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還得是你,”


    錢非恆又湊了過來,小聲感歎,


    “把蔣太子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你看他,活脫脫一個被甩了的失魂落魄樣,還把頭發都剃了。你把蔣太子玩完就扔,轉身投入了他哥的懷抱,他竟然半句都不敢說,牛比啊...”


    司綺尷尬的笑了笑,便準備要走了。


    她今晚本就是來送個禮的,並沒有打算多待。


    錢非恆的派對請的都是他相熟的富二代。一來她也不認識,待著沒意思。二來經曆了這麽多事,她如今也不想往這個圈層再硬湊了。


    但錢非恆立刻洞悉了她的意向,攔著不讓走,將她拉到了角落的沙發坐下。


    一臉認真的說,“寶貝,我今晚真有件重要的事要拜托你幫忙。”


    “我?”


    司綺一臉驚訝,“我能幫得上什麽忙呀?”


    錢非恆深深歎了一口氣,一身的氣質忽然便從剛才的油膩紈絝、轉為了憂鬱少男。


    他拉著司綺的手,娓娓道來,


    “我這一生的情路坎坷,實在罄竹難書。好不容易遇到你,讓我真正心動,又被那兩位搶去了。試問年輕能有幾年,誰不想轟轟烈烈的愛一次?”


    “可能是緣分來了,我前兩天認識了個姑娘,她真的好與眾不同,而且,感覺和你特別的像。那氣質、那眼神,真的,感覺跟你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一樣。”


    “而且她也是跳舞的,說是從小在s市長大的,幾年前出了國深造,現在已經是皇家舞蹈團的首席了!那身材、身段,絕了。”


    司綺聽完,總結了一下,


    “意思是你遇到了一個跟我很像、卻又比我優秀很多的姑娘,讓你動心了?”


    “對!”


    錢非恆眨了眨眼,“我約了她今晚來清濁,應該一會兒就到了。所以綺綺寶貝,你能幫我把把關嗎?”


    “嗯?我?”司綺驚訝的眨了眨眼。


    他斬釘截鐵的點頭,


    “你連許熹都搞得定,我不找你找誰?”


    錢非恆這人確實沒什麽壞心腸,人傻錢多好騙也是真的。


    司綺看著他那張期盼的臉,終於還是點頭答應了。


    *


    錢三少的心上人很快就來了,美人一進門便吸引了半數賓客的目光,司綺麵色隨意的看過去,隨即皺起了眉。


    眼前的女人穿了一件湖水藍的旗袍,身材曼妙婀娜,舉手投足間盡顯東方女性的高級性感。但臉色清清冷冷的,自有一股獨特的氣質。


    她的衣服顏色雖然寡淡,但麵料是頂級的阿富汗桑絲,流光溢彩極盡風流。


    司綺越看越覺得詭異,終於恍然大悟。


    這位旗袍美人雖然和她長得沒有一絲一毫的相像,但無論是身材還是氣質,連臉上的表情和笑起來的弧度,都和她幾乎一模一樣。


    怪不得錢非恆說,和她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了。


    “你心上人叫什麽名字呀?”她問錢非恆。


    錢非恆迴答,“楊詩綺。”


    詩綺...


    s市本地方言裏,卷舌音一律都講成平舌,詩綺兩個字,念出來和司綺沒有區別。


    就連名字也幾乎一樣了,真的,好詭異。


    旗袍美人進了宴會廳,遠遠的和錢非恆微笑著點了點頭,便安之若素的找了個位置,一邊欣賞舞台上藝術氣息濃厚的脫衣物,一邊和旁邊幾個富家千金不卑不亢的說著話。


    她一點趨炎附勢傍大款的心思都沒有,身邊這麽多優質的富二代,楊詩綺看也不看一眼。


    就連蔣星璨就站在她的正前方不遠處,她也隻是隨意的瞥了一眼,便收迴了視線。


    果然很特別。


    *


    這時,錢非恆給不遠處一個富二代使了個顏色,那人便賤兮兮的走到了楊詩綺麵前搭訕。


    男人的眼神和言語都十分輕佻,楊詩綺表麵對他笑著迎合,腳下的高跟鞋卻狠狠地踩在他的皮鞋上。


    “呀,伐好意思呀~”


    留下一句軟軟的道歉,旗袍美人揚長而去。


    錢非恆搓手,“怎麽樣?她很夠味道吧?”


