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土的景象簡直就是對現代文明的摧毀,常規戰爭再加上後來的核戰,令這片大地滿目瘡痍,再加上小冰河期,人類的生存麵臨著巨大的生存考驗,在這個時代能生存下來的資源大亨,沒有一個簡單的人,都是踏著屍骨起家的,在這些資源大亨之上,更是有著小冰河期對他們毫無影響的財團勢力,這些財團控製著大部分的資源流動,包括石油,煤業,甚至還有軍工,天然氣,而且近些年最後一個財團的建立,是控製電力發家的,軍隊一直控製著通信,一般的人根本就沒有通信設備。


    廢土世界,貨幣失去了自己的價值,人類迴到以前以物易物的時代,可是總有些資源需要黃金成交,這個時代充滿了矛盾和變化,科技的發展最先解決的是人類的吃飯問題,馮奇將軍在石城囤積這麽多的兵力,帶來了很多農業科學家,通過大棚,人工養殖一些蔬菜和禽類,有著一定的技術突破,才能讓近十萬的部隊有飯吃,士兵吃不上飯是要造反的,馮奇將軍的軍隊以石城為中心,盤踞了周圍近七個城市,虎踞一方。


    張炬一路向北,越過了馮奇的地盤,和馬匪,暴民幹仗,手底下人損失的也不少,一開始十來個人,四輛貨車,誰都沒想到跨越幾萬公裏,和境外隔山向往,這小半個月,讓眾人都苦不堪言。眼看著勝利就在眼前,總有人打破他們的美夢。


    白色羽絨服的青年向底下傳令之後,三輛皮卡作為先鋒,先去探路,三輛皮卡停在距離張炬車隊駐紮不遠的地方,張炬讓光頭帶人去前麵探路,剩下的人都在修整。


    眾人還沉浸在馬上就要到的喜悅中,這些老隊員不乏有在三承煤業工作的,誰都沒想到會真的成功,距離不遠處,張炬這些人沒有發現有三輛皮卡觀望著他們。


    過了幾分鍾後,皮卡的對講機傳來聲音:“讓狙擊手先動手,重火力組進場圍剿,速戰速決。”距離張炬駐紮地的南方,兩人組成的狙擊小組,副射手在測著風速,主射手端著炮狙,狙擊鏡中的紅十字已經瞄著一個人的上半身了。副射手拿著望遠鏡,聲音沙啞,倒數三個數


    \"3\"


    \"2\"


    \"1\"


    “砰”一聲槍響,響徹天地,主射手虎軀一震,狙擊槍旁邊雪花飛舞。


    張炬車隊一個人正喝熱水,半個身子直接飛出去一米多,一聲槍響震驚了所有人,張炬大喊:“找掩體。\"眾人像螞蟻一樣,瘋狂的開始躲到車後麵。主射手已經拆卸狙擊槍,兩個人收拾地方,準備離開,帶頭的皮卡,後麵的車鬥上,一個男人扛起rpg,對著最後一輛轎車發射,整個轎車炸開了火花,皮卡開拔,重火力組進場。


    三輛皮卡,司機恨不得站起來踩油門,後麵的重機槍噴吐火舌,子彈不要錢的瘋狂傾斜,皮卡的副駕駛上,伸出來自動步的槍管子,這就不是戰爭,是單方麵的屠殺,張炬這邊還沒有組織有效的反擊,人就所剩無幾了,三挺重機槍掃射了有五分鍾的時間,慢慢的皮卡上麵下來人,張炬躲在車底下,硝煙味彌漫整個車隊,下來幾個男人,甚至還有些外國麵孔,這些人挨個車檢查,遇到活口,就補槍。


    張炬沒有躲過,還是被一個黑人從車底揪出來,張炬樣子狼狽之極,身上都是雪花,兩眼呆滯的看著眼前的景象,這些陪他一路過來的兄弟全部死絕了,張炬想喊卻怎麽喊不出來,一切發生的太快,張炬跟個傻子一樣說不出一句話,耳邊耳鳴聲一直響起,他聽不到他旁邊的黑人說什麽,一個穿著白色羽絨服的青年站在他麵前,他雙眼瞪大,滿臉不可思議。


