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亂的年代,你一個人在一堆餓殍的附近,偷偷的躲在自家堆滿糧食的菜窖裏,一個人烤著土豆大快朵頤,不用擔心食物的味道會被聞到,因為事先挖這個菜窖的時候就考慮到了逃生的問題,打開旁邊一個緊封的大門,就能出逃,香氣也可以從那裏飄出。


    而就在你剛剛吃了今天的半飽之後,突然傳來了敲門的聲音,你會去開那個門嗎?


    至少這次開門以後,你再遇到這種事情就不會開了……


    開門以後,你的麵前是一男一女兩個穿得破破爛爛的人,男的背著女的,那個女的長得還算水靈,男的則是很年輕,不過看上去瘦瘦的。


    因此你放鬆了些警惕,於是問:“你們有什麽事嗎?”


    那個男悄悄的用腳抵住了你的門框,被你發現了意識到不對,你想關門,可是隻覺得自己的破門變得冰涼,同時那個男的也拉開了自己的衣服,你被嚇壞了,想要叫,卻因為看到了那衣服裏麵的東西,而強行將恐懼吞咽了迴去。


    金燦燦的,還有硬硬的。


    那是寶石和黃金,你開始揣摩起麵前兩人的身份,細細的看發現那男人陳舊而破爛的衣服是很接近貴族的打扮。


    “難道是落魄的貴族?”


    你會不會如此去想我不知道,但這裏的你會這樣。


    “噓,你也不想你菜窖的事情曝光吧?我們隻是想換點食物吃,這些都可以給你。”


    你的秘密被陌生人發現了,戰亂年代,接下來又該如何迴答?趕走肯定是不可能了,現在也不急找原因,要先穩住這兩個人。


    “跟我來。”


    你如此說後,將他們迎進了屋裏,關上門後,打開地窖告訴他們下麵就有吃的,他們下去了,你看著他們的背影,手偷偷摸向了一旁的柴刀。


    地窖下麵很黑,隻能看到剛才你烤土豆的火堆,那股香味還沒散去,被背著那個女人肚子咕嚕嚕嚕的響起來了。


    你認為那個女人應該不成威脅,還是要先除掉這個男人,這樣金子也好,秘密也罷——一切都是你的了。


    那你會怎麽選?攻擊,還是……


    那個男的一直看著你,你不好下手,隻能靠近那個女人,至少在你看來,她沒有威脅。


    那個男人給了你一塊金子,你也咬了一口確定了是真的黃金,而他則是在一片黑暗裏準確的拿出了兩個番薯與四個土豆。


    “我可以拿這麽多嗎?”


    你越發覺得危險了,那麽黑他卻拿得這麽準確,知道具體的位置,你開始好奇是什麽他們到底是什麽人,可更多的卻還是害怕。


    於是麵對這個男人的提問,你點了點頭。


    “我也要吃,畢竟你也知道,現在糧食可比金子重要。”


    “沒問題。”


    這男人倒是答應得爽快,而且沒什麽敵意,你至少安心了一點點,不過更多的還是隨時待在那個女人的旁邊,而那把柴刀則是被你藏在了背後。


    如果男的有什麽不對的舉動,你就會把刀架上女人的脖子上,以此來威脅。


    男人將東西埋進火堆,坐過來看了一下你旁邊的女人,你突然覺得眼前一黑,當然隻是一瞬,隻是這一瞬之後你覺得這對男女的臉好像都紅了些,另外他們的嘴剛才好像很幹來著……


    你隻以為自己記錯了,也不在意這樣,因為那黑暗基本可以短暫到是眨眼的時間,若不是你現在緊張著,根本不會察覺。


    除非你相信這倆可以時間暫停。


    東西很快烤好,那個男人用一根柴火將土豆與紅薯翻出火堆,趕到你與這個女人麵前,很燙不過那香味也勾起了你的食欲,本就半飽的肚子也開始想你哭訴,隻是現在真的很燙,隻能忍著。


    而你旁邊的女人肚子一直在叫,咕嚕嚕嚕的,她也很是害羞,那個男人則是在偷笑她,你也借此機會笑了笑這個女人。


    不過那個男人邊笑,還邊拿著燙得很的紅薯幫忙剝皮,然後吹涼些遞給了那個女人。


    “啊……”


