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宴會結束,莫淵也沒有給羅亦可答複。


    羅亦可也沒有追問,那支舞跳完,她就轉身離開,如飄走的雲般跑上了二樓。


    羅家的司機送莫淵迴到家,他走進屋內,把夜晚的涼意關在門外。


    脫下西裝外套,莫淵鬆了鬆領帶。宴會的喧囂仿佛還在耳邊迴響,羅亦可那雙閃爍著淚光的眼睛依舊浮現在腦海中。


    ——我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歡你。


    她的話語如同一顆石子,投入莫淵平靜的心湖,激起陣陣漣漪。


    他輕輕歎口氣,坐到窗邊的椅子上,眺望外麵的明月。喃喃自語道:“羅亦可的事情,不能再無視下去了。”


    但他又該如何迴應呢?


    作為一個修真者,莫淵深知凡世的兒女情長終究是虛幻泡影。他的目標是求仙問道,追尋那遙不可及的大道。在這條漫長的修行路上,凡塵俗事隻會成為絆腳石,可起奇門局算得這自己是必經的情劫…。


    想起魔教牆上字畫描寫大周朝權貴百姓們現狀的一首詩句;“石榴裙下無君子,楊柳叢中有客人。台上戲子多露肉,財神觀裏磕破頭。官在朝堂搏生死,商為錢財用計謀。莫笑風塵名利客,隻怨身在紅塵中”。


    “又想起聽到學院裏“情傷看破了的”女生最近因為男女愛情所總結的,其實感情是聊出來的,不聊自然就斷了,在這個快餐式的年代,喜歡又怎樣,睡了又怎樣,雖然暖昧那一會兒像極了愛情,可他(她)終究不過是個網絡,網一關,好友一刪,便是一別兩寬。好多人都覺得是相見恨晚,一聊就覺得遇上一個懂自己的人,其實一切都是自以為是,哪有那麽多天長地久,說好的一輩子,其實就是一陣子,人生皆是過客。一見鍾情,隻不過是見色起義。日久生情,隻不過是權衡利弊。愛情這東西,始於顏值,陷於才華最後折於物質,終會敗於現實,凡塵俗世,不過如此爾”!


    難道大周凡塵的愛情是如此的嗎?顯然這隻是其一,還有很多精彩的其二,其三的,三生萬事萬物萬路。


    但看著羅亦可那雙真摯的眼睛,他又不忍心傷害她。


    “沒想到我來凡世曆練,能遇到這麽多困惑的問題。要是師尊和師父他們能為我指點一二就好了。”


    但可惜,河洛子雖然出現過一次,真身卻在神遊四海。而師父莫半仙,此時也下落不明,最後的消息還是疑似他被魔教困在了北海冰原。


    想到這件事,莫淵的注意力從今夜的舞會上轉移。


    “我已經突破凝神境界,是時候去北海冰原看看了。”他握緊拳頭,“也許能找到師父的下落,再向他請教我遇到的問題。”


    突然,莫淵的手機震動起來。


    他拿起來一看,是羅亦可發來的短信。


    “莫淵,我已經再次約好了錢總。明天上午十點,在錢家老宅見麵。地址是xxxxx。”


    莫淵正要迴複,又一條短信緊接著發了過來:


    “對不起,我明天就不去了。莫淵你能自己去一趟嗎?……今夜的事情,我也想繼續一個人想想。地址我發給你了,你自己決定要不要接這個委托吧。”


    莫淵看著這條短信,歎口氣。


    他迴複道:“好,我知道了。”


    發完這條消息,他放下手機,走到窗前。


    此時此刻的心境,和一開始完全不一樣,他已經重新恢複了平常的冷靜。


    “明天就去看看吧。”他輕聲說道。


    第二天清晨,陽光穿過薄霧,為湘南市鍍上一層金色。


    莫淵早早起床,簡單洗漱後換上一身幹淨利落的白色襯衫和黑色長褲。他站在鏡子前整理衣領,目光堅定。


    “快點解決這件事,然後就去北海冰原尋找師父的下落。”他心中暗想。


    之後拿起手機確認了一下錢家老宅的地址後就出了門。


    湘南市的街道上車水馬龍,他走在人行道上,周圍是匆匆趕往工作崗位的上班族。他們臉上帶著疲憊,與莫淵那種超然物外的氣質形成鮮明對比。


    混在人流中,觀察世間百態。吸納天地靈氣,莫淵似乎又隱隱有所感悟。


    按照地址,他很快來到了錢家所在的高檔住宅區。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氣勢恢宏的西式別墅。紅磚牆麵在陽光下泛著溫暖的色澤,高大的羅馬柱支撐著門廊,給人一種富麗堂皇的感覺。


