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無易橫手蕩開齊歡長劍,接著劍尖一轉,刺向齊歡左肋,這一劍變招自然也是極快,可因為鐵無易劍法未練到精熟的緣故,痕跡太重,被齊歡輕而易舉地看出了意圖。


    長劍收迴,在鐵無易刺來的路徑上,輕輕一掃,便將鐵無易這一招急刺撥到了一邊。


    鐵無易又將長劍迴挑,唰唰幾劍守住周身,接著手腕一翻,長劍化作一道流光,掃向齊歡下盤。


    可他這一招的動作又被齊歡瞧在眼裏,齊歡對下盤不管不顧,長劍向前一遞,指向鐵無易咽喉。鐵無易迴劍去擋,上一招不守自破,結果齊歡這一記直刺也並未使全,中途再次變招,劍尖向下一壓,又刺向鐵無易前胸。


    兩劍相交,鐵無易隻覺自己這一招本來九成的力道,竟然瞬間消了兩成,就好像自己的長劍是一條蛇,而齊歡的長劍正好打在了蛇的七寸,讓他的攻勢為之一滯。


    急攻不得,卻總被齊歡恰到好處的攻擊逼得手忙腳亂,鐵無易也不由有些煩悶起來。


    難道他已經……


    鐵無易越想越覺得自己猜對了,那門《華山劍法》齊歡早已練到了第十層,在思過崖上兩個月,不可能精進到如此地步,唯一的解釋,便是他現在使的已經不是原來那一套劍法了。


    本以為練了十日《狂風快劍》,實力提升後,或許可以和齊歡打個旗鼓相當,可現在一看,差距並未像自己想的那樣真的縮小了。


    不過,若真是如自己所猜一般,那輸得也不算冤……


    既然無心爭勝,鐵無易也不準備再打下去,他向齊歡打了個眼色,而齊歡自然瞬間會意。


    鐵無易厲喝一聲,劍勢突然變化,他突然抬起長劍,豎劈而下,斬向齊歡頭頂,這一劍劈下,周身劍氣彌漫,顯然運足了內力。


    雖然打了眼神要結束這一戰,但鐵無易卻未過多留手,一是周圍有許多高手,他們若是演得太假,難免會令人起疑,二是他自己也有幾分傲氣,想看看自己這一絕招,齊歡還能不能輕鬆接下。


    這一招來勢兇猛,齊歡腳步一滑,身體便側著躲了開來。眼看鐵無易雙腿一動,齊歡知道他長劍多半然要轉而橫削,這一下,他要麽縱身一躍跳過長劍,要麽當即後退。


    腦中迅速思索,齊歡還是身體向後一滑,快步退去。


    鐵無易長劍削了個空,腳步一抬便追身而上,長劍與右手連成一線,竟然後發先至,銳利的劍氣已到了齊歡的胸前。


    齊歡退不可退,閃躲已來不及,隻有提劍硬擋一途了。


    這一招看來是鐵無易從劍宗新學的的絕招,三劍都極快極猛不說,力道更是仿佛蓄足了一般,一劍強過一劍,這最後的第三劍,劍氣凝而不發,等到刺中敵人時再突然迸發而出,其威力一定非同小可。


    鐵無易手中微微顫抖的劍尖處,仍有絲絲縷縷的劍氣散溢而出,顯然他這一招還遠未練到精神之處。若他能做到劍氣完全收於劍身一絲不漏,而長劍又能穩如一線的境界,那這一招才真是練到了高深之處。


    這樣厲害的一招,齊歡若被動去等,待鐵無易劍招蓄勢完成,還真沒有自信能百分百接下。


    右手捏住長劍,左手劍訣微引,仍是《華山劍法》中的招式,齊歡不等鐵無易這一劍氣勢凝聚到最高點,右手一甩,長劍斬在了鐵無易長劍的三分之一處。


    破劍式!


    兩劍相擊,鐵無易又感覺到自己招式的力道陡然弱了兩分,去勢微微一滯,齊歡立刻抓住機會,七星劍向左一撥,將刺來的長劍推開了數寸,身體擦著劍鋒閃了過去。


    長劍跟著身體向前一帶,剛好擱在了鐵無易的咽喉之上,無獨有偶,鐵無易的劍尖也恰時刺出,停在了齊歡心口前方。


    兩人的長劍再進一步,便是殞命當場,這一戰自然是平手結束了。


    齊歡與鐵無易對視一眼,同時收劍後退三步,立在了原地。


    “不錯!退下吧,齊歡。”嶽不群道。


    另一邊的封不平也對迴到身後的鐵無易點了點頭,肯定了鐵無易的表現。


    平局的結果兩方剛好都能接受,齊歡從始至終隻用了一套所有華山弟子都會的《華山劍法》,和鐵無易戰平本該算小勝,可鐵無易也隻隨封不平學了十日,並未將劍宗武學練到多少火候,所以這打平的結果,兩邊都不會臉上無光,反而會覺得自己派出的弟子表現不錯。


    嶽不群道:“封兄,你竟然將‘奪命連環三仙劍’這麽兇險毒辣的招式傳給他,是否有些過了。”


    那矮子也就是成不憂搶著道:“明明是你教眾弟子隻練氣,不練劍,以致後繼無人使我華山派聲名日衰。”


    嶽不群笑了笑,道:“敝派這位弟子並未使什麽高深的劍法,卻仍能和封兄調教的弟子戰個平手,劍與氣孰輕孰重,豈不明了。你們劍宗一派,二十五年前早已離開本派,何以今日有來生事?倘若你們自認功夫了得,大可以自立門戶,揚眉吐氣,就算將華山派壓下來,嶽某也自認佩服。”


    成不憂道:“當年‘氣宗’排擠劍宗,所使手段實在不明不白,我‘劍宗’弟子沒一個服氣的。”


    齊歡和鐵無易戰罷,嶽不群和劍宗三人仍是爭論不休,甚至搬出陸柏和其手中的五嶽令旗來壓嶽不群。


    便是左冷禪親自來了,嶽不群也不可能僅憑一麵旗子就交出掌門之位,何況陸柏在嵩山也隻能坐上第三把交椅。


    成不憂道:“說來說去,你這掌門人之位是不肯讓的了,是也不是?”他說著已拔劍出鞘,說“是也不是”這四字時,每說一字便刺出一劍,短短幾個字的功夫,竟已刺出了四劍。


    這四劍,第一劍刺嶽不群左肩,第二劍刺他右肩,第三劍刺左臂,第四劍刺右肋,每一劍都剛好將嶽不群衣衫刺了個對穿,卻絲毫未傷及他皮肉,當真是既快又準,力道方位都拿捏得極其準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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