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每個月十五的家宴在今晚照常進行,並沒有因為司綺的到來有些許的不同,因為她並不是今晚唯一的客人。


    “司小姐,初次見麵,”


    穿淺色唐裝的男人高大的不像話,一雙湛藍的眼睛深邃溫和,但落在司綺的身上,卻讓她忍不住寒毛倒豎。


    感覺自己像是一隻,被山頂小憩的獵豹盯上了的幼狐。


    男人從茶室徐步而出,紳士的朝司綺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我是蔣煜陽。”


    靜待司綺將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手心,吻手行禮。


    站在金字塔頂尖的人們,自我介紹時候並不需要在名字前麵加很多唿哨的抬頭。


    就好比司綺從前看過一本書,那位作者在自己名字前麵加了一百多個字的形容詞,但最後卻隻得到了全網的群嘲。但如果是李白,他卻隻需要說一句,我是李白,就已經足夠。


    蔣煜陽也是一樣的,這三個字本身已經包含了太多的震懾力。


    像現在這樣主動自我介紹,已經非常屈尊紆貴了。


    但很明顯,蔣煜陽得這份屈尊紆貴也不是衝著司綺的,因為循例打完招唿後,他的目光已經全都投注在了司綺旁邊的許熹身上。


    溫柔的,像是看一件自小就心愛的寶物。


    司綺眼神一顫,笑了。


    *


    並沒有將自己的手放進蔣煜陽的手中, 她忽然原地演起了‘總裁的嬌羞驕縱小女友’戲碼。


    仰起下巴對蔣煜陽傲嬌的‘哼’了一聲,就算迴應了招唿。


    然後轉頭看向許熹,嘟嘴撒嬌,


    “哥哥~他誰呀~你不是說,今晚是家宴的麽?”


    許熹愣了一下,隨即右手擋在鼻端,低聲笑了一聲。


    他並沒有當著蔣煜陽的麵拆司綺的台,而是接過她的問話,溫柔的解釋,


    “是星璨的表哥,蔣家家主。”


    然後才抬頭看向站在麵前的蔣煜陽,熟稔的問,“阿陽怎麽突然來了這裏?”


    蔣煜陽麵色不變,依然紳士,


    “聽說你身體不適,我來看看你。”


    說話間,便十分自然地站到了許熹輪椅後麵,伸出雙手作勢要幫他推輪椅。


    司綺搶先一步,雙腿一軟,坐進了許熹的懷裏。


    她側坐在許熹的大腿上,將一雙小腿嬌俏的搭在右邊的扶手,頭靠在許熹的肩上,仰頭嬌軟的撒嬌,


    “哥哥,你們家也太大了,腿都走軟了~”


    “還是哥哥的輪椅舒服,我們就這樣進去吧~”


    *


    許熹垂眼看她,滿臉都是無奈的寵溺。


    他並沒有拿那些‘禮儀’‘教養’‘莊重’‘人多眼雜’的冠冕堂皇話來說教司綺。那些話,都是實力不夠的男人、不能保護自己女人的男人,的借口罷了。


    許熹在許家有絕對的地位和權利,他的太太,離經叛道一點又如何?


    迴頭對蔣煜陽抱歉的一笑,許熹竟然真的操控著身下的輪椅,就這麽進了堂屋。


    司綺軟在許熹的懷裏,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什麽話。


    男人一向清冷的耳根瞬間紅了起來,低頭嗔了她一眼。


    身後,蔣煜陽站在茶室門口,看向這邊,臉上依舊是毫無破綻的紳士微笑。


    司綺抬頭,視線越過許熹的肩膀,徑直看向他。


    唐裝男人對她微笑,手中的佛骨手串緩緩地往下盤動了一格。


    地獄般的陰冷一瞬間刺入司綺的腦子裏,這是動物在麵對死亡威脅時的本能戰栗。


    司綺幾乎是立刻得出結論,是他了。


    顧曼兒死前口中的那個‘他’。


    *


    她不分場合的拉著許熹做,和蔣星璨在許熹家裏亂搞,甚至差點將蔣星璨捅死.....