    莫淵走到鐵門前,按下門鈴不久,就見屋內走出來一個穿著製服的中年男子。


    “你是誰,請問有預約嗎?”對方問。


    莫淵迴答道:“我是來見錢總的。是羅家推薦來解決錢家令千金身上那點小毛病的。”


    “你知道我們家小姐的情況?”那個人大吃一驚。但上下打量莫淵,又為他過於年輕的樣貌而遲疑,“被介紹來的大師有你這麽年輕的嗎?你該不會是我們小姐的同學,故意來蒙混的吧?”


    因為年齡而受到小覷也不是第一次,莫淵心平氣和,正準備跟對方解釋,卻聽見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這是怎麽迴事?”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


    莫淵迴頭,一位膚白貌美、秘書打扮的女郎帶著幾個人走向錢家大門,瞧見站在門口的莫淵,露出驚訝的表情。


    “他是誰,為什麽會站在這裏?”秘書問那個從錢家出來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答道:“於秘書,他說羅家介紹過來找錢先生的。但我看著不像,懷疑他是不是在撒謊……”


    “莫淵?”


    中年男人和於秘書的交談被打斷了。


    莫淵這才意外地發現,跟在於秘書身後走過來的幾個人,竟然就是天機樓授課的淩老師,以及那幾個曾和淩可為交談過的年長學生。


    於秘書目光在莫淵身上停留了片刻,轉向淩可為:“淩先生,這位年輕人你們認識?”


    淩可為點點頭:“沒錯,他也是我們天機樓的學生之一,叫莫淵。”


    說完,他停頓片刻,又補充一句:“莫淵也是我們天機樓最優秀的學生之一。他的水平錢總大可放心。”


    聽到這話,於秘書的態度立刻變得恭敬起來。她對著莫淵微微鞠躬:“原來是這樣,那還請莫先生也跟著一起進來吧。錢先生正等著大家呢。”


    說完,她抬頭,嗬斥了一句那位中年人:“還不把門打開?你是錢家的門衛,怎麽能擅自對客人以貌取人,怠慢客人呢?”


    “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就開門。”


    中年人連連道歉,趕緊打開大門。


    一行人走進院子,趁著於秘書在前方引路,淩可為走到莫淵身旁,壓低聲音問他:“莫淵,你怎麽也會來錢家了?”


    “我是羅家介紹的。”莫淵簡單解釋,“聽說錢總的女兒遇到了一些麻煩。”


    淩可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看來我們都是為同一件事而來。”


    聽到他們兩人的對話,身後跟著的其他學生對視一眼,眼中都有淡淡的警惕。


    莫淵的水平他們不清楚,但天機樓的講師們大多都對他和顏悅色,這點很明顯。如果這次的委托也有莫淵插手,他們隻覺得加入了一位勁敵。


    於秘書把人帶進別墅,錢信衡早就等候在客廳。


    他坐在沙發上唉聲歎氣,於秘書趕緊上前:“錢總,我把天機樓的幾位大師都請來了!”


    “快快快,快請坐!”


    錢總年紀明明才四十歲出頭,卻已經因為女兒的事情頭上愁出了花白發。


    他急忙讓淩可為和幾位學生入座,莫淵的目光越過他的肩膀,落到客廳的牆上。


    那裏掛著一幅巨大的全家福,照片上的錢總還是一頭黑發,麵帶微笑。他身邊站著一位優雅的中年婦人,想必是錢總的妻子。


    而在兩人中間,則站著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她笑容燦爛,眼中閃爍著青春的光彩。


    “那位想必就是錢總的女兒。”莫淵心中暗想,“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錢總才會從照片上的模樣變成現在這樣?”


    “不要——放開我——”


    突然,樓上傳來尖銳的叫喊聲,打斷了莫淵的思緒。


    “我不要嫁人——爸爸——媽媽——都滾開——”


    那道淒厲女聲響徹整個別墅,緊接著樓上又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東西被打碎的聲音。


    坐在對麵的錢總臉色變得慘白:“唉……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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