    旁邊的黑人拿黑布把他的眼睛蒙住,給他壓上車裏,張炬情緒都有點失控了,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小半個月的努力功虧一簣,什麽都沒了,張炬的腦子就像漿糊一樣,無法進行係統的思考,悲愴的情緒彌漫了全身。


    隨著車輛的顛簸,開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張炬被壓進了一個類似工廠的地方,這個地方每個角落,製高點都站著人,每個人都拿著自動步,不停的巡邏,張炬被壓進了這個工廠內部的車間裏,張炬坐在一個木凳子上,一個人給張炬拿下黑布,張炬適應了光亮,才發現周圍都站滿了人,大部分都是亞洲麵孔,還有小部分是外國麵孔的,白色羽絨服的青年站在中間,給張炬了一根煙,張炬叼著煙,白色羽絨服的青年畢恭畢敬給他點上煙,張炬抽了口煙,緩了一會兒,緩緩開口


    “浩哥,幾個意思?”


    “本來呢,我知道有四車煤路過這兒,不想計較,覺得劃不來,可是看到是你領隊,我就很高興,所以沒辦法,才出此下策。咱們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雖然有過一些不愉快,但是我這個人比較念舊情,留你一條命。“


    張炬低頭,煙霧彌漫,張了張嘴,還是說:“浩哥,當年的事我錯了,對不起。”


    “我活著你才有資格給我說對不起,以前的事是我命大,要不然我早就死了,我也聽不到你說這句對不起了,沒想到啊,沒想到我們今天是以這樣的方式見麵,在這個時代活著太難了。”


    “我前些天遇到高陽了”


    “高陽還活著呢,我以為他早死了,他活的怎麽樣。”


    “一般般,還是以前的老樣子。”


    “在哪裏見到的他”


    “石城附近”


    白色羽絨服的青年輕蔑的笑了笑,“走好,兄弟。”


    一根煙的時間完了,“對了,下輩子我們還做兄弟,我叫呂浩,兩個口的呂,三點兒水的浩。”


    說完,呂浩接過身邊人給他的長柄鐵錘,張炬的生命走向了終結。


    高陽半夜從夢中驚醒,他已經好長時間沒從夢裏驚醒了,心跳加快,高陽緩了一會兒,外麵靜謐,房間灑下月光的輕紗,高陽靠在床頭櫃上,他又夢到了自己和老醫生在的時候,呂浩和張炬兩個人把自己差點兒勒死,為了逼老醫生拿吃的,在那個白茫茫一片的極寒期,他差點兒窒息死了,高陽摸了摸脖子上的勒痕,這兩個人他非殺了不可,把一老一小丟在雪原上,靠著吃雪活下來的,老醫生就是在哪兒沒扛過,活生生的凍死在那年的極寒期,高陽深吸了一口氣,拳頭不知不覺攥緊。


    呂浩擦了擦滿是血的手,對風衣男說:“做完這場交易,你去趟石城。”


    一個月後


    高陽在風旗鎮呆了一個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像個小媳婦兒一樣天天呆在家裏,小輝恢複的不錯,一個月的時間能夠下床走路了,小輝心裏越想越氣,準備搖人迴去報複,但是幾個小兄弟都不願意去,給他整的沒辦法,高陽的威名都響徹了風旗鎮了,五個人都死在他家院子裏了,全部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小輝心裏鬱悶啊,這麽多年了,就失手了這一次,這些天擱家頹廢的不像樣子,好幾個相好的來家裏找他,他都沒勁,範磊和小輝認識這麽多年,頭一次見到自己的這個弟弟變成這個樣子,滿臉胡子,以往銳利的眼神現在一片混沌。


    範磊過來看小輝,小輝滿臉哀怨,對大哥說:“外麵以前都說我是風旗鎮第一殺手,這麽多年,大大小小的事情我沒一次辦失手過,誰知道這小子給我上了一課,哥,他不死我睡不著啊。” 範磊歎了口氣,拍了拍他肩膀,你好好養傷,養好了,哥給你找迴麵子。範磊目光寒冷。


    另一邊薛朝洋一直在追擊張炬,眼看著快要穿過邊境線了,連張炬的一根毛都沒見著,薛朝洋也是鬱悶心塞,在雪山下邊,薛朝洋手底下的人發現了好幾輛炸毀的汽車,但是都沒放在心上,他們並不知道,薛朝洋的一舉一動就在呂浩的眼皮子底下。