    司綺點頭,“是挺不錯的...”


    怎麽說呢,她看楊詩綺,就像在照鏡子一樣。


    人不可能對著鏡子裏的倒影挑剔起來,雖然心裏的詭異感越來越濃,她也實在挑不出楊詩綺的毛病。


    錢非恆打蛇隨棍上,要求越發的過分。


    他一臉訕笑的對司綺說,


    “寶貝,你去為難為難她,讓我好英雄救美?”


    “?”


    司綺真的很後悔,今夜為什麽要來。


    錢非恆解釋道,“你是許熹的女人啊,你去為難她,誰敢攔著你?等會兒我去英雄救美,礙著許熹,也不能對你怎麽樣不是?”


    榜一大哥,你我的緣分就到這裏了。


    司綺無法拒絕,端了一杯香檳,朝楊詩綺走了過去。


    *


    被人當眾為難這種事,她經曆的很多了,也算是熟能生巧。


    其實做起來更加的簡單,隻需要把下巴抬高些,眼神不屑的在對方全身上下掃一遍,然後從鼻子裏輕嗤一聲,說一些不經過大腦的鄙視言語就行了。


    因為當人處於弱勢的時候,理智就會不自覺的被所謂的自尊心掌控,變得極為敏感。


    這時,站在上位的人不需要拐彎抹角,隻需要簡單粗暴的說幾句話,便能將她自尊心的防火牆點燃。


    事半功倍。


    司綺站在楊詩綺麵前,挑眉掃了她一眼,手隨意的指向後方的小舞台,


    “聽說你是皇家舞蹈團的首席?上去給我們跳一段看看。”


    楊詩綺冷哼了一聲,白了司綺一眼,轉向了別處。


    司綺慢條斯理的脫下左手腕上的鑽石手鏈,隨手扔在她身邊放酒杯的桌案上,


    輕蔑的笑道,


    “呐,你去給我跳一個,這個就賞你了。”


    楊思琦迴頭,冷冷的看向司綺。


    她拿起桌上的鑽石手鏈,放在燈光下仔細欣賞了一遍,然後當著大家的麵,將它隨手的扔進了一隻酒杯裏。


    對司綺冷冷的道,“你算老幾,要我跳舞給你看?”


    旁邊一位白裙子小姐姐扯了扯她,低聲介紹,“她是許熹的女人,你別惹她啊....”


    “我管她是許熹還是張熹的女人!”


    楊詩綺拔高了聲音,一臉驕傲高潔,“我並不鄙視撈女,但最討厭搞雌競的女人!大家都是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搞這些歪門邪道做什麽?”


    說完,她端起那杯裝了鑽石手鏈的香檳,朝司綺的臉用力一潑。


    司綺,猝不及防地,被淋了一臉一身。


    周圍的人都被楊詩綺的人性光輝所感動,紛紛暗暗朝她豎大拇指。


    司綺幽怨的轉迴頭看向錢非恆,對方眼裏也是閃閃發亮,但很明顯,是因為楊詩綺。


    她扁了扁嘴,榜一大哥,我們真的緣盡於此!


    *


    這時,一直站在對麵不遠處和朋友說話、幾乎沒有看過這邊一眼的蔣星璨忽然動了。


    他黑著臉,大步走向錢非恆。


    一言不發,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將毫無防備的錢非恆打得坐到了地上。


    蔣星璨轉身,朝司綺這邊走了過來。


    左手緩緩捏在右手的手腕上,像是在鬆筋骨,他沒有看司綺,而是直勾勾的盯著楊詩綺。


    像一頭要咬人的藏獒,緊盯著自己的獵物,一步一步靠近。


    全場,包括爬起來的錢非恆,沒有一個敢出聲攔他。


    眾所周知,蔣星璨前幾天才把市長兒子牙打掉了兩顆,這事兒一點水花都沒有,也就不了了之了。


    他現在......該不會要打女人吧?


    司綺眉毛一抖,趕緊伸手,在蔣星璨經過自己的時候,抱住了他的手臂。


    “小叔子!誤會,是誤會!”


    她迴頭對錢非恆擺了擺手,“錢少,我們先走了啊!”


    然後拉著身上冒著黑氣的蔣星璨,飛快的出了宴會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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