈,作為第一次參加齊射的浙江水師軍艦,艦首安裝著老式的150毫米架退式火炮,三分鍾一發,看來還很不適應。


    很快敵方目標艦第三次開火,後續靠近烈陽支隊方向的幾艘戰艦陸續開火,在烈陽艦航向前部形成大小不一的水柱,最近的仍然有百米誤差,看來兩海裏的距離上,由於雙方高速相向而行,射擊諸元還不是那麽好計算。


    同樣,待火控組報出第二次射擊諸元,烈陽艦前右主炮迅疾發射了第二枚校驗彈,“前5左3”,誤差反而比第一枚更大,火控組長馬少尉不待火力組協同計算,按照平時練老了的口訣,迅疾根據兩次誤差報出第三次射擊諸元,朱先釺非常信任少尉計算能力,隨即下令開火,從下達開火口令到形成彈著點,不到五秒時間。


    “後2右2”,觀測手平穩的報出彈著點。


    “前炮台兩門主炮按照兩分鍾射速,輪流開火”,朱先釺再次端起望遠鏡,繼續下令。


    在打到第六輪炮彈時,烈陽艦彈著點仍然圍著目標艦打轉,最近也沒有抵近到10米以內,後續的炎陽艦和浙柯艦才打出第二輪炮彈,誤差仍然甚遠。


    在烈陽艦打出第七輪炮彈時,在火控艦橋上就聽到後方一聲很近的悶炸聲,烈陽艦後桅杆觀測手帶著顫音報告,炎陽艦中了一發近失彈,右舷起火。


    朱先釺不為所動,先是通知觀通部門要求烈陽艦保持陣列,而後讓邊上的鍾勇槍炮長助理主持炮戰,自己走到火控台前麵,與馬曉傑少尉商量幾句,要求航速計算手調高一級設定,而後重新計算射擊諸元。


    待朱先釺重新走到舷窗前,烈陽艦已經打出第十輪炮彈,後續兩艦打出第四輪,很遺憾,炮彈仍然是略偏後,整個烈陽支隊甚至沒有一枚近失彈。


    朱先釺拍了拍鍾勇的肩膀,示意自己重新主持炮戰,待火控組花了兩分鍾時間,重新校驗了射擊諸元後,下令前主炮開始齊射,並且打出第十一輪炮彈。


    須臾之後,朱先釺看到一號目標艦前後都升騰起水柱,耳邊傳來觀測手興奮的聲音,“形成交叉,形成交叉,跨射,前1左1,後2”。


    此時,後主炮報告,目標艦已經進入射擊範圍,朱先釺果斷下令,前後主炮全速齊射,在第十三輪齊射後,不用觀測手報告,望遠鏡中就能看到一號目標艦艦首一歪,應當是一發實心穿甲彈命中前主炮舷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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