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位左軍大營統帥的質問,王平抖了抖眼袋,緩緩開口:“將軍想要知道的答案,會有人告訴你的,但是那個人不是我。”


    說罷,幾人便來到了大殿之外。


    王平恭敬的轉身,對著他們幾人道:“三位大人,到了,無雙候正在裏麵等著你們,你們有什麽想知道的,無雙候自然會為你們解答。”


    裴通眉頭大皺,想要繼續說些什麽,但是看著自己周圍這兩人都是一言不發的樣子,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看情況就知道,宮內不管發生了什麽樣的變故,但是現在,已經是塵埃落定的結局,不然不會如此寧靜。


    大殿之門被緩緩打開,幾人一路走了進去。


    剛一進殿,就看到地上更加顯眼的血跡,還有無數將士的屍體。


    無雙侯此時就站在宮門麵前,麵色肅然,對著麵前幾人躬身行了一禮。


    “見過丞相大人,見過吏部尚書,見過裴將軍!”


    諸葛安眼神徑直看行遠處的床榻之處,眼角微微濕潤:“老夫想再見一眼陛下,送他一程!”


    畢竟是自己的學生,幾十年的相互配合,讓他和這位周王之間的關係,不僅是君臣,更不止是師生,更是一種說不明清道不明的關係。


    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一向優柔寡斷,甚至熱衷於平衡之道的他,居然會做出如此大膽的舉動。


    明麵上派永昌侯前往赤雲關平息南域大軍亂局,但實際上卻是兵鋒直指東原。


    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居然摧枯拉朽般的拿下了東原之地。


    更難以置信的是,他居然從頭到尾都在瞞著自己,難道這麽多年,自己還是不能完全取信於他嗎?


    帝王之心,真的就如此不可測,不可交嗎?


    張宇航聞言麵色肅然,開口道:“丞相大人想要送陛下最後一程,乃是理所應當之事,請......”


    說罷,張宇航微微側身,示意讓諸葛安過去。


    “無雙侯,你此刻不應該在天牢之中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還有,這皇都之內,到底發生何等慘劇,其中究竟又和你有何關係?”


    等到諸葛安離去,裴通再也忍不住自己心中的疑問,當即質問道。


    可張宇航沒有絲毫的慌亂,隻是眼神緊緊盯著裴通,隨即道:“康王與監天司司正趙嶽明謀逆,下毒意圖弑君,並且主張立三皇子為太子,把持大周國政。


    大皇子武承業為保護陛下,力竭戰死,忠肝義膽,其心可鑒日月,其孝感天動地。


    皇子言,謀劃全局,意圖弑君篡位,圖謀大周之社稷,並且親手弑殺皇叔,罪莫大焉,然陛下有先見之明,特意與本侯暗中布局,最終就在陛下麵前,親手瓦解了武承言的陰謀詭計。


    禁軍副統領李信,與武承言勾結,已經被當場格殺,大統領蒙傲,雖然犯有失察之罪,導致禁軍叛變,但是為了保護陛下,力戰亂賊。


    現在身受重傷,本侯已經派人送去休養,二皇子孝心可嘉,可不敵亂軍之刀兵,無辜遇害,可悲可歎!”


    張宇航一番話說完之後,吏部尚書齊夏一言不發,低頭不語。


    而裴通則是低頭沉思。


    他不是一個傻子,自然知道這話當中有多少的真假,但是現在事實就在眼前,可自己又能如何呢。


    “敢問侯爺,現在大皇子,二皇子,以及皇子言盡皆身死,就連三皇子也涉嫌謀逆,那大周的未來,該當由何人繼承大統?”


    張宇航輕輕吐出一口濁氣:“陛下聖明無二,早已有所準備,留下遺詔在此,四皇子明,年少聰慧,可繼承大統,為大周新王,登臨九五,加冕稱帝!”


    說罷,張宇航將早就準備好的遺詔拿了出來。


    這自然不是周王的旨意,但是周王已死,玉璽在手,就連負責書寫奏折的王平,也是自己人,那立何人為帝,還不是他說了算。


    再說了,四皇子武承明,母妃隻是後宮一個在普通不過的妃子,外戚力量接近於無,是最好的人選。


    這不僅是他的選擇,也是世家妥協之後的抉擇。


    現在才不過六歲的他,是最適合登基當這個傀儡皇帝的。


    裴通雙手接過遺詔,詳加觀察起來。


    當他越往後看,心中的震驚就越大一分。


    良久之後,他才對著麵前的無雙侯道:“陛下還任命你為攝政王,諸葛丞相為輔政大臣?”


    王平見裴通心緒不寧,甚至有些敵對之意,當即適時的開口道:“侯爺,兩位大人,文武百官此時還在皇宮之外等候宣讀陛下遺詔,諸位也一起過去吧......”


    齊夏悲聲道:“臣未能見陛下最後一麵,甚為惋惜......這就前去聆聽陛下遺詔......”


    張宇航接過聖旨,率先轉身而去。


    裴通麵無表情的跟在身後,不知道此刻心中在想著些什麽。


    齊夏與他並肩而行,見他臉色越發陰沉,壓低了聲音說道:“裴將軍,你要想清楚,如今的你已不是當年的裴家少年,出了事有家族給你撐腰。


    今日之事,涉及的乃是王朝更替,稍有動蕩,會貽害無窮,就算你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你裴氏和你自己的家人考慮吧。


    別忘了,你還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裴通聞言心神一驚,轉頭看了一眼齊夏。


    “張宇航包藏禍心,涉嫌謀逆!”


    齊夏苦笑道:“隻是嫌疑,而且現在的局勢,隻要沒有確實的證據,動一個南域之主,麾下數十萬猛將的統帥,你知道後果會是什麽樣嗎?


    還有,最新消息,現在東原之地,也已經在無雙候的兵峰之下徹底陷落,這其中的分寸,你應該懂!”


    ......


    金鑾殿內。


    張宇航以無雙侯之名,親自主持此次廷議。


    盡管不合禮製,盡管各方麵都不合適,但是此時,沒有任何人站出來說一句話。


    所有人身穿素服,披麻戴孝。


    王平在眾臣麵前,將張宇航拿出的那份遺詔,再次宣讀了一遍。


    誰也沒有想到,康王會謀逆,更沒有想到,大皇子,二皇子,盡皆在今夜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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