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歸到單身狀態的秦子律,致力於與自己的組織搶奪人手。


    經過快一年的努力,他終於摸到了一點點組織作案的痕跡。


    用很久以前教的從暗網尋找信息的方法,找到了個別幾個想要叛變的殺手。


    這中間的痛苦,秦子律沒有辦法和同事們說。


    甚至連溫均凡他們也不能知道,因為這是他一個人的責任。


    他一個人所背負的世界。


    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們就沒有作用。正是因為見過了正常的世界,所以他才格外明白,當這些背負著罪孽的人清醒以後,當他們發現自己無法與有感情的人共情以後,會有多絕望。


    所以,他已經接過了當初想要帶他出來的“上司”的責任,讓他們有一個可以落腳,正常生活的地方。


    有一個能夠正常接受他們擁有自我、擁有自己的生活的地方。


    能夠從沒有感知的地獄,迴到人間的地方。


    而特警這個與反恐怖、強大火力拚殺的職業,能夠給秦子律的研究一層很好的保護色。


    不管他想入侵多危險的地帶,都能獲得足夠多的火力資源。


    這是國家賦予的底氣。


    也是人民給予的信任。


    他們相信這樣的特殊群體,可以把手中的力量運用到正常軌道上。並且相信他們能夠控製住自己的私欲,不將尖刀對準國家和人民。


    在這樣的世界裏生活真的很幸福。


    至少,他從遇見保護他,愛護他的人開始就從未後悔。


    哪怕為此獻身也毫無怨言。


    而根據組織的尿性,兒童走失和遺棄兒處理一定有他們的手筆。


    包括地下黑市的器官倒賣,各類珍稀的血型匹配,也一定貫穿著他們背後的力量。


    隻能說,這個龐然大物已經根植很久了。


    處處有他們的影子。


    並且,他們以人類社會混亂的秩序以及潛藏的自私獸性為食,形容龐大無以估量。


    因此,在努力了將近一年後,秦子律發現隻靠他自己,完全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或許是黎音改變了他吧。他終於知道有很多事情,已經不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了。


    當他們從遇見開始,就不是了。


    他發現,自己是需要別人的關懷,需要別人的幫助的。


    有時候,他過於叛道離經的觀點,總以為不能接受。


    結果,他的兄弟們無一例外都站在了他的身邊。


    對此,他們的想法隻有:老大果然是責任心太強了。


    不像他們,都是自私的。


    並且人都是自私的,他們更希望的是,國家強盛起來,保護好自己的小家。


    那麽,他們願意以合作來貢獻自己的力量。


    從前,秦子律覺得,溝通是件十分耗費心神的事情。


    但是,現在他覺得,他是渴望小家的溫馨幸福的。


    有時候,甚至出現了無比空虛的感覺。


    這在之前他都不肯承認。


    可是,當寂寞與孤獨填滿了他的身體和精神的縫隙的時候,他竟然體會到了一絲作為絕望的普通人的人性失落。


    好想黎音。


    這個時候,如果她在身邊,應該會說:“律律,不管是什麽你都可以告訴我。”


    “我都可以理解的。”


    “即使不理解,我也可以努力追上你的。”


    ……


    秦子律承認,自己很想哭。所以心裏在哭。


    他突然很需要親密關係,一段正常且健康的親密關係。


    可是這個離他最親近的人,已經走開了。


    沒人會像她那麽愛我了。


    我是喜歡黎音的。


    這個念頭福至心靈地出現在腦海時,止都止不住。


    有些人就是這樣。


    後知後覺,開竅還晚。


    可是真的被愛過,怎麽可能會忘記呢?


