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好一個百姓之言啊”


    李淵爽朗的笑了笑,眼神有些落寞。


    曾幾何時他也是這般豪氣的,隻是現實讓他磨平了棱角,讓他不得不仰人鼻息。


    嗬嗬,他是皇帝,他是大唐第一個皇帝,竟然要仰人鼻息。


    說出去真是可笑。


    沒有世家,他搞不定東突厥要的財寶。


    沒有世家,他沒糧食去支援受災百姓。


    沒有世家,他沒有糧草讓李二去對敵。


    沒有世家,他不能讓朝堂的官員聽話。


    沒有世家,他李淵就不是大唐皇帝了······


    他也想反抗啊,可是他反抗不了啊。


    “鈺兒啊,在你眼裏,朕是一個怎樣的皇帝?”


    李淵語氣有些迷茫,似在問他又似在自己。


    我擦,送命題?


    墨鈺看了看李二的方向,發現李二喝酒吃菜看舞蹈,就是不看他求救的眼神。


    李承乾和李幼芷等人也是一個個看著舞女,好像沒聽到剛剛李淵的問題。


    我嘞個豆,你這要我命啊!


    “這······”


    墨鈺有些遲疑的看向李淵,卻見李淵笑了,笑的很灑脫。


    “哈哈哈,朕恕你無罪,無論如何都不會治你罪的,你就放心說吧”


    真的?


    墨鈺對李淵的話表示懷疑,但既然都被頂在杠頭上了,他也是沒法子。


    “太上皇,您若是讓臣實話實說,那臣便說了”


    “嗯,你說吧,大膽的說”


    這邊見墨鈺要說時,李二等人也沒什麽心思看舞,全都眼巴巴的看著墨鈺。


    隻見墨鈺不假思索道:“太上皇,論文您在前隋做刺史和太守時,轄內安居樂業百姓無不稱讚。論武,您在官至右驍衛將軍時曾率兩千弓騎兵大勝突厥兵,。文有政績,武有功績,實為豪傑”


    李淵對墨鈺說的事感到開心,畢竟這是親孫子對他的認可。


    “但!”


    墨鈺這個字一出口,李淵不由得皺了皺眉。


    “但是,您確實是個猶豫不決的人。無論是之前在太原起兵,還是······還是······”


    墨鈺支支吾吾的不太敢說,看向李淵也有些緊張。


    李淵見墨鈺如此,眼神暗了暗,他知道墨鈺要說什麽事了。


    那是他心裏的痛,也是他們李家皇室的黑暗。


    但他需要一個答案。


    “還是什麽,你說吧,朕沒事”


    看了另一邊臉色突變的李二,李淵繼續道:“皇帝也沒事”


    “唿~”


    墨鈺深吸一口氣,眼神變的銳利且一往無前:“無論是之前您在太原起兵還是······一年前的玄武門之變,您都太猶豫了”


    “墨鈺你在胡說什麽?快給太上皇請罪”


    李二慌了,這小子是真敢在他們兩人麵前說這事兒啊。


    不僅是李二,長孫皇後也慌了。


    李承乾他們則是驚慌,他們是害怕。


    一年了,沒人敢說這個事,誰都不敢提,就墨鈺頭鐵。


    墨鈺說完之後就跪在地上,頭低在地上也不敢多說話。


    這次他說了這事,估計就算是不死,也得被脫層皮。


    “哈哈哈哈哈”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李淵沒有生氣,反而還大笑,隻是笑的有的淒涼。


    墨鈺被李淵的笑聲弄得有點茫然,但他又不敢抬頭。


    “行了,朕沒有生氣,鈺兒你起來吧”


    李淵對李二擺擺手,讓他們都別緊張。


    開玩笑能不緊張麽,墨鈺直接說了禁忌啊。


    李二其實心裏對這件事也不好受,但當時若是他不出手反抗,恐怕現在他們家已經是塚內枯骨了。


    他能怎麽辦呢?


    他也不願做卻不得不做啊!


    登基後,他還要設法去抹黑李建成和李淵,才能讓他的皇位看上去名正言順一點。


    可他自己知道,李淵和李建成的能力並不是謠言說的那樣無能。


    相反,李建成在軍事指揮上並不弱於他,甚至在內政處理上更勝他。


    而李建成之所以在玄武門事變中輸了,是因為他不知道他謀劃的參與者中有一人被李二收買了。


    念及至此,李二的臉色也有些落寞。


    墨鈺抬頭小心翼翼的看了李淵一眼,隨後又看了李二一眼。


    還好,兩人的臉色都沒有生氣,隻是有些不舒服。


    長孫皇後倒是很擔憂他。


    其他人從驚恐變成了吃驚。


    這就······沒事了?


    我嘞個豆,這也不生氣?


    墨鈺直感歎自己的運氣好,額頭都冒汗了,下次可不再來說這送命的話了。


    好家夥,這可比世家正麵剛還嚇人。


    晃晃悠悠的起身,誰都不知道剛剛墨鈺的心裏進行了一場怎樣的天人交戰。


    見墨鈺那模樣,李淵狡黠一笑:“對了,墨家小子,你覺得皇帝是什麽樣的人呢?”


    “······”


    剛起身的墨鈺睜大雙眼微開雙唇的看著李淵。


    嗬,我的太上皇啊,您是要玩死我啊!


    不過說說李二他沒心理負擔,畢竟之前就說過了。


    “太上皇,臣認為,陛下可成千古一帝”


    這句話墨鈺說的斬釘截鐵沒有一點猶豫。


    李二笑了,很平淡,他之前就知道墨鈺對他是什麽看法的。


    “哦?”


    這次李淵更驚訝了。


    千古一帝啊,縱觀大唐之前的朝代能夠稱為千古一帝的恐怕就隻有始皇帝嬴政和漢武帝劉徹了吧。


    “他擔得起?”


    李淵斜了李二一眼,這一眼讓李二心塞。


    老爹這什麽眼神?


    還好他兒子信他!


    “太上皇,陛下他一定擔得起。陛下文治武功也不弱,勤政愛民,勇禦外敵,分散世家,未來陛下還能做出更多驚天的功績,陛下一定會成為千古一帝的”


    墨鈺朗聲道。


    心裏卻在說:好家夥,我要是不把他弄上千古一帝的位置,那曆史不就亂套了,他可就萬死莫辭了。


    李二北墨鈺說的心潮澎湃,李淵更是顯得開心不已。


    畢竟自己的兒子可有千古一帝之姿,還是被他的親孫兒親口承認的。


    雖然現在看上去多少有點不靠譜,但是墨鈺的眼神很堅定,語氣也很自如,就好像李二本來就會成為千古一帝一樣。


    看到這樣的墨鈺,李淵也是相信自己的這個二兒子或許真有一天能擁有千古一帝的功績。


    李淵開心,李二就開心,李二開心大家都開心。


    墨鈺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上不存在的冷汗。


    他都覺得今天能活著走出大安宮他都蒼老了十歲。


    吃完了飯,李二還有政務要處理,李承乾和李泰還有課業要讀,所以就先走了。


    長孫皇後也打算帶李幼芷和李麗質迴立政殿繡身衣服什麽的。


    墨鈺身上這件衣服看著都有些舊了,長孫皇後打算再給他做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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