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火?”


    一旁的房玄齡眼神一亮,最後卻也搖搖頭。


    這世間大部分事物都畏懼火,但光光用火顯然是不可能治理的了蝗災的。


    “火是能夠對付蝗蟲,但是僅僅用火是顯然不夠的”


    說完,墨鈺目光直視李二自信且認真道:“陛下,能夠克製蝗蟲的唯有禽類而已”


    “禽類?莫不是雞鴨鳥之類的?”


    李二詫異的看著墨鈺。


    “是”


    墨鈺的話讓眾人深思。


    自有蝗災以來已近千年,雖然曆朝曆代都有人治理但成效甚微。


    雞鴨之類的家禽雖然會啄食蝗蟲,但是也對付不了漫天的蝗蟲之災吧。


    墨鈺環視一圈,看著眾人的臉色自然知道他們在想什麽。


    “諸位要知道一句話,一切的恐懼都來源於火力不足”


    墨鈺莫名其妙的說了這麽一句話,這句話也讓大殿中的眾人一臉的莫名其妙。


    啥是火力不足?


    “我知道諸位都在想,這漫天的蝗災光靠雞鴨怎麽解決。其實很簡單,多多益善就好”


    “那雞鴨多了怎麽辦?”


    有大臣就問了。


    這話一出口墨鈺就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雞鴨多了還不好麽?雞鴨多了能產蛋補充營養,還能讓百姓時不時的吃上一頓肉,豈不是更好”


    “可是······如今我大唐百廢待興百姓們自足都困難,哪有多餘的銀錢買雞鴨養雞鴨呢?”


    蕭瑀作為戶部尚書自然更清楚百姓們的情況。


    長安中尚且還有吃不飽飯的窮苦人家,其他的城鎮就更不用說了。


    “可以由地方政······咳咳,衙門······對,衙門撥一筆專項款用來購買雞鴨崽免費交給農戶們去養殖。同時各地衙門可以將蛋類和成熟雞鴨作為一項稅收,收繳後再交給各家屠戶統一售賣,創造稅收”


    蕭瑀不愧是戶部尚書,墨鈺的主意一出他就直接讓王德幫忙找來紙筆一個人在那算賬了。


    一會兒後蕭瑀大喜,笑盈盈的看著李二道:“陛下,聖龍侯這法子可行啊”


    相比較其他大臣和李二臉上的喜色,王賢等一眾五姓七望的人卻臉色一變。


    墨鈺的計策是很好,如果實施下去確實能夠有效的抑製蝗災,甚至徹底解決蝗災。


    可他們五姓七望的世家大族可不希望蝗災這麽容易被治理好,要是這麽容易被治理了那他們家族裏大量的糧食怎麽拿出來高價售賣,又怎麽用這些糧食捆綁住那些愚民?


    墨鈺的計策不僅是要讓那些百姓增收,還要讓他們五姓七望的世家大族削弱聲望啊。


    這小子難不成能看的這麽遠?


    王賢不是傻子,當下站出對李二施禮道:“陛下,聖龍侯的計策確實可行。但如今確實如同蕭大人所言百廢待興,各地衙門官府財政也是相當緊缺,也都在縮衣減食中,並無餘錢購買雞鴨啊”


    “哦?想不到王大人身為大理寺卿既能斷案又體察民情,也是百官的典範了”


    李二沒說話,墨鈺突然站在王賢的身前嘿嘿一笑。


    那笑容好像是看穿了王賢的把戲,而且還等著他往裏頭跳呢。


    果然,原本還笑臉以待的墨鈺突然一收臉色雙眼盯著王賢道:“既如此,王大人等各位世家大族的大人們何不捐出一些錢糧救濟百姓、安撫民生呢”


    “這······”


    王賢等人麵色一滯,完全沒想到墨鈺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真的隻有十四歲?


    這話不僅僅是王賢他們想問的,就連李二他們也詫異。


    一句一話之間步步為營。


    放出一個誘餌讓五姓七望先慌一陣,等他們跳出來反對再借用一個名頭讓他們捐錢。


    捐錢的話,以墨鈺的性子絕對會讓他們大出血一次。


    不捐······估計又會有一個名頭扣在他們頭上,讓他們不得不捐。


    這是個陽謀啊。


    王賢等人也不是傻子,都混跡這麽多年了誰還看不出來啊。


    “我等沒······”


    “哎,王大人”


    墨鈺似是好心好意的走上前來拍了拍王賢有些佝僂的身形勸慰道:“王大人啊,你看你也說了大唐百廢待興,各地官府財政也很緊缺。這關乎民生大事我想你們五姓七望的世家大族應該不會那麽袖手旁觀吧,畢竟你們可是傳承百年世人皆知的一等大家啊”


    一捧,墨鈺就往死裏捧。


    你小心哦,你是百年世家哦,你要是不捐錢那世人皆知的就是你們一等世家吝嗇的名號咯。


    而且你們一等世家收攏那麽多錢糧幹啥,要造反啊?


    墨鈺話裏話外其實都是這個意思,他相信王賢已經聽出來了。


    不僅他們聽出來了,李二、長孫無忌、房玄齡等人他們都聽出來了。


    這小子,夠狠!


    李二憋著笑,一言不發的看著大殿中的情況。


    他比誰都知道國庫空虛的程度。


    說實話這次發出去的撫恤金都是他從自己內庫裏扣出來的。


    這一發他都愁自己要吃幾個月的青菜,沒想到墨鈺敢在大殿上直接找五姓七望的人要錢要糧。


    這麽一頂大帽子扣下來,王賢差點嚇的跪在地上。


    五姓七望最怕什麽?


    他們不怕死人,不怕缺糧,不怕缺錢,也不怕李二對他們發兵。


    但是他們也有兩個弱點。


    一個是知識,一個是名望。


    知識是他們用來控製讀書人的。


    你想讀書?


    可以!


    五姓七望的藏書多如牛毛,想看就要唯我驅使。


    而名望是他們用來控製百姓的。


    我們是世家大族,是貴族,是上天的選擇。


    你們這些愚民隻要好好聽我的你們就有糧吃、就有屋子住、就有衣服穿。


    不然就靠你們自己種地?


    那得餓死!


    雖然在唐朝國家實行永業田和口分田雙行製度,目的就是為了讓大唐的百姓能夠滿足溫飽。


    但是架不住五姓七望的人有錢啊,直接買買買啊!


    倘若我要買,你不給?


    行!


    我就直接欺負你,欺負你到屈服為止。


    所以在武德年間,五姓七望的人就是這麽蠻橫,蠻橫到沒有人敢反抗他們的意願,蠻橫到普通百姓想要上訪告狀也沒人受理。


    這些事都是長孫無忌告訴他的。


    長孫家在關隴一帶也算是大家了,但是仍舊不敢正麵和五姓七望的人有衝突。


    勳貴尚且如此,何況普通百姓。


    墨鈺的是墨家人,是從春秋時期就存在的家族,甚至傳承到了後世。


    他們秉持的理念就讓墨鈺打心眼兒裏就看不起這些五姓七望的世家大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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