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考核組高少校的帶領下,指揮台裏響起一片拊掌聲,恭喜烈陽艦以絕對優勢勇奪本次訓練重炮射擊第一名,恭喜邵副艦長帶出了一支作訓練有素、號令嚴明、能打敢打、技術出眾的海兵隊伍,指揮台裏眾人恭喜的話,猶如不要錢的雪花一樣,向邵副艦長貼來。


    邵鐵均故作鎮定,雙手背於後,矜持的迴道:“僥幸僥幸,都是分艦隊上官重視、兄弟們效力才出來的效果,尤其是高少校您可是福星哪,一來就讓本艦拔得頭籌”,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邵副艦長的風評頓時在考核組眾人眼中又高了一級:榮辱不驚、大將風範。


    話雖如此,眼尖的朱先釺還是看到邵副背後的雙手一直在哆嗦,“小樣,還以為你真大將風度呢”。


    在等待其他各艦射擊過程中,心情大好的邵副艦長,讓勤務兵端上珍藏的古巴可可咖啡,一時間指揮台裏香味飄飄、其樂融融,與海上其他幾艦的炮聲隆隆形成鮮明對比。


    高少校捏著精致的高淳咖啡杯,好奇的問道:“邵艦長,我觀貴艦射擊方法,與其他各艦截然不同,沒想到如此犀利,能否請教一二”。


    這話頓時撓到邵鐵均癢處,等了半天終於有人來發問了。


    邵鐵均長笑兩聲,然後平息了一下心情,“本艦使用的是烈陽射擊術,具體想法還是我們朱上尉提出來的,某隻是大膽拍板采用此法”。


    “朱上尉,來來來,給高少校還有各位考核組的上官們介紹一下烈陽射擊術”,邵鐵均快活的說道。


    朱先釺依言上前,敬了一禮,然後把烈陽射擊術的思路言簡意賅說了一下,最後誠懇的總結道:“如果沒有邵艦長的英明決策,沒有槍炮長勞中校的全力支持,沒有本艦各個部門協力協作,烈陽射擊術斷難施行的”。


    高少校若有所思的看著朱先釺,突然問道:“朱上尉是今年從都督府調入的吧,難怪難怪”,得到肯定的答複後,轉頭對邵副艦長說道:“恭喜邵艦長啊,你可是撿到寶了,沒想到你一直是這麽有眼光”。


    邵鐵均笑而不語,一副高人模樣。高少校隻好接著對朱先釺說道:“你剛到鎮守府的時候,上麵的意思是繼續到宣保處幹起,還是邵艦長申請把你調入烈陽艦,說是這麽好的炮術苗子怎麽能在岸上晾著,你們不要我烈陽艦要了,年輕人還是要多給機會,如果出什麽簍子,我邵鐵均擔了,要不然你這足球聯賽、還有這炮術夜校怎麽能辦的起來”。


    朱先釺心中頓時一片感動,沒想到上艦後麵還有這麽多彎彎繞,誠心誠意的給邵副艦長行了一禮,剛想說幾句感謝的話,邵鐵均不以為意的揮揮手:“先釺不用客氣,前任分艦隊蔣總兵曾經說過,有作為才有地位,前麵的事都已經了結了,現在大家看的都是你來分艦隊以後的事,這一年半的成績有目共睹,某隻不過是給你個機會而已,後麵好好幹,讓烈陽艦有機會出頭露麵才是正事,其他都是小事爾”。


    三天的海上射擊訓練結束後,龐大的海上艦隊依令歸建,烈陽艦上下喜氣洋洋的迴到泊地。剛一解除戰備,邵副艦長就召集艦上所有軍官和勤務兵,分乘坐三輛馬車,大手一揮,兵發燕歸樓。


    第二日,朱先釺依然是頭痛欲裂的從艦上醒來,隻記得來了烈陽艦一年多時間,光酩酊大醉就有五六次,邵副艦長喜歡喝點小酒,連帶著艦上軍官也跟著喝點,什麽小酌怡情、中酌聚會、大酌歡慶更是數不清,難怪有烈陽艦上的海鳥都能喝三兩的笑話。


    朱先釺搖搖晃晃的起了床,搖搖晃晃的洗漱完畢,搖搖晃晃的到軍官食堂喝了點稀粥,搖搖晃晃的到了指揮台裏點卯,果然來的數人都是精神萎靡、無精打采,邵副強打精神宣讀了分艦隊的考核結果,大家夥也是有氣無力的拊掌祝賀,若不是蓋著鎮守府大印的命令就放在會議桌上,還以為烈陽艦考核拿了倒數第一。


