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都是總兵官們相互調侃,朱先釺倒是在邊上聽得津津有味,越發覺得需要有能提高火炮瞄準效率,還有就是統一指揮射擊的裝置。


    在徐州艦發出結束演習的旗語後,參演兩支戰隊上的導演部導調官們開始了緊張的統計作業,一刻鍾後,四艘戰艦上都吊放一艘快船到水麵上,須臾之後,就見快船啟動高速向徐州艦駛來,想不到大明還有此等內燃機技術,想不到人生處處有老師,一會值得好好學習一下這內燃機。


    “稟陛下,此次戰隊實兵對抗操演,雙方交戰一個時辰另十五分鍾,經過導演部裁定,認定丹陽戰隊丹陽艦中破,溧陽艦大破,泉州戰隊泉州號被判定擊沉,漳州號中破,最終判定丹陽戰隊獲勝。火力投送方麵,丹陽戰隊共計發射主炮炮彈72發,中小口徑炮彈272發,泉州戰隊共計發射主炮炮彈56發,中小口徑炮彈338發,另泉州號發射魚雷兩發,雙方火力投送炮彈重量相當;大口徑火炮判定命中方麵,丹陽艦被命中2發,近失彈2發,溧陽艦被命中3發,近失彈2發;泉州號被命中5發,近失彈3發,漳州號被命中3發,近失彈2發,丹陽戰隊理論命中概率11.6%,泉州戰隊理論命中概率8.5%,丹陽戰隊命中率略勝一籌。此外,雙方中小口徑火炮對甲板及上層建築毀傷極大,但不影響艦船本體安全,最後,泉州戰隊的魚雷戰術也有一定威脅,不排除在實戰中翻盤的可能性”。


    此次海上校閱的總裁提調官,海軍右都督高喜全二級上將,一個留著一字胡的高廋老將軍,麵色紅潤、嗓門響亮的向隆勝帝報告道。這麽短時間就把各種數字統計的清清楚楚,而且讓雙方戰隊都承認結果,真難為參演戰艦上的各位提調官了。


    估計是怕隆勝帝聽不懂這一串串的海兵術語,鄭春雷左都督連忙補充道:“陛下,此次實兵對抗,雙方戰隊海兵戰鬥力驚人,主炮發射頻率基本上都到了最大理論射速,陛下可以看到,雙方接戰之後,這炮聲就沒停過,聽這統計數據,不管是火炮發射次數還是命中率,都遠超519年海上校閱成效,兩支戰鬥意誌很頑強,不到停止操演就一直在開炮,說明直隸、福建兩支水師總兵官管理有方,讚劃部訓練成效顯著,各艦海兵鬥誌昂揚,端是一支虎狼之師,對付北虜破落水師必是輕而易舉之事。實乃陛下之幸、大明之福啊,在此先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頓時指揮台上響起一片附和聲,隆勝帝揮了揮手,等馬屁聲停歇之後,笑著說道:“吾觀海軍都督府此次海上校閱,組織得力,聲勢浩大、效果顯著,檢驗了這幾年大明水師訓練成效,在海外四夷麵前展示了大明水師實力,朕很滿意。朕前麵說過,讓都督府把此次有功人員名單一並列上去,朕要專門給他們頒獎授勳”。


    大明曆522年10月31日上午,鬆江海兵基地大禮堂,一排排的海兵軍官坐滿了禮堂,肩抗將星的海軍都督府、四大水師袞袞諸公在台上排排坐,海軍都督府訓練司司長主持會議,在總裁提調官高全喜二級上將發表了校閱檢討反思報告之後,鄭春雷左都督即興發表了此次海上校閱的幾點感想,不長,也就三大點,第一大點包括三個部分,第二大點包括五個部分,第三大點包括三個部分,每個部分再分為若幹個小標題,累計有個二十多條長長短短的感想,沒想到鄭都督腦子這麽清醒,居然說的條理分明、紋絲不亂,這官做大了,沒想到講個話都這麽有水平,佩服佩服,硬是把坐在台下的朱先釺聽得昏昏欲睡,最後就聽到鄭都督傳達隆勝皇帝的口頭旨意時,全場沸騰,高唿“大明萬勝”,朱先釺頓時睡意全無。


    在一聲聲的“陛下萬歲、大明萬年”中,隆勝皇帝身著暗藍色色調,依然是九爪金龍暗紋、立領仿軍服樣式的服裝,這修身的款式,這高貴的麵料,氣場碾壓所有一身深藍色軍裝的海兵軍官們,在海兵軍官有節奏的拊掌聲中,踩著鼓點般步伐,猶如東升太陽升起般出現在總結大會現場,光彩奪目,熠熠生輝。


    四大水師普通海兵軍官受到皇帝接見機會很少,一類是按照安宗皇帝定下的祖製,海兵大學堂學員畢業時皇帝陛下接見一次,注意隻有海兵大學堂的學員才有此殊榮,其他什麽炮術學堂、魚雷學堂、後勤管理學堂這些是沒有機會的,所以大學堂這幫子軍官出門都是趾高氣昂,與京師大學堂的學子們一樣,號稱天子門生。


    另一類是水師海兵軍官立下重大戰功或者特殊功勳,才有機會麵見陛下,普通功勞一般水師長官就代勞了,你想,平時訓練累計三等功一次,讓陛下給你頒勳,快醒醒,想啥呢,甚至有些海兵軍官終其服役生涯也沒有麵見陛下機會,還有一類是海兵軍官晉升將官,皇帝陛下親自參加,畢竟普通軍官能晉升到將軍機會,有好事者統計過,不到千分之一。


    除此以外,也就是三年一迴的海兵校閱,皇帝陛下通常是校閱完就返迴京師,這次陛下居然親臨總結大會現場,普通軍官們均在想,這機會莫不是上輩子大家夥集體敲木魚五百年換來的,迴去可以給同僚和家人說上個三年了。


    海兵軍官們陷入群體性狂歡中,礙於紀律不能開展自選動作,無不以猛烈拊掌表達心中激動之情,有的甚至開始抹眼淚,看來大明漢族苗裔五百年不是白說的,這年頭皇帝陛下在普通人心目中依然一等一的效忠對象。


    按照訓練司和宣保司事先的計劃書,每排立功授勳軍官按照隊列,最右側充任臨時什長,從右側帶隊逐列上台,原計劃的皇帝陛下親自授勳,因為錦衣衛的強烈反對,改為陛下觀禮,台上諸位上官頒禮,每列軍官登台之後,麵向上官,或添加軍銜,或別上勳章,然後麵下台下諸位同僚,在臨時什長口令下,集體行軍禮,每一次都是掀起陣陣拊掌聲。


    朱先釺按照參演人員身份,以掌握軍情嫻熟、提出建設性意見、對上官訓練指揮有重大裨益,這麽個勉勉強強的理由,混在授勳隊伍中,在倒數第二列登台,對應的直隸水師伍從文總兵伍中將,一張紅紅的老臉笑眯眯的,猶如一朵紫紅色的老菊花。


    老菊花順手將一顆紫色的三角星加在朱先釺袖口上,拉手祝福之後,統一轉身麵下台下,在臨時什長口令下,再次右臂橫握,輕敲左胸,這時候朱先釺看著台下的笑臉們,頓時想到個笑話,昔日海州花果山上住著一群猴子,某日某猴上樹摘桃,到了樹上,向上看,全是老猴子的紅屁股,向下看,全是小猴子的笑臉,向左右看,都是同級猴子的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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