    終於將這條隱在深海裏的大魚釣了出來。


    顧曼兒在死前說的話振聾發聵,猶在耳邊。


    她說,‘他’絕對不會容忍許熹身邊有別人。


    人命對於‘他’來說如草芥,不會容忍的結果,自然是除掉她。


    與其敵在暗我在明,司綺倒覺得,不如麵對麵的廝殺來的過癮。


    一隻不敢光明正大表達愛的老鼠,怎麽敢隨意操控別人的人生?


    所以,蔣煜陽,讓我看看你的手段好了。


    是像從前那三位要和許熹聯姻的千金小姐一樣,死的不明不白?還是會有更高級的、更殘忍的手段來招唿她呢?


    想想,已經興奮起來了呢。


    *


    司綺收迴視線,重新蹭了蹭許熹敏感的脖頸,


    “哥哥,想要你~”


    許熹扣著她的後腦勺,低頭安撫的吻在她的頭頂,


    “別鬧...”


    然後生疏的迴應她的調戲,“晚一點...給你。”


    嗬,這個男人好像越來越可愛了。


    司綺情不自禁的笑出了聲,雙手抱緊了男人的腰。


    許熹,這些年來一直卑鄙的盤旋在你的周圍、將你圍困其中,任由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在裏麵冰冷而孤獨,讓你成為別人聞之色變的冷血怪物,讓你逃離到世界邊緣.....


    的這張網,就讓我來幫你撕掉。


    反正,我早就瘋了。


    *


    不愧是蔣煜陽,出手就是這般的快準狠,猝不及防地直掐命門。


    司綺沒想到他的處決來的這麽快。


    餐廳裏的氣氛和想象中的嚴肅大相徑庭,司綺坐在許熹的旁邊,蔣煜陽坐在許熹的對麵。


    大家都融洽和諧的坐在一起,用著豐盛的晚餐。


    長方形的餐桌仿佛看不到盡頭,都是她沒見過的人,什麽小姑二伯堂妹的,但大家都看起來十分隨和。


    連許老爺子也一改之前在晚宴上對她的冰冷,竟然笑著和她說了兩句話。


    詭異。


    果然,十分鍾後,這把用詭異的和諧作為前調的利刃,終於還是朝著司綺割了下來。


    眾人正在餐廳用著晚餐,外麵傳來高跟鞋的聲音,忽然又來了一位客人。


    確切的說,是兩位。


    走在前麵的,是之前在晚宴上見過的,港城首富李家的大小姐李語商。


    李語商不請自來,身後跟著一位嬌滴滴的旗袍美人。


    楊詩綺。


    司綺挑了挑眉,


    嘖~


    *


    “許爺爺~”


    李語商十分自然的進了餐廳,下人立刻幫她添了椅子和餐具,


    “我和朋友經過這裏,車忽然拋錨了,我想著正好上門來給您打個招唿,不會太唐突了吧~”


    許老爺子當然不會介意,他慈祥的安排李語商二人一起坐下吃飯。


    “這位標致的小姐是?”他看著楊詩綺問李語商。


    李語商笑著介紹,


    “她是我的朋友,叫楊詩綺,才從英國迴來的,您別看她年輕,已經是皇家舞蹈團的首席了呢~”


    楊詩綺大大方方的站在寬敞莊嚴的過了頭的餐廳,對眾人微笑致意,


    “叨擾大家了。”


    隨即,她看到了許老爺子左下首的許熹,瞬間睜大了眼睛。


    “許熹?!好久不見,你還記得我嗎?”


    許熹終於抬頭看了過去,皺眉用眼神詢問。


    楊詩綺的臉上綻放出了一抹、好像能夠衝破所有陰霾的笑容,


    “是我呀,詩綺!五年前,在崇明島的的山坡上,那棵冬青樹!我救了你一命呀!”


    ....


    司綺筷子上的藕片‘啪’的一聲掉進碟子裏,她重新夾了起來,將它放進嘴裏。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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