    男人就像是在哄小孩一樣。


    女人則是傲嬌的說:“我,我自己可以拿。”


    不過男人還是一臉壞笑繼續哄吃,對她說:“很燙的,啊……”


    女人看了你一眼,然後又看了男人一眼,就像是在說旁邊還有人一樣,你尷尬的將視線挪開,不過那男人好像也玩夠了,將紅薯遞給了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也是不怕燙,而且應該是餓了,吃下第一口又接連吃下好幾口。


    你也忍不住了,從地上抓起一個土豆,張嘴就啃,非常燙,可是你又舍不得吐出來,就是此時你要受不了了,卻隻感覺有股很涼的風吹了進來,雖然很冷,但你也抓住了機會張嘴散了散熱氣,手裏的土豆也可以拿穩了。


    應該是逃生出口吹進來的冷風,不然呢?難道這兩個人還能控製寒冷?


    怎麽可能呢?


    抓緊機會,你吃起來是不要剝皮的,而那個男人卻沒怎麽吃,隻是在幫那個女人剝皮。


    而那個女人肯定是真的餓了,從開始的害羞矜持,到了現在的狼吞虎咽,那模樣你也眼熟,那是非常的餓的時候才會出現的吃相。


    看在金子的份上,你也就隻吃了那個土豆,那個男人也隻吃了兩三口,剩下的都歸了那個女人。


    倒不是這個女人不要什麽麵子,不客氣什麽。她遞給那個男人好幾次,那男人都是小小的咬一口。


    那男人也說:“我不餓,你多吃些,渴了的話待會去那邊領點粥喝。”


    女人點了點頭,而你也開始好奇他們的身份了,沒有難民證是領不到粥的,他們會這麽說肯定是有,總不可能不知道吧?


    隻是有貴族打扮,卻又有難民證,這種事情倒是少見,落魄貴族隻有一個下場,就是在某個夜晚被仇恨他們的人殺死,你就差點這樣。


    你是一個落魄的貴族,一族資產因為戰亂,現在也隻剩下了這個地窖,戰亂時期隻能坐吃山空,希望頂到戰爭結束。


    你是沒有難民證的,本人都是逃荒過來,靠著家人給你的地圖找到的這裏,周邊人隻當你是個奇奇怪怪的流浪漢,以為你每天靠著雜草和施舍度日。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看著他們吃完以後,你還是沒有忍住好奇,這樣問了一句,然後那個男的開口迴答了你,他一臉釋懷的笑著說:“這兵荒馬亂的,除了是逃難的人,還能是什麽人呢?”


    “你們以前是什麽人?這些金子要是昧心錢,我可得拜拜佛再用。”


    “得了吧,你裝什麽傻!敢收,還敢讓我們進,你就多少猜得到我們的身份了吧!”


    “你們是‘羅耶蘭國’的貴族!我”


    “那你這不是有答案了。你是什麽人呢?別告訴我一個流浪漢的打扮,可以擁有這麽大一個菜窖。”


    “我看你也是心知肚明的吧!沒有些消息,你怎麽知道這裏有食物。”


    “你也是吧!和我一樣的人。”


    你的表情開始變得難受,苦惱之中透露著一絲悲哀,你很久沒說過話了,也不敢說太多,而今天遇到了與你曾經身份差不多的人,又怎麽能攔住話匣子呢?


    “哎,羅耶蘭國要完了,權臣造反、農民起義,哎……”


    “看來你不是一般的貴族呢!”


    “隨你怎麽想……其實感覺這一切都是命,羅耶蘭國不就是造反滅了‘法伽利王國’才建立的……”


    “哈哈哈哈,也隻有現在羅耶蘭不行了你才敢說啊!”


    “我家一直都敢說,他們也不敢拿我家怎麽樣。”


    “哦?難道說您是!哎呀,我還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啊!”


    “行了行了,是不是什麽都無所謂了,現在不都成這樣了。”


    你是法伽利的嫡係子孫派係之一,因為是逼迫禪讓,你的先祖和你們都得到了一點自由和好點的待遇。


    可現在羅耶蘭也要不行了,更別說你們法伽利了。


    交流就這樣因為你的一句話停了下來,氣氛恢複尷尬,那個女人一直沒有說話,而是緊緊的靠在男人的身上,現在好像睡著了。


    你開始猜測他們的關係,應該是夫妻。可是那個女人又是金發,看著也不像是染上去的,能有這種特殊發色,要是身份高貴,估計早就被羅耶蘭王擄走了,怎麽還會留在他的身邊。


    逃難時遇到的同伴……?