    相比於直接剿滅薛朝洋,呂浩更知道於三承的威名,於三承以前沒發家的時候,隻是個隨時都能餓死的小混混,現在是整個地區裏首屈一指的煤礦大亨,在馮奇駐軍石城的時候,馮奇底下的人就想打他煤礦的主意,當時一個師團長,姓顧,這位顧長官一直想把於三承的煤占為己有,所以拉攏了於三承好幾次,於三承油鹽不進,顧長官氣的沒辦法,命令自己的警衛連連夜綁了於三承的兩個媳婦兒,於三承得知此事,先把礦上所有的活停了,拉了一支近千人的武裝,直奔軍營,眼看著就要打起來,馮奇才派人勸和,其實那個時候不止千人,有風聲說,在石城外麵,有上萬人的武裝往過趕,這次事情之後,再也沒人敢挑釁於三承了。


    麵對薛朝洋的車隊呂浩並不敢托大,幹掉這個車隊不難,但是麵對於三承這樣的巨無霸,他這點兒實力不夠人家塞牙縫,薛朝洋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帶著車隊胡轉悠,旁邊一個帶眼鏡的中年男人問道:“老薛,這一直向北,再北就過了邊境了,那裏不是我們的地盤,我可聽說那邊人可餓瘋了,一直往咱們這地界跑,邊境不保險啊。”薛朝洋聽了這話,給老板打了個電話,匯報了下情況,掛斷電話,慢悠悠的說:“老板的意思是不管跑到哪兒,咱們都得給他抓迴來。”老薛歎了口氣,:“你說,是不是風旗鎮那小子騙咱們,一路過來別說人影了,連個鬼影都沒有。” 戴眼鏡的中年男人沒有說話,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被騙了,但是實在找不到線索,老板又再催,車裏的氛圍很沉重,老薛發話了,今晚在這兒待一晚上,明天過雪山,接著找。


    雪原的夜晚是特別靜謐的,什麽聲音都聽不見,眾人生起了火,弄了一些罐頭,壓縮餅幹之類的,安排了人守夜,薛朝洋也困得不行了,吃完飯就去車裏睡覺了,大家也都休息去了,眾人並不知道,危險已經慢慢來臨了。


    薛朝洋是被身邊人叫醒的,黑夜如布一樣,遮住了所有人的雙眼,戴眼鏡的中年男人叫做黑子,一直以來是薛朝洋身邊的保鏢,黑子此時正一臉認真的盯著前方,透過車窗往前看,前方有手電筒的光亮,一束,兩束,三束,.......手電筒的光芒像是利劍一樣,撕破了黑暗,薛朝洋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從後座拿起兩把ak自動步,分給盒黑子一把,兩個人檢查彈藥,拉上槍栓,薛朝洋一馬當先拉開車門,大聲喊:“全部下車。”


    一時間,車門全部拉開,二十多號人,全手提步槍,眼光注視著前方,隨著手電筒的光亮越來越近,眾人這才看清來人,前方站著大概五六個人,中間那個人還騎著一匹馬,馬唿吸吐出來的熱氣氤氳在四周,周圍突然傳來了很多動靜,眾人向四周看去,才發現密密麻麻的手電筒的光芒,把車隊照的如同白晝。


    黑子咬牙切齒道:“我們被圍了,這人數看起來有一百多號人,後路也讓堵死了。”眾人看著密密麻麻的人群都心驚膽戰起來,看著他們手裏都端著槍,這萬一走火,全給他們打車篩子了,有些年紀小的沒見過這種大陣仗,握著槍的手都發抖,槍身顫顫巍巍的晃動起來。


    場麵僵持了幾分鍾,薛朝洋大聲喊道:“朋友,我們隻是在這裏休息一下,沒有別的意思。不知道這裏是你的地盤,我們現在就走。” 那個騎馬的男人站在中間,左邊站著一個短發女人,短發女人不知道嘀嘀咕咕的說什麽,騎馬的男人嘰裏咕嚕說了一些話,沒一個人能聽的懂,半晌,女人聲音沙啞,大聲的迴到:“我們的首領說了,你們是張炬的人嗎?東西帶來了嗎?” 薛朝洋一聽這話,腦子飛快運轉,說:“我們是張炬的手下,和張炬走散了,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裏?” 薛朝洋說完這話,心裏暗暗鬆一口氣,這次應該天衣無縫。


