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顏跟著管家,進入書房中。


    洛丞相眯著雙眸,打量著這個出落得愈發出塵的庶女。


    她臉上帶著盈盈的笑意,瞧不出半點緊張。


    甚至,在察覺到他的大量後,歪了歪頭,“父親找我是有何事?”


    洛丞相眼中迸出冷意,沉聲質問:“近來京城中的傳聞,你可知道?所有人都在傳,六皇子拿你當你姐姐的替身,要納你為妃!”


    阿顏麵色不變,“原是這個!父親,我知道的。不過,這不是事實嗎?”


    她直言不諱,洛丞相的臉色倏然冷了下來,冷嗬道:“放肆!洛傾顏,你可還記得你的身份?這些傳言愈演愈烈,日後你叫你姐姐和丞相府如何自處?”


    阿顏無辜道:“可是,傳言又不是我放出去的!父親來找我,似乎沒用呢!”


    洛丞相目光也是一頓。


    是了,洛傾顏一屆庶女,連拒絕六皇子的親近,都要求他這當父親的出麵。外麵的傳言和她有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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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傾城還在大皇子的後院之中,對外界傳言分外羞惱,家書裏全是哭訴!


    洛丞相冷著一張臉,“傳言雖然不是你放出去的,但若非你在外不守規矩,也不會叫人拿住了話頭!從今日起,你先別出府了,什麽時候外頭的傳言消弭了,你再出去走動!”


    對於一個庶女而言,現在的年紀正是出門交際,尋摸婚事的時候。


    可偏偏,洛丞相卻提出了禁足!


    阿顏麵上神色不改,心底卻在冷嘲,“是,阿顏都聽父親的!”


    她乖順聽話,叫洛丞相心頭的怒意減退幾分,“上次你和我說的,可以提高糧食產量的法子是什麽?”


    阿顏乖乖將方法寫下,恭敬獻給洛丞相,“不過父親,如今已經快入冬了。隻怕是要等到開春,您才能嚐試這個法子了!”


    洛丞相自然也知道這道理。


    這種秘法,必須要經過試驗,才能呈給皇上。


    距離他在朝堂上更近一步,還要等好幾個月。


    洛丞相沒心思再搭理這小小庶女,擺擺手,煩躁道:“迴去吧!這段時間,莫要再鬧出什麽笑話來!”


    阿顏福身告退,“是,都聽父親的!”


    她轉身出了書房,綠牆馬上湊過來,“小姐,沒事吧?老爺沒罰您吧?”


    阿顏搖搖頭:“沒有,父親隻讓我接下來都別出門了。”


    綠牆的目光頓時變得一言難盡起來。


    這哪兒是沒罰呀?


    這分明是在拿捏小姐的婚事!


    綠牆看著一臉笑意的阿顏,忍不住歎氣。


    迴到院中,阿顏直接走進書房,給親密的幾家小姐妹寫了一封信,送了出去。


    “程姐姐,可別叫我失望才好!”


    ……


    京城中關於六皇子和洛家二小姐的傳言,很快被壓了下去。


    出手的除了秦煜之外,還有大皇子府和丞相府。


    秦煜因此事丟了大麵子,接下來都在皇帝跟前積極表現,以挽迴聲譽和名望。


    他能力尚可,一心投入,在朝堂上嶄露頭角,連皇帝也對這個兒子多了幾分和氣。


    臨近年關,京城下了幾場雪,耕田都被厚雪覆蓋。


    青黃不接的時候,宮中和各府的貴人們飯桌上能見到的綠,也就剩下了入冬前屯的白菜和蘿卜,實在是叫人提不起食欲來。


    就在這時,京城市麵上出現了一批青菜。


    賣菜的還是鎮國將軍的孫女程青凝,聽說是和她的那幾個小姐妹一同琢磨出來的新想法。


    青菜剛種好,鎮國將軍便送了一批入宮,給孫女拿了大批賞賜迴來。


    緊接著又傳出,程青凝的閨中密友宋扶雪在花市裏買了一株盆栽。誰知迴到府中培育才發現,那花的根莖竟然能使用,而且培育起來極為簡單,產量更是驚人。


    若是能推廣出去,勢必能叫整個王朝的百姓都能吃個半飽。


    倒也是巧合了,宋扶雪還有一個好姐妹叫莊雨燃的,同她一起去的花市,買迴來的盆栽根莖也能食用。隻是比起宋扶雪那些圓滾滾的根莖,她種出來的盆栽根莖是長條的,表皮呈紅色,裏麵確實白肉。


    還有工部尚書的小閨女,也搗鼓出來些輕巧的農具。


    這幾個小姑娘都被召入宮中,麵見了當朝聖上,受到了封賞。


    小姐妹們的書信一封一封地送到阿顏的院中,一同送來的還有各式各樣的禮物。


    綠牆一邊將東西歸置好,一邊羨慕地碎碎念,“小姐,程小姐她們可真走運!聽說她們都被封了郡主呢!”


    阿顏手中拿著本書,聞言也隻淡淡點頭:“那很好。她們都是極有魄力的女子!”


    當初她隻是將自己所掌握的信息傳出去,程青凝等人二話不說,竟真去嚐試了!


    能有如今的獎賞,也是應當!


    綠牆哀哀歎氣,看著自家仍舊平靜的小姐,無奈道:“小姐,老爺有沒有說,您什麽時候能出府?這都過去兩個月了,外麵的傳言早就沒了!再不出門交際,您的好姐妹們都要去和別人當好姐妹了!”


    以自家小姐的出身,若是想要尋一門好婚事,便也隻有多和那些聲名赫赫的貴女們多加往來了!


    “不如小姐去求求老爺,想必老爺看在您是他女兒的份上,會答應解除禁足呢!”


    阿顏眸光閃動,“快了,且再等等。”


    她要出門,自然不能是去求那洛老頭。


    該是洛老頭來求她!


    綠牆不知她的盤算,又說不動她,隻能一邊唉聲歎氣,一邊繼續收拾。


    等她收完,便看到管家急匆匆走了進來。


    “二小姐,老爺有請!”


    阿顏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書,起身跟了過去。


    仍舊是上次的書房,隻是這次洛丞相的態度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顏兒來了。近來在府中吃穿可都還夠?”


    阿顏笑盈盈答道:“還行。”


    她端端正正地站著,倒是瞧不出半點對他的排斥。


    洛丞相心中暗自盤算起來。


    上次他讓洛傾顏禁足在院中,足足兩個月,她都沒有踏出門一步。本以為她心中定然有怨,可如今瞧著,似乎仍舊同往常一般。


    洛丞相斟酌開口:“你與程青凝可還有聯絡?”


    話音落下,阿顏清淩淩的眼眸便望了過來,唇角挑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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