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龍星,遊龍島。


    一座亭子內,蘇夜望著遠方的霧海,出了神。


    “怎麽樣?心情好點沒有?”龍聰明坐在對麵,拄著下巴,眼巴巴看著他。


    聽到這話,蘇夜將心神從霧海收迴,看著昨日還淚眼汪汪的女子,微微點頭,道:“謝謝。”


    “那太好了!”龍聰明展顏一笑,“這個觀霧亭,是我經常待的地方之一,也是遊龍島為數不多的景點。”


    說著,她臉上笑意卻漸漸消失,看著霧海,眼裏閃爍有淚光。


    “有人告訴過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來這裏看霧,把自己想象成霧中的真龍,像攪動海水一樣,攪動這些霧,狠狠地攪動,把情緒都發泄出來…”


    “…這樣的話…心裏就會好受了…”


    “如果這樣的話,那我更想當一條攪動星海的真龍,將所有我感到心煩的東西,狠狠攪碎。”


    蘇夜看著情緒低落的龍聰明,半是玩笑,半是認真說道。


    “哈?”龍聰明抬眼看著他,盯了幾秒,旋即噗嗤一笑,道:“你這話,怕是隻有龍君大人才能做到。”


    “龍君大人這麽厲害?”


    蘇夜見到她情緒有所緩和,繼續深入這個話題。


    “哼哼!”龍聰明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霧海,神氣道:“像這霧海,龍君大人一口氣就能吞沒!”


    “還有,龍君大人隻要出現,周身肯定是萬龍俯首的異象,我還聽人說,龍君大人是我族命定的領袖,他會在我族生死存亡之際,英勇帶領我族走出困境…”


    “總而言之,龍君大人無所不能,無所不知,他是我最崇拜的人!”


    “這些都是你自己加的吧?”蘇夜啞然失笑,將目光投向無邊無際的霧海,隨意問道。


    “怎麽會?”龍聰明急了,慌忙擺手,看著蘇夜平靜的側臉,“龍君大人就是這麽強的,我從小聽著他的故事長大的,他一定是這樣的人物,不止我這樣覺得的!”


    龍聰明嘟著嘴,“你不信,可以問我的族人。”


    “我突然挺羨慕你的。”


    望著霧海的蘇夜,忽然來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龍聰明聽後,看著他,臉上滿是疑惑之色。


    蘇夜偏過頭,勉強擠出一絲微笑,“羨慕你,還有龍君大人。”


    “我…你…”龍聰明有些手足無措,旋即杏眼一動,急忙道,“你也可以有龍君大人的呀!你的種族沒有領袖嗎?”


    “沒有,過去沒有,現在沒有,未來也不會有。”


    “為什麽?”龍聰明皺著眉,追問道。


    一個種族,沒有領袖,怎麽可能?


    “沒有為什麽,沒有就是沒有。”


    蘇夜重新看向霧海,平靜迴答。


    人族,是不可能做到有這般信仰的。


    “那…你們…確實有一點點可憐…”龍聰明看著蘇夜的表情,小心翼翼說著,生怕這話引起蘇夜傷心。


    “沒事。”蘇夜表情平淡,眸子低垂,“能跟我說說,你們口口相傳的龍君大人嗎?他還沒出現,就能讓你這麽崇拜,是有什麽說法嗎?”


    “好呀,我跟你講!”龍聰明點點頭,一邊走著,一邊想著。


    “龍君大人應該是…穿白衣!對!白色戰袍!”


    龍聰明左手握拳,敲在右手心,篤定道。


    旋即,她眉頭緊皺,又陷入了沉思。


    蘇夜看到她這模樣,心中的憂愁,都被衝淡了幾分。


    他哪還看不出,龍聰明是在試圖將心中的龍君形象具體化。


    隻是,一個本就是信仰的人物,被她這樣描述出來,倒也有幾分傳奇色彩。


    “如果,這龍君真如她所說的這樣,那就有意思了…”


    蘇夜這樣想著,嘴角微微勾起。


    這一刻的他,好似放下了沉重的心,投入在了龍聰明的話語中。


    他先前迴去了一趟,但隻是報了個平安,囑咐了一番,他便又迴到了這裏。


    他知道,他這是在逃避。


    但他實在沒有勇氣,去麵對藍星鋪天蓋地的各種負麵消息。


    “龍君大人,身穿白衣戰袍,頭上玉角,是世上最好看的龍角!”


    “嗯!他手上握著的,一定是我玉龍一脈的銀白色長槍——玉龍槍!”


    龍聰明完全陷入了幻想,描述的話語,接二連三進入了蘇夜的腦海中。


    “龍君大人,對待敵人,是冷漠無情的,對待族人,是溫和的。”


    “他會帶領我們,走向美好的未來,大家在他的帶領下,都會和諧相處,我一定可以等到他的!”


    龍聰明說到這,眼裏閃爍著期盼的光,仿佛心目中的龍君大人,已經出現在她眼前一般。


    蘇夜看著她這樣子,微微笑了笑,“這麽好的龍君大人,我都心動了。”


    “哈哈哈,那當然!”龍聰明大大咧咧笑著,“你放心,龍君大人,心胸寬廣,他會接納你的,隻要你是我族的朋友!”


    “咳咳咳,不過剛才,全是我瞎編的,你可別到處亂說。”


    龍聰明俏臉通紅,有些不好意思道。


    龍君大人都還沒出現,她這樣胡編亂造,到底是不對的。


    “我覺得很好。”


    蘇夜嘴角掛著笑意,望著她說道。


    反正是信仰中的人物,隻要保持那種真摯的信仰即可,至於具體的形象,他覺得,隨便拉出一個龍人族,都不一定有龍聰明編得好。


    瞧瞧,白衣戰袍,手持銀白長槍,迎敵冷酷,光這些描述語,他心中就有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真的嗎?”


    龍聰明有些驚訝,杏眼看著他,欣喜之色,幾乎從眼中流露出來。


    蘇夜微笑著點點頭,“當然,這很酷,我要是龍君,肯定也喜歡這一身。”


    “哈哈哈…你這人不知好歹!龍君大人可是我族的領袖呢!哪有你這麽開玩笑的?”


    龍聰明話是這樣說,但臉上洋溢著的笑容,卻有增無減。


    見到蘇夜這個外族人,都仰慕她所說的龍君大人,她心裏跟抹了蜜似的。


    “因為你的龍君大人,真的很偉大呀,我也想成為那樣的人物。”


    蘇夜隨著她開朗的笑而笑,認真答道。


    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有一種莫名感覺。


    這種感覺就是,那個試圖從未來趕到現在的強者,正是龍聰明口中所說的龍君大人。


    或許,恰恰是因為這赤誠的信仰,這位龍君大人,才會不顧一切,跨越時空,來阻止這場大戰吧?


    二者,彼此之間,皆不辜負,這還真是令人羨慕呢…


    昂!


    一道驚天動地的吼聲,忽然從霧海中傳出。


    肉眼可見的氣浪,瞬間將平靜的霧海攪得洶湧。


    龍聰明笑聲驟停,雙手不由自主握在身前,怔怔上前,注視著混亂的霧海,眼裏布滿了不安之色。


    沒等蘇夜詢問出聲,響徹天地的威嚴聲音,從霧海那端傳出。


    “玉龍衛!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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