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前的夢境中,莫淵還在追尋魔氣蹤跡,調查夢境裏的天姥嶺。


    調查的結果,比莫淵想象中要嚴重得多。


    天姥嶺中的重要地點皆有道紋被篡改的痕跡,比方說仙人洞外的石壁,又或者惆悵溪旁的石碑。所有的道門符文都被魔氣侵蝕,用途盡毀,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不知有何作用的邪異紋路。


    而且這些被篡改的符文並非雜亂無章,莫淵研究過後,發現它們是構成了一個完整而龐大的邪陣體係,似乎是在搶奪天姥嶺的控製權。


    “果然,這裏也是相似的。”


    莫淵拿出了之前在君山臨摹出的操控法陣,對比眼前的這些魔紋,證實了在各個福地搗亂的魔修是同一個、或者同一群人。


    “君山的操控法陣,吸取了靈氣後是提供給變色龍裏的子陣……難道這裏也有類似的子陣?”


    莫淵靈機一動,繼續深入推演,通過這些符文的排列,果然抓住了它的馬腳。


    這些陣紋之中仿佛存在一種引導,把吸取來的靈氣傳送向一個更加隱秘的所在。


    靈氣的波動直指山嶺深處,但莫淵追到此處,卻沒有在附近瞧見任何異常。他再次推算,感受占卜的結果晦澀難懂,似乎被層層屏障所封鎖。


    “難道……終點並不在於表麵的天姥嶺?”


    莫淵迴想起一段古籍記載。天姥嶺作為七十二福地之一,曾有上古仙人在此開辟洞府。傳說這個洞府藏於虛實之間,不在凡塵界域,唯有特定的方法才能開啟它。


    “魏真人該不會困在那處秘境之中?”


    不管是不是,他都決定打開秘境的入口進去查探。


    迴想古籍中關於天姥嶺秘境的記載,上古仙人開辟洞府時,在山中布下了九九八十一處陣眼,需要以特定的順序激活才能開啟秘境入口。


    莫淵之前發現的那些被篡改的符文,正是陣眼的一部分。


    “既然如此……”


    莫淵運轉道法,神識一下子擴散開來,感應天姥嶺的每一寸土地。


    山川靈氣在他的感知中宛如無數條溪流,將所有被改動以及還沒來得及改動的陣眼點亮。


    第一處陣眼在山頂祭壇,第二處藏於山澗古樹,第三處隱於溪流深處……


    隨著莫淵逐一鎖定這些陣眼,天姥嶺的地脈開始震顫。


    那些篡改出來的魔紋在莫淵靈氣的衝擊下出現裂紋,而天姥嶺原本被壓製的真正靈氣則重新湧現。


    當莫淵找出第四處、第五處、第六處陣眼時,每激活一處陣眼,天姥嶺的震動就越發劇烈。山石崩裂,地表開裂,大地咆哮著醒過來。


    第七十二個陣眼激活,天姥嶺的靈氣徹底脫離魔紋的壓製,化作滔天洪流衝向高空。


    最後九處陣眼同時啟動。


    轟隆!


    天地間一聲巨響,空間在扭曲中撕裂。半空浮現出古老的符文排列成陣,勾勒出一道門戶的輪廓。


    “找到了。”


    強行打開了秘境入口的莫淵喚出飛劍,準備進入秘境。


    但就在他即將踏入的瞬間,天邊傳來一聲冷哼:“就是你這個小道士在搗亂?”


    莫淵迴頭望去,一名身穿黑色羅裙的女子憑空出現在夢境裏,正是黑蓮教聖女冥蓮。


    那黑色的羅裙還有遮住半張臉的半透明麵紗,標誌性的裝扮令莫淵一下子認出了對方的來曆:“黑蓮教的妖女?”


    冥蓮纖細的手指輕撫著衣袖,瞥了莫淵一眼:“你倒是見多識廣。”


    “所以,是你們攪亂了天姥嶺的靈脈?”莫淵質問她。


    “區區一個小道士,也配跟我說話?”冥蓮嗤笑一聲,沒有迴答他的問題。


    但莫淵不依不饒:“不否認就是承認嘍?看來最近各處福地的異變,還有北海冰原布置的那處邪陣,都是你們黑蓮教的手筆。”


    冥蓮頗有些意外:“北海冰原……你倒是知道不少。不過,你就算猜中了又如何?就憑你這點修為,也想多管閑事?”


    因為莫淵並不是真身出現在現實,而是從夢境中潛入。加上他是元神出竅、沒有肉身的緣故,冥蓮對莫淵疏忽大意,還以為他沒有什麽大本事。


    黑蓮教在天姥嶺花費數月,布下天羅地網,就連魏顯仁都在她們手裏栽了跟頭。


    此時此刻,冥蓮心中的自信極度膨脹。別說莫淵還不是地仙,就算他真的是地仙降臨此處,她也不怕!


    “不試試怎麽知道,”莫淵迴答冥蓮的話,飛劍對準了她,“說,你們把魏真人關到哪裏去了?”


    “你問題還真是多得很,”冥蓮不耐煩,“你以為你是在主持正義?今日我就讓你明白,有些事情撞上來隻有死路一條!”


    “魔教妖女,休得猖狂。”


    “哼,你不知死活!”


    兩人互相對罵一句,冥蓮的身邊浮現無數黑色的蓮花瓣,每一片蓮瓣都散發著森寒的殺機。而莫淵的飛劍則是蠢蠢欲動,指間也夾住了幾張紫霄神雷符籙。


    然後,兩人同時出手進行攻擊。


    黑色的蓮瓣與紫色的雷光交織在一起,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夢境中碰撞。


    漆黑的蓮瓣化為一柄柄刀鋒,唿嘯刺向莫淵,所過之處連空氣都被其中蘊含的恐怖寒氣給凍結。


    莫淵不慌不忙,甩手扔出符籙,指尖輕點飛劍,劍身上立即纏繞起紫色雷霆。而雷光所至,蓮瓣紛紛化作飛灰。


    “你就這點本事?”莫淵毫不客氣地嘲諷。


    冥蓮臉色一沉,更多的黑蓮在她身邊綻放:“你找死!”


    雷霆與花瓣再次交鋒,激蕩出震耳欲聾的爆鳴。


    而冥蓮震驚地發現,她引以為傲的法術竟然在對方的雷霆下節節敗退:“這不可能!你怎麽可能有這麽強的實力?”


    莫淵沒有迴答,而是抓住戰機,再次甩出數張紫霄神雷符。


    符籙在空中化作雷龍,咆哮著衝向冥蓮。


    黑蓮教的聖女急忙祭出護身法器,在身前舉起了一麵漆黑如墨的鏡子。鏡麵上浮現出道道魔紋,試圖反射雷龍的攻擊。


    但這麵鏡子顯然擋不住莫淵的雷法。


    哢嚓!


    鏡麵浮現出裂紋,電閃雷鳴中,整麵鏡子都不斷破碎。


    紫霄神雷擊破鏡子,炸在冥蓮的身上,把她逼得連連後退,甚至吐出了一口鮮血。


    不等冥蓮調整過來,麵前又閃現出來好幾把飛劍,刺向她的周身。


    “該死!”


    冥蓮臉色大變,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在一個“小道士”的手中陷入如此被動的局麵。對方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恰到好處,完全不給她喘息的機會。


    明明她有更多的手段可以使出來,卻完全跟不上莫淵攻擊的速度,隻能狼狽地躲避和應對。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冥蓮咬牙切齒地問道。


    而莫淵抬了抬眼,終於迴答了她的問題:“貧道道號魔穀,本名莫淵,是今日殺你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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