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癢...”


    司綺雙手撐在身後的島台邊緣,仰著一張豔若桃李的小臉。


    眯著迷蒙的雙眼,嬌軟的撒嬌。


    許熹低頭,高挑的鼻梁在她的鼻尖安撫的蹭了蹭,和她唿吸交融。


    沙啞的聲音帶著低沉的磁力,故意逗弄的說道,


    “但,我隻有兩隻手...要怎麽幫你呢...”


    司綺咬緊了嘴唇,抬眼瞪他。


    從前怎麽會覺得這個男人斯文守禮,是個紳士的翩翩君子呢?


    果然,真的不能被男人表麵的驕矜所蒙蔽啊。


    但要她開口說出那樣露骨的話,在這夏日的午後,在這窗明幾淨的餐廳....


    怎麽可能開得了口。


    司綺顰著眉,隻能強忍著身體的不適,任由水霧在眼中升起,慢慢濕了眼眶。


    一雙狐狸眼,眼尾泛著紅,往上輕輕斜飛,看在眼裏是天下男人都受不了的魅惑弧度。


    被這樣一雙眼睛水汪汪的看著,從下到上的鎖著,帶著七分哀求和三分嗔怨。


    就算是天神也按捺不住。


    許熹深深吸了一口氣,忍不住再次親了親她微嘟的唇。


    “乖,不逗你了。”


    他溫柔的伸出援手,扶穩了她不適的身體,然後緊緊的擁抱了她。


    *


    主廚不僅擅長做簡單的烘焙和甜點,最擅長的,還是香草蛋糕。


    這是他兩年來悉心研究的的成果。


    當然,做蛋糕,是一件非常費體力和技術的工作。


    條柱形狀的香草莢是製作香草蛋糕的必需品,主廚將自己收起來的珍貴香草莢取了出來。


    和市麵上深棕色的普通便宜貨完全不同,這一個,是他多年的私藏。


    顏色更加淺一些,香味也更加的濃鬱,是他製作香草蛋糕美味的密碼。


    香草莢在馥鬱香甜的蛋糕泥中緩緩的攪拌,帶出了滿室的誘人幽香。


    主廚不緊不慢,畢竟剛才已經練過一次手了,心中對美食的呈現渴望、稍微可以緩解一些,更加可以沉下心來,精雕細琢。


    *


    司綺左腿站在透亮反光的地麵上,右腿從裙擺的開叉伸出,炫技一般,側放於冰涼的島台。


    隻用一點腳尖著地作為支撐,高難度的一字馬舞姿翩翩,像是一隻展翅高飛的白天鵝。


    跳舞的人身體柔軟,韌帶彈性十足,隨時隨地都能利用身邊可以利用的事物,拉筋做基本功,勤勉感人。


    主廚也被她的舞姿深深吸引,立誌要為她作出最美味的香草蛋糕。


    司綺羞澀難堪,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可塑性這麽強。


    她輕輕抽泣著,忍不住又開始嬌氣起來。


    咬著唇,軟軟的抱怨了一聲,


    “燙.....”


    *


    主廚有些無奈,烤蛋糕哪有不燙的?


    他的熱情和滿腔摯愛都傾注在了攪拌的動作裏,溫度越發的升高,鬢角和鼻尖上都隱隱冒出了濕熱的汗意。


    “乖一點...”他低頭,在司綺的耳邊呢喃。


    但她卻不聽,依舊嚷著燙。


    小腰扭來扭去,讓主廚根本拿不住手裏的香草莢,總是滑落。


    隻能一邊抱著她去牆邊,將室內的溫度調低了一些,繼續輕聲哄她,


    “很快就好了。”


    司綺不聽,哭著搖頭,


    蛋糕才作了一半,卻打起了退堂鼓。


    雙手推在許熹的胸口上,軟綿綿的撒嬌,“不吃了...”


    許熹熟知她驕縱的脾氣,在這種時候更加的嬌氣。


    每每擁抱,她便是這樣,自己得了甜頭後,便不管他了。


    但其實,她明明是個小饞貓。


    *


    許熹輕輕拍了拍司綺絲滑的後背,將她抱進懷裏安撫。


    明知道這種時候作為男人、完全可以不用理會女人的口是心非,但他還是忍不住的心疼她的眼淚。


    腦中靈光一現,許熹又抱著她迴到了島台前。


    他俯身,打開了下方製冰機的櫃門。


    自動製冰機是德國製造,每一顆冰球都打磨的十分光滑,並且為了應對不同的飲品需求,有著不同的口味。


    許熹從裏麵隨手取出了一顆冰球,捏在拇指和中指間,給司綺看。


    冰球透明澄澈,帶著一些若有若無的湖藍色,散發著絲絲涼意,和淡淡的薄荷清香。


    幽深的雙眸看進她的眼,輕聲問,


    “可以用這個幫你嗎?”


