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深處,此處星辰黯淡,靜謐無聲,隻有一道白影站在頭發絲細的世界裂縫旁。


    裂縫中不斷閃過道道紅光,紅光透過發絲般細小的縫隙映照在白發青年的身上,讓其身影變得更加詭譎。


    與四周的寂靜不同,白發青年聖使正在和腦海中的聲音激烈地爭吵。


    [哈哈哈哈……龍骨沒了……現在連遺骸也沒了,還能做什麽?]


    [我連他的一點東西都留不下?]


    小世界意識被寄宿的聖使罵了也不惱,語氣冷漠中帶些鄙夷,迴複聖使:[你不是還有這一身血肉嗎?]


    小世界意識的話讓聖使攥緊了手心,修得整齊圓潤的指甲掐進了肉裏,但是他不敢讓自己破皮流血。


    這些本應該都是他的……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小世界意識也沉默了,他原來也是擁有一整個世界的,可惜當初選了這心裏隻有龍的偏執的瘋子當世界氣運之子。


    這時候,發絲細的裂縫處飄來一聲不耐煩的聲音,空靈中帶著些暴躁。


    [你倆來找我,就是擱這兒讓我看你倆一會兒吵架一會兒悲春傷秋的?]


    深淵就算隔著一絲裂縫,都能聞到對麵那倆一身的腐爛與惡臭,要不是合作,祂才不會理這兩讓祂打淵底厭惡的家夥。


    小世界意識聽出了對方的不耐煩,連忙將聖使的意識壓製在肉體深處,直接操控聖使的身體和祂對話:[當然不是,我們來這裏是為了談個合作。]


    小世界意識讓聖使挪動身子,露出身後那浩瀚星空,聲音中帶著蠱惑:[您看這富饒的世界,難道不想拓寬一下深淵的領土嗎?]


    深淵嗤笑一聲:[你想怎麽做?]


    小世界意識一聽有戲,死死鉗製住表示抗議的聖使靈魂,繼續與對方商議:[我利用這邊世界之子的能量擴大裂縫,您派遣眷屬來征伐如何?]


    深淵這時才起了點興趣,從縫隙中探出一縷黑紅能量組成的觸角,在對方驚恐的眼神裏,探向他顫抖的身體。


    聖使的靈魂在體內顫抖著掙紮,靈魂麵容已經扭曲,不行……不能碰……那些是他的!


    深淵:謔哦……這宇宙意識也夠廢物的,能讓這倆蠢貨在謀害了自己造物後,還在自己世界裏待這麽久?


    算了,好歹是自己甲方。


    深淵慢吞吞收迴能量觸角,答應了小世界意識。


    [行啊,我拭目以待。]


    聖使也被小世界意識解禁,癱坐在滿是塵埃的小行星上,蒼白著臉,渾濁的眸子無神地看向地麵。


    深淵透過縫隙看見那一臉被糟蹋的表情,表示無語。


    神經!他有什麽資格嫌棄,我都還沒嫌棄他那糜爛的靈魂呢!


    深淵收迴小觸手後,將觸手在自己內部瘋狂搓動。不行,祂得跟宇宙說說,加點精神損失費!


    小世界意識達成交易後,心情好了點,這才勸了他一句:[放心,開裂縫用不了太多血肉,會給你留點的。]


    聖使抬起頭,露出失去焦距的黯淡雙眸,用沙啞如同焦炭摩擦的嗓音迴道:“好……”


    [而且,等深淵降臨這裏,你想要的龍我也能幫你捕到。]


    “嗯……”


    可是,那些龍都不是他以前那條啊。


    聖使任由小世界意識將自己體內血肉中的能量抽出,去撕開那細小的縫隙。失去血肉能量維護年輕容貌的他,皮膚也開始變得枯槁。


    聖使低頭看著自己逐漸褶皺的手背,第一次自心底清楚認知,他的信仰,他的龍,早就隨著小世界的坍塌而消失了,除了他,無人在意龍存在過的痕跡。


    反正他在意的龍已經不在,那他這苦苦維持的年輕外表也沒那麽重要了。


    …………


    曾經的宇宙造物——星淵龍帝修,此時正在白訣揶揄的目光裏,嘴角抽搐,手心放出深藍中帶一些綠的龍焰,將所有龍形木雕連同那鑲嵌在眼睛處的綠晶統統燒掉。


    白訣還安撫著懷裏全速趕路飛迴來的鳳凰,笑著問他:“不留一個做紀念?”


    “不要”他嫌滲得慌。


    帝修聞言,手裏的火更大了,恨不得立馬把所有木雕燒成灰燼。


    綠晶燃燒後,隨著氣流上升的能量逐漸消散在空中。


    宇宙意識:[嗝兒,外溢能量成功迴收91%!]


    喘過氣來的風濯從白訣衣袖中露出一對琉璃眸子,看向站在燃燒的龍焰一旁抱臂麵無表情的帝修。


    風濯抬頭和白訣對視:這算不算正主怒燒私生飯雕刻的維權手辦?


    白訣這下忍不住笑出了聲:“算吧。”


    帝修抬眸瞥一眼突然發笑的白訣,他很不想猜對方在笑什麽,反正絕對是不好的事,於是明智地選擇轉移話題:“東西都拿到了,準備什麽時候讓他涅盤?”


    白訣收起笑容,揉了把風濯的背羽:“等迴隙裏再說。”


    為了確保涅盤的萬無一失,除了綠晶,他還要準備其他東西。


    也不急著成年的沒心沒肺的風濯從白訣懷裏探出個小鳥頭:“小夏他們呢?”


    帝修見木雕被龍焰燒的連灰都不剩,這才拍拍手迴答風濯的問題:“都去上學去了。”


    風濯震驚瞪大琉璃眸子:“嘎啊?”


    一聲鴉叫讓白訣無奈地捏捏風濯的嘴喙,你是鳳凰不是烏鴉啊小濯……


    早在他們迴來前,景夏和伊瑞就被帝修打包買一送一塞進了軍校裏。


    這還是伊瑞爾斯第一次以人形陪景夏來帝國軍校上學,在軍校所有師生震驚的目光裏,若無其事地牽著景夏的手,讓他給自己介紹軍校的事。


    至於跟他一同來軍校上課的其他蟲族學生,伊瑞爾斯表示,那不是還有倆剛成年的帶著嗎?總不能讓他一個沒成年的陪著吧?!


    被迫帶崽(劃掉)自己曾經小夥伴的普魯諾和姬蕪:……自家蟲皇不靠譜怎麽辦?


    一行人最前方,伊瑞拉著一臉“你愛咋咋地”還有一絲寵溺的景夏大步走在最前麵,也吸引了大部分視線。


    後方,普魯諾和姬蕪默默跟在藍懷璃和重月身後,看著前麵兩人相談甚歡,一旁是米爾傑和歐格斯特,還有兩位挽著手的雌性蟲族。


    新學期第一次見麵,剛要來和自己朋友打招唿的霍迪:……這什麽情況?一個假期不見你們怎麽就一對一對的了?


    餘光瞅見依舊一個人站著的赫伯特,霍迪頓時熱淚盈眶,選擇站到對方身邊。


    好兄弟,我來陪你了!


    赫伯特:???你這是什麽表情?


    明智地帶著隊友遊走在“行走的發光團體”周圍的希恩:幸好幸好,他們比這些家夥還高一年級。


    已經收到n個同學一臉“你居然拐到蟲族”眼神的景夏:他是我當初撿到的,你們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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