    你這樣想著的同時,又突然發現那個女人的模樣你怎麽看都覺得有些眼熟,好像是在什麽地方看到過。


    可是你想不起來了,也因為實在無聊於是你又開口問道:“你們從哪裏逃來的?”


    “羅耶蘭東城。”


    “誒?我也是那裏的!可看著你們好麵生啊!”


    “您出去得早,我迴來得晚。人海茫茫,怎麽可能常看見呢!”


    “也是,也是,那裏畢竟不是小城,幾百人人口呢!”


    “那你住在東城哪裏啊?”


    “這個,我這個人啊!記不住什麽地名,我那個房子呢也不算豪華,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小樓,就在東城南街大道那邊吧!”


    “誒?你住南街大道?”


    “嗯。怎麽了?”


    “我也住北街,咱倆麵對麵啊!可我怎麽沒看見過你啊?”


    “哎,剛不是說了。您出去得早,我迴來得晚,人海茫茫的,咱倆方向又是對立,緣分不到也碰不到嘛。”


    “你這樣說,也是。好歹也是南北兩個方向,是不好碰到。”


    “是啊,你看咱們以前住得也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沒什麽緣分遇不到,現在這麽遠的距離結果給遇到了。”


    “你還信緣分啊?誰給你的地址,沒給你地址,你找得到這裏?”


    “給地址也是要有緣分嘛,有地址也未必就是您在這裏啊!”


    “嘶,被你繞得都有點信了。話說你們打算去什麽地方啊?今後有什麽打算啊?”


    “哎……兵荒馬亂的,我們反正盡量往東走,那邊打得沒這邊激烈。”


    “哎,我剛還在想你們是不是也會這樣,信什麽廣播東邊安全。別去信什麽東邊戰亂少,現在哪裏不是一樣。”


    “啊,哎……那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再這樣下去隻有往海上跑了。”


    “我說兄弟啊!海上安全個什麽,搶海域搶瘋了。”


    “這,你說得我哪裏都不敢去了。”


    “你也說了,你信緣分,我也是,遇到就是緣分,我給你指條明路。”


    “明路?”


    “你聽過一個傳說沒有。”


    “什麽傳說?”


    “南方有一片森林,那裏不知道被什麽神奇力量保護著,帶著武器和敵意靠近的話,就會在森林附近降下大雪,森林裏麵才是真正和平的地方。”


    “哈哈哈,您在開玩笑吧!和童話故事一樣。”


    “我這可是聽家裏長輩說的,以前我也覺得是故事,現在啊……我覺得是真的,不然活不下去。人活著得有個盼頭,對吧!”


    “盼頭啊!謝謝您啦,學到了。那我接下來就往南方去吧!”


    “兄弟你真可以啊!說走就走啊!逃難的人,能停多久呢?您也是,不能一直待在這裏,我們一路往這邊逃,戰火也一直在往這邊燒。就像您說的那樣,羅耶蘭真的不行了。”


    “哎……逃命的事啊!這兵荒馬亂的,沒個萬不得已,我還真的不敢逃,也謝謝兄弟你告訴我這個,今晚你們有過夜的地方嗎?外麵可冷,我這地窖還算暖和。”


    “那我就謝謝您了。”


    “誒,謝早了。金子給我當房費。”


    “瞧您說的,就算你不說,我也不可能不給啊!咱們怎麽說也是老鄉啊,這兵荒馬亂的,金子可比不上您這飽餐一頓,和這庇護所啊!”


    “哈哈哈哈,不要多了,給兩塊就行,今晚……放心住,明天拿點……拿一點吃的走吧!”


    那男人聽到你這麽說,真的很感激的看著你,然後作揖一般道了聲——“謝謝。”


    而你也因此放下了許多戒備,不總是去想著拔動那把柴刀了。


    戰爭之下的人如同鬼祟,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不可有,這樣說已經不對。


    改一下得是——防人之心需常在,害人之心看風險。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The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格子襯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格子襯衫並收藏The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