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辭仔細觀察著黎初的氣息,畢竟,阿初嚴格來說也是妖族,看到同族的境遇如此不堪,阿初定是會受不了吧。


    “嗯?”


    黎初疑惑,不滿?


    這有什麽不滿的。


    一族強盛,一族衰微,這是時運,亦是命數,更何況如今妖族式微,又怎知千百年後它就不會崛起?


    所有的孽因終將化為苦果,隻待將來親自品嚐。


    她,非良善。


    亦不是聖母,沒有那麽多的慈悲心,同情心。


    “萬事萬物,皆有定數,人族與妖族的恩怨我不在意,我,隻關心眼前人。”


    黎初看著江辭溫吞說著令他心動不已的話。


    江辭隻聽得自己的胸腔“砰砰砰”跳得劇烈。


    眼前人,可不就是他嘛。


    “嗚嗚嗚,阿娘,阿娘你不要丟下我!”


    一道響亮的哭聲打散了他們周身的粉紅泡泡。


    江辭的氣息瞬間就變得危險起來。


    冷颼颼的目光射向已經悲傷到打起了哭嗝來的小人魚。


    本來看到阿娘氣息奄奄的就已經很悲傷了。


    現在又被這麽可怕的氣息鎖定住,小家夥一時害怕地哭得更歡了。


    “嗚嗚哇哇哇哇哇哇!!”


    黎初摸了摸耳朵,哇,她可憐的寶貝小耳朵啊,為什麽要遭受如此折磨!


    小人魚還在哭,而且都不帶停頓的。


    黎初最終還是忍無可忍直接給她的小嘴巴塞了個果子。


    “哢嚓”


    聲音還挺清脆。


    就見原先還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家夥,此時就沒心沒肺地抱著嘴裏的果子哢嚓了起來。


    吃的模樣還挺香。


    “好吃嗎?”


    “好次!”


    可不嘛,那可是靈果,真便宜你了。


    黎初點了點小阿願的額頭。


    然後看向地上躺著的人魚媽媽。


    “你——”


    還不待黎初說什麽,她就像是找到了什麽寄托一般,眼睛亮得不行。


    整個人也宛若迴光返照一般。


    “可以,幫我照顧我的阿願嗎?”


    被人當成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樣地盯著,那般渴求與期望,本是黎初最討厭的麻煩。


    可此時。


    看著這個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唯一的心願便是期盼自己的骨肉未來能安好的母親。


    黎初還是動容了些許。


    再看那個呆呆地吃著靈果,看似沒心沒肺實則早就豎起耳朵偷聽的小家夥。


    她還是挺喜歡的。


    “卿卿,介意我養個閨女嗎?”


    江辭先是一愣,然後溫潤笑道:“阿初喜歡,我們便養著。”


    黎初瞧著江辭這般縱容她,心裏也是歡喜的。


    聲音裏也染上了一絲雀躍。


    “可以。”


    迴應的是人魚媽媽之前的問句。


    得到迴答後,人魚媽媽終於是放了心,最後眷戀地看向小阿願,一雙美眸中滿是慈愛。


    “阿娘。”


    小阿願似有所感,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就要離她而去了。


    她的心,好疼。


    眼淚嘩嘩的流著,在離開她麵頰的那一刻化作顆顆飽滿的珍珠,散落一地。


    人魚的眼淚,若悲傷至極,便可化為珍珠。


    小家夥,是真的很傷心啊。


    “阿願,不哭,阿娘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騙人,嗚嗚,騙子阿娘,不要丟下阿願!”


    人魚媽媽最後抬起手,想要在觸碰一下她最心愛的寶貝。


    卻是終究承受不住生命的流逝。


    整個人化作點點熒光,消散了。


    “阿娘!”


    黎初抱著哭到暈厥的小人魚,無奈地搖了搖頭。


    也不知道,答應養她,是對還是錯。


    直到,黎初看到人魚媽媽消散之地餘下的一抹亮光。


    那是,鮫人族的,鮫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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