    6月27日,大明直隸水師海州鎮守府並海州分艦隊召開524年度半年實彈射擊訓練總結會,會議由鎮守府副總兵曹一江少將主持,海州分艦隊指揮官熊治仁中將總結了本次實彈射擊情況,副總兵陳永鋼中將宣讀了本次參演人員的表彰,果不其然,丹陽艦、烈陽艦、雷電艦、灌河艦分列各型艦炮術之首,相關人等各有獎勵,濃墨重彩的表彰了烈陽艦創造的烈陽射擊術,號稱開創了海州鎮守府,不,直隸水師炮術之先河,相關紀錄前無來者,威震華夏,獨步亞洲,全球領先,氣衝雲霄,必將革新未來海戰之模式,實乃海州鎮守府和海州分艦隊之榮耀,可謂大明水師繼鐵甲艦以來最亮眼的創舉。


    聽得台下烈陽艦諸位軍官心潮澎湃、麵色潮紅、如癡如醉,聽得朱先阡屁股上好似長了痔瘡,不停的在凳子上扭來扭去。


    念到最後,陳中將咳嗽一聲,緩緩念道,經海州鎮守府研究並報經直隸水師同意,為肯定成績、表彰先進,邵鐵均副艦長晉升為烈陽艦艦長,軍銜調整為上校,任命勞得祿中校為烈陽艦副艦長,任命朱先釺上尉為烈陽艦代理槍炮長,任命葛麥克上尉為烈陽艦槍炮副長……。


    此外,根據海軍都督府和直隸水師通知精神,本鎮守府研究決定,抽調烈陽艦至江南崇明島造船廠,進行中期整修暨裝備改裝,為期半年。


    會場上頓時一片喧嘩聲,前麵的晉升什麽,都是海州分艦隊和烈陽艦內部之事,遲一點早一點與外人無關。這裝備加改裝,可是大明海兵曆史上破天荒第一次,一旦完成,必然是整個海兵的關注點,相關人等的一舉一動在海兵大佬們關注下,隻要有成績出來,可是對將來的晉升之路有著莫大的好處。


    因此,羨慕者有之,嫉妒者不少,不過更多的是討論這加改裝個人能有什麽好處,譬如隨波逐流者說,鬆江府地處大明繁華之地,半年時間少不得要去逛逛;再譬如年輕衝動者稱,這鬆江地處江南,不似這海州苦寒,連接觸的海州妹子也是日久生厭,真羨慕烈陽艦的兄弟們有機會下江南;還譬如胸懷大誌者說,鬆江逆流而上,兩日可達京師,如果有機會和都督府的大佬們搭上關係,將來……


    在熱熱鬧鬧的授予委任狀和晉升軍銜後,曹少將用最洪亮、最熱情的嗓門說道:“下麵有請我們鎮守府總兵鄭中將講話,大家歡迎”!


    熱烈的拊掌聲中,滿麵紅光的鄭國棟中將站起身來,敬了個漂亮的軍禮,按照朱先釺目測,一看就是老海兵了,這敬禮水平最少有三十年功力。


    待拊掌聲落定,鄭中將先是哈哈大笑三聲,然後說道:“今天這個會,原本是不想說的,不過會前熊總兵專門和我說了,今年咱們海州鎮守府實彈射擊可是創了個天大的紀錄,可是在整個大明水師裏掛上號了,務必要說幾句。既然這樣,本總兵就簡單說一說”。


    說到此,鄭中將翻了翻桌上的講話稿,接著念道:“這第一點,就是在海軍都督府的英明領導下…”


    鄭中將所謂簡單講幾句,一共包含了五個大的方麵內容,每個方麵分四個部分,每個部分又可以歸納成五到七個要點,每個要點都是一個排比句,其間還引經據典,唐宋詩詞不在話下,大明曆代陛下的訓詞更是信手撚來,真可謂妙筆生花、飛來神詞、嘴下生輝、曲盡其妙,台下眾人的筆記記得的是頭昏腦漲,章節迴目太多,真不知道如何歸納,眾人不禁感慨道真真難為給鄭中將寫材料的讚劃了,若不是鄭中將在某些地方略有停頓,把“此處應有拊掌聲”也念了出來,實乃海兵衙門寫作一篇絕妙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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