    突然,一句話驀然炸響,絕了薛朝洋心中的念頭,:“薛朝洋,你以為我不認識你嗎?” 說話的正是張炬身邊的光頭,還給高陽熬了一碗薑湯,光頭站在騎馬男人的右邊。


    手裏端著把霰彈槍,光頭把前因後果全給騎馬男人說了,短發女人充當翻譯,薛朝洋一看見光頭,感覺大事不妙,大聲喊到:“開火”’ ak噴吐著火蛇照亮了天邊,可是這上百後人都不是吃素的,手中的槍也不是燒火棍,一看薛朝陽開火,東西南北四個方向的人全部集火,霰彈槍,微衝,自動步,各種類型的槍聲大作,像過年放鞭炮一樣,薛朝洋還沒打出幾發子彈,就被打成了篩子,一輪掃射完之後,車隊的車上滿是彈孔,車旁邊沒有一個站著的活人,騎馬的那個男人,下馬,借著手電筒的光亮,看清了這個男人,長發垂肩,古銅色的皮膚,濃眉大眼,穿著一身藍色的棉袍,留著大胡子,男人慢慢走到薛朝洋身前,從胸前掏出把手槍,一一槍接著一槍,打到薛朝洋身上,很快聽見“哢擦”一聲,手槍沒子彈了。男人收起手槍,用不標準的中文說:“歡迎來到外蒙。”


    光頭名叫韓光,是張炬的心腹,以前是個廚子,一直靠著廚藝謀生,在於三承的礦場上給礦工做飯,後來和張炬因緣巧合下結識,編入張炬的運輸隊,跟著張炬天南地北的跑,是張炬的心腹手下,張炬死之前讓韓光帶著兩個人去探路,韓光帶著兩個人開著皮卡還沒到雪山腳底下呢,碰見了外蒙人,外蒙人說他們是過來接張炬的,一行人返迴營地,卻發現滿地屍體,一行人翻遍屍體,但是沒找到張炬的屍體,煤車也不見了,韓光近乎崩潰,事情這個東西,要麽一開始就做不成,要麽直接做成,臨成功差臨門一腳的時候卻失敗了,真是殺人誅心。


    外蒙人帶著韓光迴到他們的駐紮地見了他們的首領哈立圖格,韓光一開始就知道張炬的背後是外蒙人,但是從來沒想到這個外蒙人來頭這麽大,韓光把所有情況如實給這個蒙古首領說了,哈立圖格也是痛苦流涕,派人搜尋張炬,整整一個月杳無音信,直到薛朝洋的車隊過來,才有了今天晚上的交火。


    短發女人從車裏找到了薛朝洋的衛星電話,上麵隻有一個號碼,短發女人叫烏雲娜,撥通了電話。


    石城,小冰河期之後夜晚總是特別的漫長,夜空上繁星如畫。別墅外麵,兩個老人在下棋,別墅燈火通明,兩人坐在亭子中,亭子上麵的白熾燈特別明亮,在這個時代,總有人用的起電,左邊的男子雙鬢微白,戴著黑框眼鏡,身形微胖,一張老臉上皺紋密布,身著黑衣,特別是老人的抬頭紋,縱橫交錯,像是一張怎麽都撫不平的皺紙。一個青年男人快速走到亭子裏麵,恭敬的把電話給老人,老人接起電話,沙啞的女聲悠悠傳出來:“你好,薛朝洋被我們殺了。”


    老人沉默了一會兒,說:“你們是誰?”


    “我們來自外蒙,您丟的那四車煤,我們就是買家,可是運煤車沒找到,張炬也失蹤了。”


    “張炬是我們首領哈圖立格的兒子,現在我們首領讓我轉告您一句,好好活著,你的命他來拿。”


    不等老人說話,電話就掛了,老人鐵青著臉,怒極反笑,仰天大笑,笑完自言自語的說道:“多少年了,這是第一個讓我好好活著的人!”老人喝了口茶水,對身後的青年人說:“去查查外蒙的哈圖立格。看看何方神聖。”於三承對對麵的老人說:“老魏啊,你的人也該動動了,現在有人都叫我好好活著,害怕我活不長了。”老魏沒說話,隻是輕微頷首。“嗤”的一聲,白熾燈突然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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