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6日 陰天


    我不知道何時便倚著窗戶睡著了,是餘帝叫醒的我,還好昨晚沒有奇怪的家夥來到今夜,我可能真的是累了。


    “你還行嗎?”餘帝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說說道,“我雖然心裏很急,但是也不用你這麽操心。”


    “呃……最近事情太多了,不好意思……”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對餘帝說著抱歉,畢竟在末世裏值崗的時候睡覺可能會送命。


    “你要不會迴房間裏睡會?”餘帝輕聲問道。


    “不用了,既然已經醒了,按計劃進行吧,其他人怎麽樣了?”我搖了搖腦袋,自己也清醒了許多。


    “今天是自由的第一天,大家都起得很早,你那幾個朋友應該也都醒了。”餘帝說道。


    “嗯,老張他們也都醒了嗎?”我站直了身子繼續問道。


    “他們應該都已經在停車場了,車輛的鑰匙都集中在了那個老沈手裏,他們似乎在等著你,你去看看吧。”餘帝說著便離開了。


    今夜勢力停車場,一眾十幾人正在牆邊旁邊蹲坐著。


    “小英雄你來了,聽餘帝說你這幾天累著了,所以我們就沒有叫醒你。”老白看到我便走了上來。


    “老白哥,你們怎麽還沒走,等我幹什麽?”我疑惑的問道。


    “小英雄,是你帶我們反抗成功的,即便是我們要走,也得跟你道個別,另外,這些車輛和食物,我們商量過了,還是由你來分配吧,畢竟我們不能全部拿走。”老白憨厚的笑了笑然後對我說著。


    “唉呀,你們這樣搞得我很不自在,我說了今夜是咱們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結果,這樣吧,老白哥你看著分一下吧,裏麵的燃料可以勻一下,隻要你們能安全到達xc市就是我最大的慰藉了。”我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光頭。


    “既然小英雄這麽說了,那我就做這個主。”老白得到我的許可之後,把車鑰匙按照人數與會開車的司機分發了下去,那些食物和水也都在小情緒的安排下一一分發。


    很快,這些幸存者逐一對我表示感謝之後,便驅車踏上了前往xc市的路上。


    “當英雄的感覺,怎麽樣?”賤人岩一隻大眼一隻小眼的對我壞笑道。


    “什麽英雄啊,你可別學老白哥。”我推了一下賤兮兮的賤人。


    等到所有的幸存者都逐一離開,我卻注意到老白還在一邊站著目送著老沈他們駛出停車場。


    “老白哥,你怎麽沒跟他們一起?”我朝著老白問道。


    “小英雄,我真的很感謝你為我們做的這一切。”老白見幸存者都離開了,於是便握住了我的手。


    “老白哥,你這是幹嘛?”老白這一出給我整不會了。


    “小英雄,你老哥我也在社會上闖蕩了這麽多年,天南地北哪裏我都去過,你救了我,我也想給你說些知心話。”老白的表情忽然有些不一樣。


    “老白哥你有啥事說吧。”我問道。


    “我發現你過於善良,在這世道太善良並不好,我若是你絕對不會把物資分給他們的。”老白有些哽咽,眼眶微微發紅,“不過也正是你這樣做,才讓我覺得天下還是好人多,也給了我活下去的動力。”


    “你……什麽意思?”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想勸你,以後不要在這麽善良了,因為你不知道你的善良會不會是農夫與蛇的故事,我想讓你活著。”老白繼續說道。


    “這點我當然知道,或許我還有許多地方需要成長,你說的我會記住的。”我點點頭,握住老白的手沒有鬆開。


    “他們也帶走了不少的食物,我知道現在食物有多麽珍貴,所以……”老白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我老白是知恩圖報的人,你的救命之恩我沒齒難忘,所以我要報答你。”


    “報答?怎麽報答?”蕭含走了過來然後問道,原本他就不同意我把這些物資送給陌生人,這會兒聽到老白要報答我們,也是來了興趣。


    “你知道的,我是跑貨車,我的車子還在北高速路口附近的村裏,那裏很隱蔽很少人會去那裏,你跟我去把車開迴來你就知道了。”老白故作神秘的說道。


    “老白哥你就別賣關子了,你的車上是不是拉著什麽貨物?”我開口問道。


    “嗯,小英雄果然聰明,我敢打保證你們一定用得上。”老白拍拍胸脯保證道。


    “那就……”我看了看餘帝又看了看蕭含,“恭敬不如從命吧。”


    片刻,我與小情緒和賤人岩打過招唿之後,和蕭含還有餘帝帶著槍坐進了老白駕駛的一輛小轎車裏。


    “你們快去快迴。”小情緒衝著我們揮揮手。


    車子離開了今夜,順著s103省道向北行駛著。


    “老白哥,之前在工地上聽你說,你的女兒被拐賣了?”車子行駛中,我閑暇無聊便問道。


    “唉!”老白開著車歎了口氣,“這事啊,怨我,我好後悔。”


    接著老白向我們講述了他的故事。


    六年前,老白還在外省拉貨……


    “老白,你在哪呢?你快迴來吧,嫂子住院了。”正在高速上行駛中的老白忽然接到同村的電話。


    “怎麽了!?誒!好!我立馬迴去!”老白掛斷了電話,慌忙的就近下了高速,調頭朝著家的方向踩足了油門。


    老白的妻子被查出肝癌,在當時的條件下醫院所出示的治療費用簡直就是一個天文數字,家裏還有一個一歲多的女兒,全家隻靠自己跑車營生。


    這個消息對老白說仿佛天塌了一樣,同村人都在勸他放棄治療,就連他的妻子也不怨拖垮了這個家。


    但是老白愛她,有多愛呢?愛他妻子勝過一歲多的女兒……


    於是,為了給妻子湊手術費他瞞著妻子將僅有一歲多的女兒賣給了人販子。


    “我知道,我這樣不對,我對不起我的女兒,但是我真的沒辦法,為了我的妻子……”老白說著撩起了上衣露出腰間的疤痕。“我的腎賣了五萬塊錢、我的肝切除了三分之一、我的血被抽到昏厥,可是依然無法填補她一次次的化療費用。”


    “所以……你賣了你的女兒?”餘帝冷冰冰的問道。


    “嗯……”老白輕聲迴答著,透過後視鏡可以看到他此時已經淚流滿麵。


    “那……”我本想問些問題,但後來想想還是不要問了。


    “妻子最終也沒活過來……女兒也丟了……”老白說著,哭出了聲。


    “那你後來找過你女兒嗎?”蕭含也被悲傷渲染了。


    “這五年來我一直都在尋找女兒的蹤跡,我跑遍天南海北,都是為了尋找她的線索。”老白抹了抹眼睛繼續說道,“皇天不負苦心人,在今年通過公安係統了解到我的一個跟我女兒很像的人,但是線索到了中州省就斷了。”


    “所以你來了。”我說道。


    “嗯,誰知卻碰到了世界末日。”老白說著,深深出了一口氣。


    “你女兒叫什麽名字?”蕭含問道。


    “在我的家鄉,孩子不到上學的年級一般都是不起名的,不過她有個小名叫跑跑。”老白繼續說著,“直到現在我作為一個父親連名字都沒有給女兒取。”


    “唉……”我歎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麽勸他,聽他這麽說約莫著他閨女還在的話現在應該也就七八歲,可是在這病毒肆虐的環境下,一個七八歲的女孩兒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


    “所以還是要感謝你小英雄,至少我活著還能繼續尋找下去,無論這世界變成什麽樣。”老白說著,把車子減速拐進了一個岔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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