    司綺的唿吸微微凝住,兩排纖濃的睫毛輕顫,從眼角又溢出了一滴可愛的淚花。


    明明上一秒還在推拒,但卻依然閉上眼睛點了頭,


    “可以...”


    *


    主廚開始給過燙的烤箱降溫。


    他深知,如果直接在蛋糕胚泥裏直接加入冰球,驟熱驟冷的極端刺激下,蛋糕可能會被弄壞掉。


    於是他想了想,將冰球置於香草莢的頂端,用香草莢自有的溫度,慢慢融化冰球。


    沁涼的雪水順著香草莢的攪拌弧度,慢慢滑進底下的蛋糕坯裏,將過熱的溫度、溫柔的中和。


    蛋糕的香甜,香草莢的幽香,以及淡淡的薄荷香味,慢慢融合在一起,讓主廚和客人都為之癡迷。


    但烤箱的溫度確實過分燙了,一顆小小的冰球根本解決不了全部的問題。


    主廚舔了舔幹燥的唇,彎腰,又取出了一顆。


    *


    這次的冰球要大一些,帶著半透明的金黃色,是檸檬味的。


    蛋糕吃多了,難免甜膩,酸酸的檸檬是這種時候解膩的不二之選。


    許熹的理智有些失控,竟然對著一顆普通的冰球垂涎。


    他問懷裏的愛人,“你想嚐嚐嗎?”


    司綺早已經淪陷在快樂裏,根本沒有思考的餘地。


    她主動仰頭湊上前,小嘴一張,將冰塊咁進了唇間,再將它送到許熹的嘴邊。


    許熹咽了咽喉,差點因為眼前的風光而失控。


    他舔了舔露在外麵的冰塊,和她一起,分甘同味。


    沒有停止底下香草蛋糕的繼續製作,身體力行的,感謝她的慷慨贈送。


    檸檬味的冰水順著嘴角和下顎滴下,立刻便被過燙的溫度蒸發。


    整個空間裏,更加的香甜。


    *


    主廚閉關研究了兩年之久,今日機會難得,自然想要好好的一展身手。


    但客人卻有些掉鏈子。


    蛋糕都還沒作好,便說吃飽了,連連要離開。


    司綺哭得越來越大聲,雙手無力的錘打在許熹的襯衣上。


    “許先生...許熹,你...”


    “我怎麽了?”許熹哄著她迴答,


    司綺有氣無力的瞪他,“你平時就是這樣哄騙女人迴家欺負的嗎?”


    許熹笑著搖頭,一臉無奈,


    “沒有別的女人,隻有你。”


    他的眼神是那麽的專注和深情,讓司綺嘴邊懷疑的語句全都消散。


    她再次仰頭哭泣,在他的肩上撒野的撕咬,


    “許熹,你不是身體不好嗎?為什麽....”


    許熹溫柔的拂過她的牙齦,


    “是身體不太好,但積攢了兩年的努力,想要都送給你。”


    司綺閉上眼睛,別開了臉。


    “下次再...好不好?”


    男人將她的臉輕輕轉迴來,溫柔的親了親她的嘴角。


    “好,都聽你的。”


    香草蛋糕終於草草收尾,但也足夠香甜可口。


    飽腹感很強。


    許熹抱著幾乎快要暈厥的司綺往外走,


    聲音裏是仿佛得到了全世界的心滿意足,


    “我送你迴家。”


    ....


    *


    下午五點,司綺終於被送迴了家。


    透過車窗,她遠遠便看見了繼弟、繼母以及繼弟的女朋友阿楠,在花園的草地上鋪了野餐墊,帶著兩個粉團子曬太陽。


    莫名的心虛,司綺在十米之外便叫停了許熹的車,匆忙跳了下去。


    差點沒站穩摔在地上....


    “綺綺...”身後傳來許熹關切的聲音。


    司綺立刻站好,迴頭微笑著阻止了他下車的動作。


    怕讓家人看到許熹,她胡亂的擺了擺手算作了道別,硬撐著酸軟的身體,假裝很淡定的進了家門。


    穿過花園,作出一副工作很累的樣子,徑直要進門上樓。


    楊楠眼睛尖,上下掃了她一眼,立刻似有所覺的迴頭,看到了遠處的路邊綠色庫裏南。


    她意味深長的笑了,


    低頭對麵前、安靜的坐在地上曬太陽的文靜小男孩說道,


    “乖寶寶,你媽要給你找爸爸了~”


    司綺一個趔趄,差點從台階上踩滑。


    但,依然假裝沒有聽見,厚著臉皮關上了門。


    逃迴了二樓的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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