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中的音樂不間斷,幾乎快到了尾聲的時候,司綺的舞伴換成了白宣赫。


    富家子弟們都不是急色之輩,縱使不是正經舞會,周圍的男人們也沒有太過放蕩行徑。


    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獵手們,更享受餐前的嬉戲調情。


    白宣赫自然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男人的年齡看起來應該比蔣星璨大幾歲,但絕不會超過三十,正是最有魅力的年紀。


    他穿著全套考究的英式西裝,左邊胸口露出暗紅色的絲綢口袋巾,身上散發著沉鬱的雨後檀木香。


    白宣赫一身優雅的貴族派頭,但他看司綺的眼神,卻像是看著盤中獵物的蟒蛇。


    濕滑而冰冷的視線具象化的,在她的臉上仔細掃過,他拉近了距離,垂眼深深吸了一口鼻間的唿吸,


    “美人叫什麽?”白宣赫低聲問。


    司綺主動湊了上去,在他的顎下軟軟的用氣音迴答,


    “我叫~啊~”


    吐氣如蘭,馥鬱芬芳。


    男人低笑一聲,“嗬,夠浪。”


    他看向蔣星璨的方向,問,“你是他的人?”


    司綺也往那邊看,點頭承認,“是的呀~”


    舞池的另一頭,蔣星璨看見司綺被白宣赫摟著,如臨大敵的放開了自己的舞伴,皺著眉朝這邊大步走過來。


    “嗬,這就急了。”


    白宣赫再次低笑了一聲,後退一步拉開了和司綺的距離,紳士告別,“期待和美人的下一次見麵,最好是單獨一個人的時候。”


    司綺低頭淺笑,“會有機會的,白總。”


    高大的男人鬆開了自己的手,主動退出了舞池。


    司綺緊接著便被蔣星璨從身後攬進懷裏,強硬的帶到了附近的沙發。


    *


    “白宣赫,他剛才跟你說什麽了?”


    “沒什麽呀~”


    蔣星璨盯了司綺一眼,煩躁的喝了一杯酒,“草,白宣赫可不是錢三那種煞筆,你別招惹他。”


    司綺乖巧的點了點頭,“知道了呀~”


    “可是...白大少爺看起來挺紳士的,為什麽你看起來這麽怕他?”她故意試探的問。


    “老子會怕他?”


    蔣星璨將司綺抱到自己的腿上,捏了捏她的下巴,“我蔣家是什麽背景,他怕我差不多。我是讓你離他遠點,白宣赫這人.....髒。”


    “什麽髒?”


    “手段髒,在女人方麵,更髒。”


    司綺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這時錢非恆也湊了過來,他是真的拿得起放得下,才一天的功夫,已經徹底的將司綺放下了。


    親密的挨著蔣星璨坐下,又恢複了兩小無猜的發小模樣。


    “你倆聊什麽聊得這麽投入?”他問。


    司綺老實迴答,“在說白宣赫髒。”


    “噗!”


    錢非恆剛喝進去的酒水瞬間噴了出來,“綺綺寶貝,你說話也委婉一些吧~”


    蔣星璨也低頭笑了,一副拿司綺沒有辦法的寵溺樣子。


    錢非恆擦了擦嘴,“不過髒是真的,這話咱們自己人倒是也可以說。那位,你別看他人模狗樣的,斯文紳士的精英樣子,早幾年玩的可花了,玩兒出過人命的.....”


    “啊...”司綺‘驚詫’的張大了嘴,難以置信。


    錢非恆來勁了,湊近了些,“哥哥能騙你?反正我們和他不是一路人,向來都玩不到一起去。”


    “嗯。”司綺點頭,一臉不在意,不再提白宣赫。


    兩個男人也跳過了白宣赫,聊起了各自被家裏接手生意上的事情來。


    *


    司綺宛若無骨的坐在蔣星璨的懷裏,看似漫不經心的淺酌。


    思緒卻已經不知飛往了何處。


    她想,這個時間,白雪大概已經到達地獄的邊境了吧。


    *


    與此同時。


    閔行區城鄉結合部的一座廢棄廠房裏,七八個小混混鬼鬼祟祟的從大開著的舊鐵門進來,將一個昏迷不醒的女人扔到廠房中間的空地上。


    儼然是剛才在清濁被紮了鎮定劑的白雪。


    其中一個小混混打開手機上的圖片,對著白雪的臉仔細比對,


    “應該就是她了,懸賞一百萬呢!”


    “嗯,沒錯,隻是這女的照片上畫了濃妝,現在是淡妝而已,絕對就是她!”


    “嘖,老楊,哪裏弄來的?”


    “附近一個小酒吧啊,我看她長挺漂亮,一個人喝醉了趴在桌上,想去撿屍來著,結果仔細一看,嘖!這不是上幾天你給我看過的‘江湖尖殺令’上的女人嗎!我就給抱迴來了。”


    “運氣真他嗎好!”


    “那兄弟們還在等什麽啊?幹啊!一百萬不想要了啊!”


    “對對對,我來幫大家拍照錄影!”


    “我先來啊!”


    ......


    高貴的公主終於落到了汙泥之中,任人采擷。


    *


    而清濁這邊,依然是一片溫柔美人鄉。


    舞池已經空空蕩蕩,那些和司綺一樣裝扮的美人們都已經散落進了各個角落裏,和不同的少爺紈絝們風花雪月。


    楊天賜帶著幾個歌舞團的心腹美人,周旋於全場,滿身的小人得誌。


    司綺衝他笑了笑,揚了揚手裏的水晶高腳杯。


    楊天賜的眼裏劃過不屑,但還是端起一杯酒,輕輕抿了一口。


    司綺卻並不在意,仰頭,幹了自己杯中的白蘭地。


    因為她清楚的知道,過了今晚,楊天賜再也笑不出來。


    白小姐在清濁失蹤,被人淩辱,楊天賜這輩子也別想再攀上白家這棵樹。


    不僅攀不上,還撈不著好果子吃。


    司綺從小就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有恩牢記,有仇也刻骨。


    今晚,她將動手的地點選在清濁,就是對楊楠之前雪中送炭的報答。


    烈酒燒喉,劃過天鵝頸,墜入萬丈深淵。


    就像她的靈魂,也在此刻徹底墮落。


    *


    再睜開眼,已經半醉。


    司綺徹底的軟進了蔣星璨的懷裏。


    她抬眼看向遠處的白宣赫,華國首富的長子,未來商業帝國的第一繼承人。


    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優雅成熟的紳士味道。


    但她卻在這層蛇皮下,聞到了不同尋常的腐爛臭味,是足以顛覆正常人三觀的臭味。


    收迴視線,她重新拿起一杯琥珀色的冰涼烈酒,再次一飲而盡。


    司綺的身體微微顫抖,用醉意來掩蓋眼底的痛苦和興奮。


    這一晚,她機關算盡報了仇,雖然是以牙還牙,但也終於成為了一個真正的壞人。


    所以,痛苦。


    而此刻,她也終於找到了,摧毀那個無情蛇蠍女人的方法和武器。


    所以,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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