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顏目光清淩淩地望過來,小臉上仍舊是一派坦率。


    程青凝用力掐了掐她的麵頰,“好在你不是我們的敵人!”


    連洛丞相和皇上都成為她棋盤中的一顆棋子,若是當初她執意要與阿顏作對,此時隻怕已經被算計得骨頭都不剩了!


    程青凝頭一迴慶幸,自己的善心!


    阿顏抓著程青凝的手,乖乖糯糯道:“我不和明事理的姑娘家作對的!”


    程青凝點了點她的額頭,“從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油嘴滑舌!”


    阿顏抱著她的胳膊,笑眯眯的。


    程青凝做主,將阿顏的銀票收下,承諾道:“用這筆銀子買來的米糧,我們會告訴外頭的人,是你的!”


    “好呀!”阿顏沒有拒絕她的好意。


    待到傍晚,幾個姑娘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等她們走後,阿顏吩咐綠牆將院門鎖上,自今日起無論是誰上門,都不見客。


    安排妥當後,阿顏才去見了宮中出來的侍衛。


    ……


    三日後,京城中人人皆知,京郊的寒山寺來了一個能掐會算的聖姑。


    據說這位聖姑是突然得到了上天的感應指引,從一個閨閣少女,變得精通玄術。


    她是收到了寒山寺主持的邀請,才會上山,同主持一同討論佛法。


    前去麵見聖姑的人,凡是所求,無所不答。


    京城百姓紛紛前往寒山寺,想要求得這位聖姑的箴言。


    可惜,聖姑一天隻見二十人,多的無論是尋常百姓,還是達官貴人,聖姑都不會露麵。


    至於那見到了聖姑的二十人,無一不對聖姑的神奇驚歎!


    接連過了五日,聖姑卻突然在給一人算命時吐了血,且告知此人,兩日後深夜,他一家將死於雪災!


    已是開春,那百姓對聖姑的話半信半疑。


    可聖姑卻精準數出他家中人口,甚至連生辰八字和生平履曆都算了出來,那人也不得不信。


    在聖姑的告誡下,匆匆忙忙帶著家人收拾細軟,打算到時到親戚家避一避。


    不單單隻有一人,往後整整兩日前來算命的百姓們,都是同樣的結果。


    聖姑閉門謝客,最終算出,京城將有一場大雪,居住在南片千餘戶百姓,房屋會被壓塌。


    這一結果,也得到了寒山寺主持的肯定。


    若隻有聖姑一人宣稱有雪災,百姓們還不至於擔心。


    可寒山寺主持向來是個不說謊的出家人,在京城中頗得百姓們的信任。


    聖姑派出身邊的十個近衛,下山幫助百姓們轉移。


    天黑前,將南片的百姓統統移到別處。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空氣中帶著春日的暖意。


    一身素淡的聖姑戴著麵紗,坐在寒山寺的涼亭中烹茶煮酒。


    對麵坐著的主持一臉複雜,“你當真一點都不擔心?若是今夜沒有雪,寒山寺與你都要顏麵掃地!”


    聖姑取下麵紗,露出一張嬌美單純的小臉,捧著茶杯,雙眸一彎,“也好,寒山寺與我共沉淪嘛!”


    主持瞪了她一眼,“別胡鬧!是你說配合你,能救下南片的百姓,老衲才答應的!若是你的預言出錯了,老衲親自押你下去給百姓們謝罪!”


    這少女生了一張巧嘴,起初他隻覺得她的計劃荒謬又滑稽。


    可一番實施下來,竟然真不費一兵一卒,輕輕鬆鬆將百姓們給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步步籌謀,看似冒險,實則每一步都踏在了關鍵之處。


    這山下的百姓們恐怕不知,除了最後三日來的人,前麵的那些可都是她找來的托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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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小丫頭根本不會算命!


    “不會給主持大師這個機會的!”


    阿顏笑眯眯地喝了一口熱茶,舒坦地喟歎一聲。


    主持無奈搖頭,靜靜望著涼亭外。


    山下,被安置好的百姓們同樣也在等待。


    晚膳吃飽喝足,可這天兒卻絲毫沒有要下雪的征兆。


    等了足足兩個時辰,老人孩子實在熬不住了,先行去歇息。


    留下青壯們繼續望天閑話。


    “該不會那聖姑是在騙人吧?都已經開春了,又怎麽還會下雪呢?”


    “過了子時了,若是不下雪,又叫我們一番折騰。明兒我定要去寒山寺砸了她的攤子!”


    “再等等,說不準還有變數……”


    嘀嘀咕咕直到夜深,才漸漸停歇。


    直到守夜的人也睡去,寒風卻突然變得凜冽,風聲將睡著的人吵醒。


    睜眼看去,屋外漫天飛雪,簌簌落下,地麵上已經蒙上了厚厚一層雪白色。


    “下雪了!!”


    京城一場雪落,半夜壓垮了無數房屋。


    好在百姓們及時轉移到別處,才沒有造成傷亡。


    可百姓們家中的財物糧食,到底是取不出來了。


    京中的幾位貴女最先反應過來,雪災後的第二日,便開始在災區施粥。


    熱乎乎的白粥下肚,百姓們好歹是打起精神來,迴去搶救自己的家園。


    皇上派出人手 ,幫助百姓重振家園。


    十數日後,南片百姓迴到家中,雪災的影響也徹底消除。


    這是頭一迴,百姓們在受災後,在短短一個月內恢複正常生活的。


    由此,聖姑名聲大振!


    百姓們感恩她的預警,安定下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寒山寺找聖姑謝恩。


    可惜,聖姑已經離開寒山寺。


    百姓無功而返。


    平民不知聖姑真實身份,卻有不少權貴已經打聽到了聖姑的消息。


    更是得知,聖姑已經進了皇宮。


    此時,“聖姑”正坐在禦花園裏,笑盈盈地在棋盤上落下一子,“臣女贏了!”


    皇上掃一眼棋局,“你比你父親更難對付!”


    阿顏將棋子收攏起來,“皇上何須對付臣女?我們的目的一致,除非皇上想要這天下蒼生的性命,否則我們永遠不會是敵人!”


    皇上神情更是複雜,“朕再問你一遍,你當真不要別的賞賜?權勢地位,金銀珠寶,這些東西一樣能讓你後半生無憂無慮!”


    阿顏道:“臣女不想要。臣女隻想當國師!”


    “給朕一個理由。無緣無故,你為何偏偏對當國師感興趣?”


    阿顏沉默了一瞬, 細長的手指撚著黑子,“因為……贖罪。臣女做過一個夢,夢到很多人因為臣女那無知的愛情,命喪黃泉!”


    縱然是劇情在作祟,但這個小世界裏,因為男女主的愛情而被炮灰的人數不勝數。


    他們的情與愛之下,不僅僅埋葬著女主的自我,也埋葬著許多活生生的人的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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