    他們總是會不自覺地進行比較,誰最愛自己,誰又最能接住他們突如其來的情緒。被人溫柔地接住是一種很好的體驗。


    隻是,這種感受不是誰都能給。


    有些人就是不具備愛人的能力。


    ……


    秦子律也在帶領新進來的實習生了。


    隻是,他們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沒有黎音那麽好哄。


    很耗他的耐心。


    可是也沒有辦法,也還是要哄。


    通過黎音對他的改造,他已經知道了,講道理他們是能聽進去的。


    隻是得栽跟頭才可以。


    不像黎音,自己就可以適應。


    唉……


    有點鬧心。


    可能吧。


    自從老大攻破了一個重要案件以後,上麵就派人下來讓他鍛煉了。


    目的就是多培養幾個像他這樣的年輕人。


    平時老大怎麽教黎音的,他們都不知道,但是現在老大脾氣好的很。


    時不時地就有兄弟湊過去一起聽課,或者一起互罵。


    偶爾老大被逼到發脾氣了,眾人才知道,老大是有脾氣的。


    不知道是不是見過乖的了,耐心的閾值變低了。


    更容易生氣了。


    總之,這樣情緒有時寫在臉上的老大,才更有人氣,更能讓人接近和看懂了。


    甚至有的時候,兄弟們還會跟他諮詢感情問題。甚至剛生出來的娃,也一個接一個地讓他抱。


    他們的娃都知道,除了爸爸,就屬秦叔叔最溫柔了。


    把娃交給秦子律帶,他們放心!


    秦子律對此隻能表示交友不慎,交到了好幾個坑貨!


    不過,因為這些孩子填充他的生活,他也不再那麽孤獨了。


    而且為了能更好的接近這些小孩子,他也隻能收起堅冰,溫柔地和他們對話。


    隻是對於實習生,可能就沒那麽有耐心了。


    “都說過多少次了。不要有偏見!”


    “也不要覺得自己的想法就是正確的!”


    發完脾氣,發現陳哲一點都沒有聽進去。


    於是,秦子律隻能按捺下情緒,耐心地跟他解釋。


    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又是之前對待所有想從他這裏獲得情緒價值的人的表情——不耐煩。


    可是,也還是得給。


    不然能怎麽辦呢?


    寵著唄。


    不然下次還給你這樣。


    “陳哲,你聽著。接下來的話我隻說一次。”


    “對你發脾氣也隻是因為,你不肯放棄自己的同理心,去做打破規則界限以外的事。”


    “但是這個世界,不止是由規則建立起來的。”


    “包括所謂的習俗水平,也隻是一點點認識事物的途徑。”


    “人在走投無路了,去偷去搶,去造假,沒有一點問題。”


    “這都是人正常的行為。”


    “要是,他們不去幹這些事情了,才說明受了天大的委屈,結果如何已經不重要了。”


    “所以,已經不需要去做了。”


    “因此不要用自己的眼光去看待問題。”


    “要多跳出邏輯來思考問題。”


    “特別是對待不同人群上麵。”


    “這樣,你就把做的壞事當成一種形容詞。如果一個人連形容的心情都沒有了。”


    “那麽他再痛苦都不會讓你看見了。”


    “所以,他們做那些叛道離經,不能被人理解的事情,隻是希望有人發現,他們已經痛苦到極致了,差一點點就說不出來了。”


    “這樣說,你明白嗎?”


    陳哲抬起頭看了一眼,秦子律有點痛苦,但更多是為他擔憂的神情,終於是接受了。


    “嗯。知道了。”


    “因為你很兇,所以我之前都沒有聽進去。”


    “所以對不起。”


    “但是這次聽進去了。”


    “所以,秦隊,你以後能親和一點嗎?”


    “對所有人?”


    “嗯嗯。”


    秦子律還沒有答應,周邊幾個小兵爭先恐後地點頭。


    講實話,秦隊很強,思維強,能力也強,就是氣場太強了。


    很多時候都是被壓得說不出話了。因此才沒有聽進去。


    但是這次他很溫柔,所以他們就越界提要求了。


    “行吧。”


    能怎麽辦?聽不進去他也累。


    講真,做夢大家都會。


    但是現實比想象殘酷多了。


    而且作為普通人,能夠被分散精力的事情太多了。


    他們很容易,包括他都是很容易情緒崩潰,激動和不知分寸,傷人傷己。


    做出不理智的舉動。


    包括現在,他就像個被小學生的作業氣到暴躁的娃他爹。


    可是能怎麽辦呢?寵唄。不然人手不夠。


    後來也證實,培養出來了,也好帶很多了。


    也會有迴饋。


    就算是給他這個老父親的一點欣慰吧。


    好歹還是能正常交流的。隻是得溫和地注入能量,就像對待黎音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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