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後,衡陽迴雁樓。


    一臉蒼白的令狐衝和同樣有氣無力的齊歡,連招唿也不打,便在田伯光和儀琳麵前坐了下來。


    令狐衝端起儀琳麵前的酒碗,便一口喝了個幹淨,一碗不過癮,他又自己斟了一碗,再次一飲而盡。


    齊歡受他豪氣感染,也撿了個幹淨酒碗,倒滿酒幹了一碗。


    田伯光將兩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當然主要目標是他正對麵的令狐衝:“是你們?”


    “是我們。”令狐衝道。


    “好漢子。”田伯光向令狐衝豎了個大拇指,又看向齊歡,“你也不差。”


    “過獎了。”齊歡隨意應道。


    令狐衝也向田伯光大拇指一豎:“好刀法。”


    兩人哈哈大笑起來,齊歡見他們倆模樣,也不禁笑出了聲。


    這兩個人,明明行事準則大相徑庭,卻又能如此惺惺相惜,這江湖當真是萬般奇妙。


    令狐衝和田伯光一番盤道,目的不外乎想讓田伯光放了儀琳,他也算是煞費腦筋,口舌生花,什麽“一見尼姑,逢賭必輸”、“尼姑砒霜金線蛇,有膽無膽莫碰他!”之類的話都說得好像真有那麽迴事一般。


    齊歡一邊喝酒,一邊不著痕跡的觀察著這酒樓裏的人,旁邊隔著一桌,坐著一老一少兩個道士,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二人應該是泰山派的天鬆道人和小一輩的遲百城;窗邊一桌坐著一個老頭和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正是那日月神教長老曲洋和他的孫女曲非煙。


    田伯光和令狐衝兩人本是聊得好好的,可那坐在一旁的泰山派天鬆道人和遲百城兩人聽到令狐衝對麵的這胡須漢子竟然自稱是大淫賊“田伯光”,便拍案而起,忍不住要為武林除害,主動找田伯光動起手來。


    隻可惜他們一老一少,雖然有俠義之心,但武功著實差了點,被田伯光砍得一死一傷。


    令狐衝見同為五嶽劍派的師伯吃虧,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觀,隻能出手相助。


    這兩人倒也真有意思,若是平常人這樣話說到一半又動起手來,多半會徹底撕破臉皮,可田伯光在接了令狐衝幾劍後,兩人居然還能和顏悅色地繼續喝酒。


    令狐衝口舌生花,可田伯光混跡江湖多年,哪是這麽容易被框住的,令狐衝無奈,隻能心生一計,騙田伯光與他坐鬥,來讓儀琳脫身。


    這一段劇情,齊歡在一旁看得那是相當過癮,比看那些好幾十年前的老電視劇要真實一百倍,令狐衝和田伯光你來我往,唇槍舌劍,他想插嘴,也沒尋到什麽機會,便索性安靜地當了個觀眾。


    令狐衝站著打都不是田伯光對手,坐著屁股不動,又如何能招架他的快刀,他倆隻打了一會,令狐衝就又身中數刀,岌岌可危。


    這令狐衝現在的模樣著實是淒慘了點,他渾身衣衫被田伯光砍得破爛不堪,幾處新舊傷口鮮血直流,若不是知道這一戰“坐鬥”肯定是令狐衝得勝,齊歡都要忍不住拔劍相助了。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田伯光雖然刀法厲害,卻還是中了令狐衝的巧計,被令狐衝使詐騙的率先離開了座椅,輸了這場坐鬥。


    令狐衝坐在地上,屁股下麵卻還墊著那坐凳的板子,向房頂叫道:“衡山派的小師妹,你下來吧,恭喜你新收了一位高足啊。”


    田伯光雖然是個采花淫賊,倒也是個重信用的漢子,他不好違背誓言,又抹不下臉真的拜一個小尼姑為師,向儀琳撂下了一句狠話後,便大步離開了。


    “大師兄,你傷得如何?”齊歡趕緊湊了過去,查看令狐衝身上的傷口,又取出丹藥給他服下。


    房頂上的儀琳也跳了進來,看著令狐衝滿身的刀傷,趕緊取出本派的療傷靈藥給令狐衝敷上。


    齊歡見她泫然欲泣的模樣,不禁在心中歎了口氣,這個令狐衝行俠仗義倒是灑脫爽快,卻不經意間禍害了這個未經人事的小尼姑。


    多少得到高僧潛心苦修,也無法根除人的七情六欲,這儀琳才十六七歲,正是少女心思萌動的時候,令狐衝模樣俊朗、風趣幽默,又舍命救她,又怎能不心動呢?


    齊歡正在心中感慨,卻聽耳邊傳來一陣踢踢踏踏的腳步聲,三個腰間懸著長劍的武林人士蹬蹬蹬地走上了樓來。


    三個?不是一個羅人傑,一個姓黎的,兩個人麽?


    齊歡看著他們三人在一旁的桌子坐下,心中隱隱明白,這多的一人,多半是係統安排給自己的對手了!


    令狐衝向其中一人瞧了一眼,開口問道:“師弟,師妹,你可知青城派最擅長的功夫是什麽?”


    齊歡無奈地笑了笑,這家夥重傷到都快死了,居然還忍不住要挑事,不過他對這些剛滅了福威鏢局滿門的青城派弟子,也是厭惡透頂,便順著令狐衝的話道:“不知道,不過聽說青城派高明的功夫可不少。”


    令狐衝對他笑了笑,道:“不錯,青城派高明的功夫很多,但其中最高明的一招……嘿嘿,免傷和氣,不說也罷。”


    那一桌的青城派弟子可不願意了,隻見其中一人站了起來,喝道:“最高明的是什麽,你倒是說說看。”


    令狐衝口中的最高明一招,自然就是他曾經戲弄兩名青城派弟子的“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了。


    青城派和令狐衝本就有隙,又被令狐衝如此冷嘲熱諷,如何還能忍得住,隻見那羅人傑罵了幾句,揮拳便向令狐衝打了過來。


    砰!


    齊歡適時地探前一步,擋在了令狐衝身前,擋下了這一拳:“青城派也算江湖名門,對重傷之人出手,恐怕不妥吧?”


    儀琳也不忿道:“不能打!他身受重傷,你欺負他,算什麽英雄好漢。”


    “給我讓開,再多事,連你們一起打。”羅人傑道,“小尼姑……”


    齊歡聽他又出言調戲儀琳,眉頭漸漸皺了起來,嶽不群縱使是個偽君子,起碼教出來的幾個徒弟,除了勞德諾和尚未入門的林平之外,人品都相當不錯。可這個青城派的餘滄海,不僅自己為人貪婪殘忍,就連門下的一眾徒弟也全都是一群武林敗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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