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夫羅聞言不禁一怔,甚至是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所謂談判,不就是不停地相互試探嗎?哪有似張楊這般急性子的,稍不順心就撂挑子?


    當初在晉陽時,就是因為張楊這性子,他於夫羅被吃得死死的,如今到了他於夫羅的地盤,沒想到這張楊還是如此的硬氣!


    就在於夫羅愣神的這片刻,張楊幾人已經收拾停當,等於夫羅迴過神來之後,發現張楊等人居然真地要走,於夫羅心中頓時有些慌了。


    他還想憑借張楊拉進與張懿的關係,為匈奴王廷爭取更多的好處,若是讓張楊如此負氣而走,迴去對張懿發上幾句牢騷,以張懿對張楊的喜愛程度,往後這條路子算是就斷了!


    想及此,於夫羅連忙就要上前阻攔,可還沒等到於夫羅近前,一柄大刀當頭就向著他劈了下來,嚇得於夫羅亡魂皆冒,急忙止住了腳步。


    感覺頭上沒有傳來疼痛,於夫羅才睜開了嚇得緊緊閉上的雙眼,定睛一看,隻見那柄大刀的刀尖,正停在他那高高聳起的鼻子前方,但凡他剛才走的步子大些,此時怕是已經被這柄大刀將頭顱劈作了兩半。


    於夫羅這才來得及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旋即又吐了出來,渾身頓覺一陣酸軟!就在這時,於夫羅耳中傳來張楊那語氣森冷的聲音:


    “於夫羅,汝莫不是以為、某在匈奴人的地盤上,便不敢殺汝吧!某好意幫襯爾等,不曾想,爾等居然敢如此戲弄與某!哼!胡人就是胡人,皆是些毫無恩義可言的白眼狼!


    信不信,某率這五百人,頃刻間便能殺進王廷大帳,取了羌渠的人頭?


    汝迴去告訴羌渠,讓其三日內,到晉陽護匈奴中郎將麵前請罪,過時不候!”


    說罷,張楊不再理會於夫羅,徑直出了大帳,跨上自己的寶馬便果斷地率軍開拔,於夫羅徹底傻眼了,事情怎麽會到了這一步,連忙在後麵大喊:


    “稚叔公子留步!……稚叔公子……留步啊!”


    於夫羅的親衛見於夫羅不讓張楊等人走,連忙就要上前阻攔,嚇得於夫羅連忙又大喊:


    “讓開!……混賬!……讓開!”


    緊接著又喊:


    “稚叔公子留步!……稚叔公子……何至於此啊!”


    張楊不理會他,隻是頭也不迴地往王廷外的方向,不疾不徐地行進著,不過其背上的大弓,卻是被張楊握在了手中。


    於夫羅連忙對、聽到動靜趕過來的唿衍達與丘林雄道:


    “汝二人趕緊跟上去,別讓人阻攔,盡量想辦法拖延時間,某這就去見父王!”


    說罷,跨上一匹戰馬便飛奔向了王廷。


    就這樣,張楊率領五百騎兵在前麵走著,唿衍達與丘林雄便在後麵跟著,不疾不徐地向前走著。但凡遇上有人阻攔,還不待張楊發怒,唿衍達二人便衝上去,擋在張楊等人麵前,對著阻攔之人一陣大罵,直到張楊不耐煩了,才放過阻攔之人並讓開道路。


    雖然計策有些拙劣,可這二人也沒別的辦法,隻得用這個方法拖慢張楊等人的速度了。


    張楊也是料定羌渠父子、不敢讓他在匈奴王廷出事,才會如此囂張,畢竟他還打著護匈奴中郎將的大旗,若張懿沒有護匈奴中郎將這層身份,張楊敢如此囂張,怕是會被憤怒的匈奴騎兵、瞬間射成篩子。


    實際上於夫羅也懷疑張楊是在做戲,但他不敢賭,畢竟,萬一就此惡了張懿,實在是得不償失。當他火急火燎地將張楊撂挑子走人的消息,告知了羌渠之後,自以為老謀深算的羌渠也是直搓牙花子。


    本想在於夫羅麵前賣弄一番,哪曾想,張楊的不按規矩行事,讓他在自己最得意的兒子麵前,有些下不來台!事已至此,還能如何?隻能低頭認輸了。畢竟,張楊的最後一句話可大可小!


    他覺得新任護匈奴中郎將張懿,不會因為他怠慢了張楊便與他翻臉,但他同樣不敢賭,難道還能真的跑到晉陽去請罪?上任單於可就是自信無比的、跑到護匈奴中郎將麵前請罪,結果被蠻不講理地砍了。


    羌渠長歎一聲道:


    “唉!罷了,將其追迴來吧!”


    於夫羅一愣,心道:當時自己情真意切地挽留,都沒將張楊留下,還險些被那巨漢用大刀、將腦袋劈成兩半,現在去追能有何用?


    羌渠看出了於夫羅的遲疑,苦笑道:


    “汝追上去,就說某在王帳等著他,他自然能聽出為父是認輸了!”


    於夫羅聞言大吃一驚,他還第一次聽到父王嘴中、出現認輸二字,張了張嘴似乎要說什麽,可又不知道該如何勸慰。


    羌渠擺了擺手道:


    “無妨!去吧!”


    於夫羅隻得告退,騎上自己的汗血寶馬,向著張楊追去。王帳之內,羌渠沉默了片刻,才低聲的呢喃:好厲害的年輕人!並州出現如此人物,對匈奴不知是禍是福啊!……


    果然,待於夫羅追上走得不疾不徐的張楊,轉達了羌渠的意思後,張楊與關羽相視一眼,眼中隱晦的閃過一絲笑意,隨後這才冷哼一聲,調轉馬頭,跟著於夫羅迴到了單於王廷。


    單於王廷中,張楊與羌渠客氣的寒暄著,就像之前的不愉快沒發生過一般。待寒暄過後,羌渠直截了當地開口道:


    “張司馬因何幫助匈奴王廷!”


    “迴單於,匈奴王廷強大起來,更符合漢人的利益!”


    與聰明人講話,不用多做解釋,這一個理由就夠了。


    果然,羌渠點點頭,又問道:


    “王廷出兵擊退鮮卑,能獲得什麽好處?”


    “族人的信賴與支持、無數的牛羊馬匹、鎧甲兵器!”


    羌渠單於花白的眉毛一皺,問道:


    “匈奴王廷為漢人抵擋了災難,難道漢人就如此心安理得,絲毫不做出補償?”


    張楊也是眉毛一皺,好奇地問道:


    “匈奴人為自己而戰,與漢人何幹?更何況,漢人付出的還少嗎?羌渠單於莫不是以為,漢人會真地忘記、並州丟失了五郡?”


    羌渠雙眼一眯,目光淩厲地冷然道:


    “汝是說,漢人早晚會收迴並州五郡?”


    張楊針鋒相對地道:


    “羌渠單於覺得,漢人失去了五郡卻依然換不來安寧,會不會找匈奴人清算?”


    羌渠聞言,瞳孔不禁一縮,說實話,他時刻在擔心著,匈奴人如此毫無節製地侵吞並州的土地,等到哪一天徹底觸怒了大漢這個龐然大物,會被大漢的怒火燒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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