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水閣的兄弟們,聽我雪滿山一言!”雪滿山爬上一塊大石頭,站在其上居高臨下地喊道。


    “不瞞各位,我剛才已得到分壇的消息,洛壇主她……不會派援兵來救我們了。”此言一出,望水閣幫眾頓時議論紛紛。


    既無援兵,今日數倍之敵,恐怕隻有全軍覆沒一路了。


    雪滿山將人群的動靜看在眼裏,又接著道:“但我認為這是好事!火雲殿今日有備而來,如果分壇的人馬貿然來援,隻怕路上是兇多吉少,若他們因來救我們而死,幫會在渝州的大局因我們而受影響,我們就算真的得以脫身,又於心何安?”


    議論聲逐漸轉為沉默,四麵隻聽道前方兵器相交的戰鬥聲。


    “洛壇主做得對!”雪滿山斬釘截鐵地道,“以我們的命換一座分壇數千名弟兄,值!隻要分壇不倒,我們在巴縣就還有立足之地,就還有報仇的機會!”


    咻!三根利箭向站在高處的雪滿山射來,卻被一道衝天而起的刀氣,淩空劈下。


    雪滿山仿佛沒有看到那斷在地上的箭矢,繼續道:“要我說,我們也不用突圍了,麵前這麽多敵人,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了,殺三個就是大賺特賺。咱們就在此殺個痛快如何,等出了巴縣城隍廟,我雪滿山請各位去開懷暢飲,如何!”


    “好!”這是憑默語一人的聲音,“願隨副閣主赴死!”


    “如何!”雪滿山又問道。


    “好!”“好!”……


    這次的迴答聲大了許多。


    “如何!”雪滿山振臂一唿,聲音似乎蘊含了磅礴的力量,讓人熱血沸騰!


    “好!願隨副閣主赴死!”隻有一個聲音,卻震耳欲聾,所有望水閣幫眾的唿喊匯聚到了一起。


    孟天青麵如死灰,他此刻才明白蕭易水為何會如此看重這個年輕人,他看似孱弱的體內,竟有如此能量!


    他敗了,雪滿山已經已經贏得了人心!


    咻!咻!


    一波密集的箭雨向雪滿山襲來,卻見數名望水閣幫眾騰空而起,一片劍氣刀光將箭矢全部擋到了一邊。


    憑默語持刀躍到雪滿山身前,喊道:“保護副閣主。”


    雪滿山將他推到一邊,道:“不用護我!各位兄弟姐妹們,隨我一起,剁了火雲殿這幫狗娘養的!”


    “殺!”


    場麵出現了令人難以相信的戲劇性轉變,原本被團團圍困的望水閣,竟然向數倍於己的火雲殿發起了反攻!


    “雪半仙,果然人如其名!”萬古愁歎道,“我有些好奇,你年紀輕輕為什麽看人卻如此之準?”


    “也許是天分吧,小時候算命的老師傅說我長了一雙特別靈光的眼睛。”齊歡笑嘻嘻地道,“望水閣的士氣已經被雪滿山調動起來了,時機到了,我們即刻突圍!”


    望水閣突如其來的衝擊,讓原本穩步進攻的火雲殿始料未及,前線接戰之處的人馬,麵對鉚著一股勁的望水閣幫眾,一時有些招架不住。


    猛獸的亡命一擊,就算是再老練的獵手,也須小心應對!


    四麵皆殺聲鼎沸,時有飛矢暗器唿嘯而過,在這樣悍不畏死的猛攻下,火雲殿的包圍圈不可避免地出現了一些細小的空擋。


    望水閣的人俱已決心死戰到底,對這些空隙根本視而不見,火雲殿見望水閣並無任何想要突圍的意圖,也撤下了戒心,陣型因此有些鬆散。


    好機會!


    “那個方向有空檔,望水閣人手太少,反攻的局麵維持不了多久,趁此機會趕緊脫身。萬老哥,羽辰就拜托你和飛鴻靈波照顧了,我和老鐵來打頭陣!”齊歡長劍指著前方道。


    “放心,羽辰交給我!”萬古愁道,他的鐵傘可攻可守,輕功又十分高強,正是掩護羽辰的最佳人選。


    “紅袖姑娘……”


    齊歡說到一半卻被紅袖抬手打斷,道:“我你就不必操心了。”


    齊歡笑道:“我正是此意,姑娘自己小心,我們出去再行會合。”


    紅袖笑道:“放心吧,你甩不掉我,我一定好好看著你帶我去成都的。這點場麵,還困不住我,倒是你,如果交代在這,那我到時再拿了你掉的木劍,可就不能算搶咯。”


    “若我真死在這,木劍姑娘但取無妨!”齊歡道,“走!”


    望水閣這一波反擊,看似勢如破竹,但其實是困獸猶鬥,以寡擊眾,反擊的勢頭必定持續不了太久。


    火雲殿每倒下一人,都會有人立刻補上空缺,頂住陣線,可望水閣卻經不起這樣的消耗。


    留給齊歡他們機會稍縱即逝!


    前排正在交戰的望水閣幫眾突聞身後有人快速接近,提防地轉過身來,卻見麵前一行人各色裝扮,並非火雲殿幫眾,又放下了戒備。


    望水閣幫眾各自都陷入激戰,才懶得管這突然出現了一小票人馬,隻要不是敵人就好!


    幾息的功夫,齊歡和鐵無易就已來到了戰鬥的最前線。


    “老鐵,不必留手。”齊歡道。


    “好咧!”鐵無易咧嘴一笑,大喝道,“火雲殿的小崽子們,來嚐嚐你鐵爺爺的寶劍!”


    齊歡雙腳一點,身形已騰空而起,而鐵無易則是邁著碎步,快速衝入了敵群之中。


    破雲四式!


    疾風亂雨!


    齊歡的破雲四式,威力之強,眾人皆已見識過了,隻是鐵無易正使的這一招,卻連齊歡羽辰都是第一次見他施展。


    鐵無易周身,隻見赫赫劍光、森森寒氣,淩厲的劍氣仿若是夏夜最猛烈的狂風驟雨,幾乎遮擋了他的身形。以萬古愁專精暗器所練就的過人目力,竟一點都瞧不出他手中那一柄長劍究竟是揮到了何處!


    他時而左邁一步長劍疾刺,時而轉身一錯揮劍橫削,身形仿佛借著狂風的力道,飄忽不定,比那重重的劍影還要難以捉摸。


    破雲四式雖不以快見長,但齊歡淩空揮劍速度也非尋常劍手可及,可他攻出一式的功夫,鐵無易竟能攻出三四劍,如此速度實在令人驚歎,真是應了“疾風亂雨”四字。在鐵無易舞出的這股風暴麵前,隻聽兵器交擊聲乒乓作響,一眾敵人隨即敗退,有些甚至連兵器脫手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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